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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此生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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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山監獄。

  于忠賢被兩位帝國鎮守使押進了一間單獨的牢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監獄里的哄鬧才漸漸平息。

  于忠賢身材干瘦,個子不高,他脫去了最高評議長的官服,換上了囚服,但那種無形的威嚴并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他神色冷漠,目光冰寒,對于那些在他身后叫嚷的家伙無動于衷,即便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送進來的。

  喀嚓。

  帝國鎮守使關上了牢門,隨即離去了。

  監獄又恢復了寧靜,明亮的光線將這里照得有些刺目。

  “呵,昔日最高評議會的統治者,竟然也進到了牢獄之中。”一個聲音滿含嘲諷地說道。

  于忠賢側頭看去,正是滿頭花白的王伯安,他坐在簡陋的床上,龐大的身軀像一頭猛虎,盯著于忠賢就像看著他的獵物。

  “王伯安。”于忠賢眼里無喜無怒,仿佛只是看著一段木頭,“你今天的行為,除了愚蠢,沒有任何評價的價值。”

  “哦?”王伯安嘲笑地著他:“你不也進來了嗎?于大人。”

  于忠賢淡淡地說:“我很快就會回去,而你,最好的結局是爛在這里。”

  王伯安冷笑道:“你干了那么多喪心病狂的事情,還想著出去?”

  “王伯安。”

  于忠賢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你能說出這種話,證明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帝國不講對錯,政治沒有善惡,官僚不看黑白。”

  他向前走了一步,來到牢籠邊,雖然王伯安坐著也比他高,但他依然像在俯視他一般。

  “帝國,唯利益至上。”

  王伯安猛然起身,如雷霆一般撞在牢籠上,大手一把捏住了于忠賢,“我現在就要你死……”

  青白色的電蛇瞬間亮起,王伯安身體一僵。

  “你……”

  一個字沒說完,他魁梧的身軀就緩緩軟倒在地上。

  于忠賢始終站在原地,毫發無傷。

  兩個帝國鎮守使從頭頂落下,手腕處殖裝的冷光還未熄滅。

  “你們下去吧。”于忠賢冷淡地說。

  兩個帝國鎮守使一點頭,一左一右轉身離開。

  皇帝塔。

  大會議室。

  激烈的爭吵依然在延續。

  圍繞著王伯安、于忠賢的處理辦法,長老,總督,本部部長,國政廳高官,國會代表,元老院勛貴,最高軍部,帝國中樞高官,幾乎所有的帝國權貴都在爭吵。

  以林亞泊、莫西利長老為首的集團,力主輕判于忠賢,重判王伯安。

  林亞泊說:“于忠賢雖然也有過錯,但評議會是帝國重要組成部分,它一直矜矜業業地發揮自己的職能,指導、協調、監督、檢查審判庭、監察署、治安部、司法行政機關等部門開展工作,維護帝國律法的尊嚴,制約破壞帝國規則的貪官污吏。這么大一個部門,不能要求里面人人都清廉純潔,總有個別的害群之馬。我認為,評議會既然已經受到了相應的處罰,于忠賢就不應該再要求重判。”

  莫西利贊同道:“相反,王伯安不受控制的行為導致帝國的掌控力受到了質疑,破壞了帝國信譽,他完全可以用更和平的方式來指出評議會的錯誤,我相信于忠賢一定會虛心接受。帝國大戰將既,他如此不顧大局,應該重罰!”

  成威也一反常態地站到了于忠賢的一方:“即便評議會真的有錯,他也不該在公開場合宣布,帝國內部的事務,怎可讓那些賤民知道?”

  莫西利抖動臉上的肥肉,露出一個惡心之極笑容:“說得不錯,成長老,家丑不可外揚,王伯安的行為太過分了,現在事情都傳到國外去了,連教皇國,都在看我們笑話。”

  國會代表楊國忠大聲道:“附議,還有那個提供偽證的長山郡也應該視為同罪。”

  但以元老院三國柱李永盛為主的派系則完全相反,他們力主重罰于忠賢,輕罰王伯安。

  李永盛說:“我不知道你們的腦袋到底怎么長的,看看評議會的行為吧,哪一項不是死罪?里通外圍,資敵,反叛,哪一項不對帝國造成了巨大的損害?三十年前誰敢做這種事情,他骨灰已經在金水河上飄蕩了!”

  公主派的當紅花旦、新任國相王興軍更是激憤異常,大聲說道:“看看!評議會犯的累累罪行,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帝國之前戰事不順,全是因為評議會在后背搗亂。我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于忠賢已經背叛帝國,投靠了教皇國,說不定教皇國的領土都為他準備好了!”

  林亞泊怒喝道:“王興軍,慎言!這種事情,怎可憑空猜測,隨口污蔑?”

  王興軍冷笑一聲:“是不是真的,查一查就行了。”

  林亞泊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我實名舉報你有叛國罪,請求最高會將你停職徹查。”

  王興軍怒指著林亞泊的臉:“你有證據嗎?”

