萬物影視公司。
各大電視臺的購片部主任齊聚一堂。
上都衛視的李主任對南湘衛視的劉主任招呼道：“劉主任，來的挺早啊？”
“李主任來的也不晚嘛。”
劉主任淡笑著回答。
“我哪里敢來晚，萬一被你捷足先登，我回去可是要丟帽子的。”
李主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彼此彼此。”
劉主任也是抱拳一笑。
對于《射雕英雄傳》這部劇，不管是劉主任還是李主任，全都在來此之前跟臺里立下了軍令狀，只要這部劇的質量合格，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
畢竟，這可是華國第一部武俠電視劇，不管是從歷史意義還是收視率來考慮，都值得他們去冒險一次。
“不過……”
劉主任忽然眉頭一皺，道：“我怎么聽說這次央視的人也會來？”
“應該是謠傳吧？”
李主任一愣，道：“央視不是已經好些年不播外部的片子了嗎？而且，不是說陸柯在拍攝《射雕》時央視派人去現場學習了嗎，那他們不趕緊去拍攝自己的武俠作品，還來這摻和什么？”
央視派人去陸柯劇組學習拍攝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向劉主任等人自然全都知曉。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近距離學習過武俠劇的拍攝手法，所以才覺得這部劇質量不會差，想要拿下？”
劉主任猜測道。
“唔……倒是有可能。”
李主任點點頭，覺得劉主任分析地未嘗沒有道理。
“只不過，”
劉主任神色間一片凝重：“如果央視真的摻和進來的話，可就糟了。”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均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憂慮。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央視可是電視劇領域當之無愧的巨無霸，其一家的利潤幾乎堪比后面好幾家電視臺的利潤之和。
一旦央視下決心拿下《射雕英雄傳》的首輪播放權，那么不管是上都衛視還是南湘衛視，都將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怕什么來什么。
就在劉主任和李主任暗自憂心的時候，便聽門口處傳來一陣騷動之聲。
他們兩人回頭看去，就見一名戴著黑框眼鏡，身穿職業OL群的中年女子從外面走進來。
中年女子相貌姣好，但是眉宇間卻隱隱有一層高傲，直仿佛一朵來自天山之巔的雪蓮一般，讓人只敢遠望不敢褻瀆。
而看到中年女子之后，屋內其他電視臺購片部主任臉上均是露出一抹陰沉——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央視的電視劇采購部負責人——駱冰卿。
在電視臺這個小圈子里，又被人稱之為‘冰娘子’。
這個外號既是指駱冰卿為人高傲冷艷，輕易不給人好臉色，同樣也是指對方出手狠絕冷酷，絲毫不留情面。
而如今，作為央視購片部的老大，駱冰卿都親自出馬了，所有人都意識到，央視怕是真如外界傳言，也對《射雕英雄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下糟了！’
在座的眾人對視一眼，心中均是升起這個念頭。
雖然央視因為自身拍片能力強大，所以很少有采購外部片源的時候，可是這并不意味著外人就可以看輕他們。
恰恰相反的是，因為央視財大勢大，一旦他們決定出手，底下的電視臺怕是都將不是他們的對手。
尤其是上都衛視、南湘衛視等幾家一線電視臺，看到駱冰卿出現之后，此刻更是如坐針氈，內心惶惶。
‘現在，只能賭冰娘子看不上陸柯的這部《射雕英雄傳》了。’
劉、李二主任交換一下眼神，只能按下內心的不安，如此安慰自己。
面對眾人對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戒備與敵視，駱冰卿臉上沒有絲毫異樣，不，或者說，她臉上的神情比之剛才，愈發冷漠了。
