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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四章 帝國就是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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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理他們。”林文說:“該砍就砍,該伐就伐。”

  陳星臺有點擔心:“可是如果帝國林業局找上門來了怎么辦?他們是隸屬本部的單位,職權很強的。”

  林文說:“臨時工干的,已經開除了。”

  陳星臺這么聰明的人,都用了好久才理解到林文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說,你讓長山郡的林業局把他們招募為臨時工,如果帝國林業局質詢,就說是臨時工干的,懲罰是已經開除了?”

  林文笑道:“星臺,我發現你真的很聰明,和你這種人說話真省心。”

  “可是。”陳星臺問道:“這樣能行嗎?開除了之后我們就不干了嗎?”

  林文笑道:“開除了我不會再招進來?”

  “那林業局又來了怎么辦?”

  “臨時工啊,開除了。”

  民黨的干部們哄堂大笑起來,屠夫更是笑得在地上打滾:“哎喲,笑死我了,就該那么整那幫狗雜種,林郡長我對你的印象改了,是條好漢子!”

  鐵傘許漢文端起一碗酒敬了過來:“林郡長,中州緣慳一面,這里先敬你一杯!”

  藥王孫九常也端了一碗酒:“當日沒認出你的九轉金丹,非常遺憾,但我真的不是藥渣,有空要向林郡長討教一下。”

  身材傲人的紅狐也過來湊了個熱鬧:“我怎么早沒發現林郡長也是這么個妙人?您和云姐的婚事我不反對了!”

  林文笑了笑沒說話,一一把酒喝了,倒是坐在一旁的云卿水鬧了大紅臉,她知道林文當初是為了打消她的自殺意圖才那么說的,可過了這幾個月兄弟姐妹們反而都當真了,甚至接受了。

  她有心想解釋,但話到唇邊又說不出口。

  整個屋子里只有陳星臺一個人笑不出來,他的邏輯好像在林文這里斷了片,反倒是五大三粗的干部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等到林文喝完了酒,他才上來問道:“可是,林郡長,這樣還是沒有解決問題吧?”

  沒等林文回答,屠夫一下跳了起來:“星臺,這次我可終于比你快了一步了,你以后可不許再說我笨了。”

  他一揮拳頭,大聲道:“林郡長的意思就是,干他丫的!”

  聲如震雷,氣勢磅礴,引來了一片叫好聲,不少干部舉杯痛飲,暢快無比。

  “別瞎說!我們只是一個郡!”

  陳星臺反駁道,他對帝國的官場很了解,知道帝國本部的強勢。

  “林郡長雖然有諸多特權,但這只限于內政,并不能越過帝國本部的管理!如果用蠻力對抗,只會遭到更大的打擊!”

  林文一笑:“星臺,機關算盡太聰明,不若一朝放手搏,在人家那彎彎繞繞的陰間主場里和他們對抗,怎么能贏?”

  他指了指東北面,那是神京帝都的方向。

  “帝國就是紙老虎,不用把它想得太強,林業局下個什么狗屁整改通告,我就要改,憑什么呀?改了大家吃什么呀?用什么呀?他林業局給我發錢嗎?”

  這話引來了滿屋子的叫好聲,干部們聽得熱血沸騰,只覺得沒有比這更能嵌入他們心坎的話了。

  屠夫更是拍開酒封,抱起酒壇子給每個人斟滿,舉杯:“為林兄弟干杯!”眾人一同舉杯一飲而盡,豪氣沖天。

  陳星臺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林文繼續說道:“所以面子上糊弄一下,已經是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下,他們若是不識好歹,敢派人過來,黑的我就直接殺了,沒黑的我就抓起來扔出去。”

  “他們能拿我怎么樣?有種來殺我的頭啊?”

  林文露出一個隱隱的笑容。

  “若是這樣,我倒還能佩服他們有種了。”

  “但是,星臺,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帝國是講利益的,是一個蓬勃發展的郡帶來的利益大,還是幾塊木頭的利益大,我想帝國長老們比林業局要清楚得多。”

  “我明白了。”陳星臺終于露出了笑容,是他顧慮太多了。

  他們費盡了這么多周折,才來到上溪鎮這樣一個完美的家園,耗費了這么多力氣,才把家園建立成今天這個樣子。

  這樣來之不易的成就,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變得患得患失,失去了往日的氣魄,計較著每一個瓶瓶罐罐的得失,連事情表面的帷幕也看不清了。

  “林郡長,您真的是一個偉人……”

  林文打斷了他的話:“星臺,我是一個普通人,我只是復讀一些真正偉大的人的話而已,以后你會明白的。”