  林亞泊把一疊報紙摔在他面前。

  “這都是你出訪教皇國,與莫翟握手的照片,最近一次就在戰爭爆發前一個星期,為什么你剛一訪問完教皇國就大舉入侵?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你是不是賣國了?”

  王興軍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怒道:“你這是血口噴人!”

  林亞泊冷淡地說:“那誰知不知道你是在血口噴人?”

  “你……”

  “好了。”

  大長老制止了他們無意義的爭吵,指定最高辦公廳主任楊杰華:“你來總結。”

  楊杰華是最著名的中立派,他站起身,向四周躬身。

  “諸位,發生此次事情,殊為帝國的不幸,究其原因,在于評議會不受監管,肆意妄為已久。它身為司法的最終監管者,卻無人對它進行監管,久而久之,律法已經成為他們打擊異己、拉攏盟友的工具,評議會交出審查權,交出司法豁免權,是必然之事。但它仍掌握著核心司法之權,因此,我認為應當讓另一個部門對它進行監管,以形成權力制約。”

  大長老不置可否,向代表帝國政監院的高級政監使何琳問道:“你的看法?”

  何琳躬身道:“我贊同楊主任的話。”

  大長老沒有回答,再向長老葉南天、徐成國等人問道:“你們也是這樣看?”

  葉南天等人躬身答道:“是的,大長老閣下。”

  大長老把目光投在軍聯委代表身上:“你們呢?”

  軍聯委分了兩批,符文玉說:“評議會既然答應出兵,叛國之事又不能確鑿,我認為可以輕判,另外,評議會不是有最高會監管嗎?誰能比最高會的權力更大?因此再加監管部門實屬累贅,平添繁瑣,降低效率。”

  尚連山卻力主重判:“于忠賢如此之行都可逃罪,帝國律法之尊嚴何在?從今往后,誰還在意帝國的臉面?若人人效仿,這天下豈不是立刻大亂?”

  大長老最后向長老任正青問道:“你的意見呢?”

  任正青站起來,作最后的總結:

  “大戰在即,帝國需要穩定,穩定的關鍵在于權力的平衡。對評議會的控告有真有假,不能盡信,我認為,不宜再增加懲罰,于忠賢可以待罪回到崗位,以觀后效。王伯安雖說沖動,但也情有可原,稍加懲處即可。”

  大長老的上位,帝國皇帝的寶座上,李龍興稍稍嘆了口氣,知道事以至此,不能再進一步了。

  于忠賢和評議會的相關權力太大了,如果這一塊空掉,帝國就會發生權力地震,類似于秦氏集團這樣的強大政治實體就更加肆無忌憚。

  相對而言,秦氏集團對帝國的威脅遠比評議會大,評議會是依附在帝國大樹上的蔓藤,它有很多權力是依托于帝國而存在的,所以大長老并不相信于忠賢會叛國。

  他只是在謀取私利,就像蔓藤在大樹身上吸食樹汁。

  而秦氏集團卻是另一棵樹。

  帝國這顆大樹腳下,是有無數小樹的,帝國既要籠絡,借用它們的力量,也要防止它們取而代之。

  評議會就是這樣極好用的工具,大長老不會輕易拋棄。

  然而,就在大長老要宣判結果時,代表長山郡席位上卻亮起了燈。

  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要求發言。

  這場會議是頂配的擴大會議,所有在帝國有一席之地的權貴都參加了,本人來不及趕到的,也派代表趕到了。

  本來以長山郡的資格,還不至于坐在這里,但長山郡特使相續拜訪第一公主、三國柱李永盛后,以“特殊證據提供方”坐在了這里。

  那個年輕人站起來時,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他劍眉星目,薄唇挺鼻,身如庭松,面如冠玉,氣質溫潤爾雅,神光內斂,是個標準的翩翩亂世濁公子。

  李龍興光速允許了他的發言,這也是他作為第一長老的特權——他可以讓本不能說話的人說話。

  而大長老的特權是,讓能說話的人不能說話。

  當然,大多數時候,大長老不會公然反駁帝國皇帝的意見,李龍興也小心謹慎地使用這份權力。

  這個年輕人禮貌地向四周躬身。

  “諸位大人好,我是長山郡代表云知星,我此次發言只是想傳達一個信息。”

  “長山郡再次在星火平原擊敗了秦氏集團的主力軍。秦氏集團被迫后退三十里,以避我軍鋒芒。”

  “我的發言完畢。”

  云知星坐回了他的席位,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優雅且無可挑剔,既完全符合帝國禮儀,也充分展示了清貴的氣質。

  已經有不少外圍人員在想:“也許可以招婿,聯姻。”

  長山郡代表坐下后,大會議室變得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默然間,大長老的心思已悄然轉變。