她也沒有和在座的購片部主任多說話，只是與相熟識的幾名主任寒暄客氣兩句之后，便一言不發的坐到了自己的觀影位置，閉目養神。
等到駱冰卿到來之后沒多久，陸柯與唐曉菲也來到了臺上。
“尊敬的各位領導，謝謝各位于百忙之中參加我們這部劇的試映，多謝諸位的看重。”
說著，陸柯把目光投向第一次見面的駱冰卿，笑道：“當然，我要尤其感謝一下駱主任，這是我們第一次和央視進行合作，希望以后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聞言，駱冰卿淡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著陸柯微微頷首。
注意到陸柯特意感謝駱冰卿，臺下其余人均是微微皺眉——他們自然不是對陸柯不滿，而是為等會兒有駱冰卿的競爭感到憂心。
一番套話之后，陸柯示意工作人員把窗簾調暗一些，隨即便開始在投影儀上播放《射雕英雄傳》。
依稀往夢似曾見，心內波瀾現……
隨著《鐵血丹心》磅礴大氣的歌曲響起，在座的眾人全都精神一振。
哪怕是一直面色淡漠的駱冰卿，此時也是不禁妙目一亮，微微直了直身子，神色間認真許多。
作為電視臺的購片負責人，在座的自然全都是對電視劇質量很有了解之人，僅憑這開頭主題曲以及片頭所展示出來的寥寥幾個鏡頭，也能感受到這部劇的不凡之處。
‘不愧是武俠教父陸柯，他拍出來的武俠片果然與別家不同。’
眾人心中全都升起這個念頭。
盡管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有所猜測，知道陸柯這個開創了武俠類別的文豪兼導演必然能把武俠劇拍的與別人不一樣，可是當他們真的看到片頭曲中那幾個令他們驚艷的武打鏡頭之后，還是暗暗感嘆。
尤其是駱冰卿，此時更是美目漣漣，心中暗道：“這次想不到竟然真的來著了，陸柯真的有兩把刷子！”
作為央視購片部主任，駱冰卿的任務其實是非常輕松的，因為央視近些年來幾乎沒有再買過什么外部的片子，畢竟他們電視臺自己拍的片子都播不完呢，哪里還用得著去買別人的。
這就讓身為購片部主任的駱冰卿很郁悶了，畢竟不用去外面購片，那她這個購片部主任還有什么意義？
而這次她之所以參加《射雕英雄傳》的試映會，就是在她大力堅持之下，高層才妥協的。
就在眾人心中各自念頭轉動的時候，主題曲播放完畢，電視劇正式開始播放。
開頭正是楊鐵心和郭嘯天在家中習武的那一幕——
這次陸柯就沒有像《少年顧青天》一樣搞什么和原著不同劇情的幺蛾子了，他果斷按照電視劇的順序來拍攝的《射雕》。
因為他知道，由于目前廣大觀眾對‘武俠’的好奇，哪怕自己現在拍攝的節奏再拖沓，觀眾也會甘之若飴的，當然，陸柯不會那么做也就是了。
隨著開場一段簡短的文戲之后，郭嘯天與楊鐵心便開始了這部劇的第一次打斗。
看著雪花在空中飄舞而下，楊鐵心手持長槍，郭嘯天則手持大刀斗在了一處。
只見楊鐵心手中長槍上下飛舞，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郭嘯天則長刀呼嘯，好似山水潑墨，大雨傾盆。
當！當！當！當！當！
隨著長槍與長刀不斷互相斫擊，一聲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也傳入在場眾人的耳膜。
不過現在他們顯然已經沒人注意這些了，此時的眾人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般，全都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熒幕上打斗的二人，眼中充滿了驚喜之色。
“這……這就是陸柯設計的武打鏡頭嗎？”
“這種打斗感簡直太棒了！”
“這鏡頭切換如此凌厲，可是卻絲毫不會讓人有錯亂的感覺，反而有種酣暢淋漓的暢快！”
“太痛快了！太舒服了！”
“這才是武俠劇啊！這才是武俠劇該有的鏡頭語言！”
“不愧是武俠教父拍出來的武俠劇，這武打鏡頭簡直太美了！”