  這時,夜鶯烤的半只野豬終于熟了,她撒下最后的辛香料,把野豬端上了大桌。

  “可以吃啦。”她嫣然笑道,眼波流轉,眉目含情,目光總是不經意的掃過林文。

  肉的香氣掩蓋了一切,焦脆的野豬皮還冒著油脂,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浸透了皮下白嫩的肉。

  夜鶯用工具撕下了最好的一塊后腿肉,遞給林文。

  “林哥哥,這是你的。”她的聲音細若蚊吶,幾乎聽不清。

  林文正好也餓了,接過肉就開始猛吃,不得不說,這小丫頭的手藝真的是好,烤出來的肉鮮嫩得林文差點把舌頭都吞進去了。

  干部們也是同樣的感受,一邊猛吃一邊贊嘆:“夜丫頭的手藝就是好!”

  “對對,這焦脆鮮嫩的美味,完美混合了諸多香料的氣息,一口下去我的味蕾都要爆炸了。”

  “誰要是娶了小夜鶯,那真是一輩子的福氣。”

  夜鶯臉色嬌紅,心底卻喜不自勝,眾人一邊吃肉一邊喝酒,青梅酒完美地化解肉中的油膩,酸澀的味道彌補了千滋百味中的最后一塊拼圖,一口酒下去,清澈的液體沖走了牙縫中的肉渣,滿口都是肉的余香和酒的甘爽,簡直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然而在這么美好的時光里,陳星臺還是忍不住過來破壞氣氛。

  “林郡長,近段時間以來,因為形勢一直在改變,民黨的很多制度一變再變,很多兄弟甚至都來不及學習,不小心犯了錯還要被懲罰,大家因此怨言頗多。”

  “而且學習和適應新的制度也比較占用時間,許多兄弟都向我提出一個要求,要我制訂一個長期,最好是永久不變的制度出來,哪怕這個制度非常復雜,他們也愿意學習。”

  林文雖然在沉浸美味時被強行拖進世俗事務有點不高興,但陳星臺和民黨,不僅是他生前善緣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還是他死后重要的善后力量。

  所以他還是耐心地說道:

  “星臺,沒有永恒完美的制度。”

  他直接引用了一段原文。

  “一切社會變遷和政治變革的終極原因,不應當在人們的頭腦中,在人們對永恒的真理和正義的日益增進的認識中去尋找,而應當在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變更中去尋找;不應當在有關的時代的哲學中去尋找,而應當在有關的時代的經濟學中去尋找。”

  說完這一段,陳星臺楞了原地,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沸騰起來了,無數的想法從身邊劃過,他卻抓不住其中任何一個。

  這種感覺非常難受,就像他已經看到大門了,只要推開門后面就是一個坦途的世界,但開門的把手卻如同幻影一般,無論怎么都握不住。

  云卿水則是心中猛地一震,這是一段她非常熟悉的話,是她看了無數遍的卻始終不能透徹理解的內容。

  她緊咬著嘴唇,猶豫了好久,終于下定了決心。

  聚餐結束后,干部們各自回屋睡覺,中屋安靜下來,夜色降臨,窗外仍然還下著雨,不過已沒有最初那么大了。

  一個人影悄悄地從右邊屋子走了進來。

  這間聯合大屋是民黨干部們聚居處,他們吃睡議事大多都在這里,大屋的右邊是女性干部的房間,左邊是男性干部的房間,而那人影身形窈窕,顯然是個女性。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確認沒有人發現之后,才一下子跑進左面屋子。

  但房梁之上,卻還有一個嬌小的人影目睹了一切。

  夜鶯緊咬著嘴唇,淚水在眼里打轉。

  她輕輕一躍,落在地面上,連半點聲音也沒有,她抹了抹眼淚,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來到男性的宿舍前,特有的男性氣息直沖鼻端,云卿水滿臉通紅,簡直不知道她在干嘛。

  但來都來了,她還是向最靠邊的房間跑去,那是招待客人時用的房間,林郡長一定住在那里。

  來到門前,她明明想好好敲門的,但本能的習慣讓她把手按在門栓處,暗勁一發,門栓悄無聲息地繃斷,云卿水閃身進房間的一瞬間才意識到她干了什么。

  但這個時候進都進來了,云卿水只能咬牙掩上門,轉身看去。

  這個房間不是很大,但收拾得比較整齊,窗外路燈的微弱光芒透過雨幕照進了房間,林郡長正好躺在靠窗的床上,微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隱去了一切張揚和繁華,讓他看上去像一個與世無爭的大男孩。

  他在熟睡中。

  云卿水悄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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