  石州前線。

  大墩堡。

  長山郡的司令部陷入歡騰的海洋中,到處都是拋灑的白紙,仿佛慶典灑下的彩花。

  已經幾天沒休息的秦落霜回到了她的私人房間,早已無法忍受渾身油膩的她立刻鉆進了洗浴間,讓舒適的熱水從發間流淌至每一寸肌膚,以洗去連日來的疲憊。

  洗到一半,夏強行擠了進來,非要和她一起洗,秦落霜拗不過她,就像拗不過林文一樣,只好讓她進了來。

  一進來這家伙果然又和以前一樣,超級不安分,秦落霜一時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沒想到這丫頭一腳踩到肥皂上把手給摔折了。

  秦落霜望著她眼淚汪汪的模樣心疼不已,幫她接好手臂后,端了個小板凳坐在后面幫她擦背。

  搓到一半,這丫頭又故態萌發,笑道:“秦,要不我們拍一張合照發給林文吧。”

  啪,秦落霜把整個浴巾甩在她臉上。

  “要發就發你自己的,不要捎帶上我。還有上次扯我衣服的賬我還沒給你算完。”

  “你可以扯我的呀,我又沒不讓你扯。”

  夏瀟湘扯下臉上的浴巾,望著秦落霜嘻嘻笑著,她嬰兒般吹彈可破的肌膚在水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媚惑迷人。

  “你給我坐好。”

  秦落霜一把扯過浴巾,把她的頭強行扭回去,繼續搓背。

  “哎呀秦,你的力氣太大了。”

  “我的皮要破了。”

  “我的腰要斷啦!”

  兩人鬧了好一會才停下來,秦落霜正要起身,忽然聽到夏瀟湘問道:“秦,王伯安的行為是你的主意嗎?”

  發生在帝都的大事早就鬧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秦落霜時刻關注帝國政局,自然早就知曉了。

  秦落霜沉默了一下。

  “不。”

  “你那時是怎么說的?”

  “我把證據交給他,告訴他把這些證據裝在禮品中,送給凱旋門上的所有政要官員。第二天再伺機而動。”

  “當他沒有聽你的。”

  秦落霜輕輕點頭:“他的姐姐王翠花告訴我,王伯安看我提供證據時,肺都氣炸了,可能他那時就想好要以雷霆之勢徹底打垮評議會。”

  “你覺得有可能嗎?”

  秦落霜搖頭:“不可能。”

  “為什么?”

  秦落霜把一塊肥皂擺在她們中間,“看。”

  夏瀟湘轉過身來:“啥?你要和我撿肥皂。”

  秦落霜雖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敲了一下她的頭:“別鬧,我們假設這是帝國。它在這光滑的地上,想要穩定,就需要平衡的支撐。”

  拿了幾根牙簽,插進肥皂,輕輕放下,肥皂穩穩地立在從瓷磚上流淌而過的水流上。

  夏瀟湘嘻嘻一笑:“秦,我覺得不對,于忠賢這次要倒霉了。”

  秦落霜掃了她一眼,靜靜地問:“說說看。”

  夏瀟湘拿來一個帶齒的毛刷:“這是元老院,元老院雖說不握實權,但他們都是曾經握過實權的人,不僅僅是皇親國戚,他們的威望,他們的關系網,依然發揮著強大的作用。”

  秦落霜點點頭:“沒錯。”

  夏瀟湘拿了個牙刷插在中間:“這是三國柱李永盛,他曾是帝國元帥,在軍中威望巨大,他的意見相當重要,又是嫉惡如仇的人,必然會反于忠賢。”

  秦落霜搖頭:“元老院不夠。”

  拿了個包裝盒放在肥皂旁,“國會擁有立法權和罷免權,是帝國的臉面,國會代表楊國忠會死保于忠賢,攻擊王伯安。”

  夏瀟湘拿了一瓶防曬霜,放在毛刷旁:“國政廳擁有帝國的行政大權,新國相王興軍是李凜月的人,他會支持王伯安的。”

  秦落霜把睫毛膏放在包裝盒旁:“帝國元帥符文玉,會支持于忠賢。”

  夏瀟湘拿一把腮紅刷放在毛刷旁:“最高辦公廳的楊杰華,雖然是中立派,但卻一向支持帝國律法的公證運行,他會支持王伯安。”

  就這樣,肥皂旁的雜物越來越多,就像一個小的女孩子化妝品展臺了。

  最后,秦落霜拿來八條洗面奶,擺在周圍:“這是八位長老,他們中有三位是支持于忠賢的,四位是中立的,還有一位是和大長老的一般的思維。”

  夏瀟湘想象冷酷無趣的帝國長老竟然是洗面奶,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秦落霜也笑了出來。

  浴室里水霧蒸騰,兩人就這樣,隔著水霧互相看著,溫度仿佛在無形中上升。

  “秦。”夏瀟湘輕聲說:“想明白了嗎?”

  秦落霜目光如星,輕輕點頭。

  夏瀟湘起身,從她散落的衣物中拿出衛星電話。

  秦落霜接過來,云知星的號碼已經在上面。

  她按下了撥通鍵。

  訊號像光一樣沖上天空的衛星,等待的這幾秒里,秦落霜目光柔和,看著她眼前的玉人。

  而她亦然。

  秦落霜微微一笑,電話已傳來接通的聲音。

  “能遇見你,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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