“沒錯，就該是這樣，就應該是這樣——這他么才是武俠！”
“和陸柯的武打鏡頭設計相比，之前那幾部披著武俠幌子拍攝的劇就是垃圾！”
看著大熒幕中酣斗的兩人，這些購片部主任的眼中都充滿了狂熱。
尤其是在座的男性，看著眼前凌厲快速的武打鏡頭，更是一瞬間仿佛被打開了一道在體內沉睡了數十年之久的開關一般，整個人的血液都亢奮起來，呼吸逐漸加粗。
一個名為‘縱馬江湖道，煮酒會群雄’的武俠夢開始燃燒……
買它！
一定要買它！
盡管到現在為止整部劇只播放了短短不到十分鐘，可是他們已經下定了決心，這部《射雕英雄傳》，一定要拿下！
哪怕僅憑著兩分鐘的武打鏡頭，也一定要拿下！
作為全場為數不多的女性，駱冰卿也是被陸柯這一連串的打斗鏡頭給著實震驚住了。
盡管之前有所預料，可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陸柯竟然能把武俠鏡頭設計的如此漂亮！
趁著劇情稍微平淡一些的時候，她微微扭頭，去觀察周圍人的神色。
然后，她就發現自己周圍那些五十多歲的購片主任，竟然全都一副全神貫注投入到劇情中的模樣，一些人甚至看的全身緊繃，咬牙切齒起來。
“有趣，有趣……”
以駱冰卿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些人并不是假裝的，他們是真的把自己看得投入到了這部劇中。
‘這樣的話，我拿下這部劇怕是要小小的出點血了。’
駱冰卿嘴角浮現一抹似不屑似嘲諷的弧度：‘不過，這部劇我駱冰卿要定了！’
很快，《射雕英雄傳》的第一集便正式播放完畢。
陸柯示意工作人員開燈，而后含笑問道：“各位領導，你們看得可累了？要不要休息片刻？”
“陸總，你就別管那些了。”
有購片主任開口催促道：“如果我們累了，自然會跟你說，現在——還是趕緊播放第二集吧，我著急看。”
陸柯順著聲音望去，發現開口的是南疆衛視的購片部主任。
見陸柯看向自己，對方坦然笑道：“我知道，以《射雕》的質量，我們臺算是沒希望競爭首輪播放權了，所以，還不如趁現在看個過癮。”
聽他說的如此直白，另外幾名同樣知道自己沒資格競爭的電視臺購片主任也是紛紛附和：“沒錯沒錯，陸總，你就先趕緊播放吧，最好讓我們一口氣看到大結局，哈哈。”
前面說過，能夠做到電視臺購片部主任位置的人，對于電視劇質量都是有著敏銳判斷力的。
他們僅從第一集就能看得出來，《射雕英雄傳》顯然又會是一部注定大爆的熱劇，而這種劇，像他們這種財務能力太差的電視臺是根本沒有機會競爭首輪播放權的。
所以，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多看會兒電視劇要緊。
陸柯自然知道這幾名購片主任話語中有夸張的成分，但是他也知道，這同樣從側面反映出《射雕》這部劇的質量還是受到他們認可的，否則沒必要如此自接其短。
客氣兩句之后，陸柯便繼續播放第二集。
之后，第三集、第四集。
一口氣連播了四集之后，陸柯這才停止播放。
一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該吃中午飯；二來，前四集的內容已經足夠他們對這部劇的質量做出完整的判斷。
中午飯自然是由陸柯這個東道主提供。
不過雖然萬物影視提供的飯菜噴香可口，但是除了那幾名早就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競爭首輪播放權的衛視負責人之外，其余人均是有些沒有胃口——
從試映會下來，他們便已經把《射雕英雄傳》的評估報告匯報給了臺里，目前大家全都緊張的等待臺里的回復，哪里還有心情吃什么大餐。
就這樣，一頓別有心思的午餐過后，陸柯帶著眾人重新回到試映會議室。
只不過，這次他不是讓眾人繼續觀看《射雕英雄傳》了，而是要準備《射雕》的首輪播放權拍賣。
“各位領導，接下來，《射雕英雄傳》的首輪播放權正式拍賣！”
陸柯站在臺上，面帶微笑地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