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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扒他祖墳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春回大明朝

  倒霉的湯貢生在楊豐發出這道命令時候,其實就已經被民兵從經山的某個石頭縫里揪出來了。

  五千多民兵在搜山呢!

  別說他了,就連他手下那三百民團,也都沒跑的了。

  雖然丹陽民團的確出動三千多人試圖營救他,這一點上姜家還是夠意思,但問題是他被困住一片山區,這片山區南北四十里,東西也得二十里,中間雖然不能用崇山峻嶺形容,但也全都是起伏的山丘,這樣的環境里民兵們想要阻擊民團簡直太容易了。

  實際上民團也打不過民兵。

  姜家救他算仁至義盡,但又不是說必須要救出他。

  這件事屬于他和背后一幫流亡士紳的獨走,對于丹陽那些還沒被分田的士紳來說維持現狀就好。

  所以救援就是意思一下而已。

  經山腳下。

  “打死這狗東西!”

  “剝皮實草!”

  伴隨著無數憤怒的吼聲,已經完全無力自己行走的湯貢生,在兩個膀大腰圓的民兵拖拽下,就像一條沒了骨頭的狗般,在那里驚恐的向前,渾身哆嗦著看著前方那些憤怒的面孔……

  然后就是不斷落下的老痰了。

  當然也少不了拳頭,耳光,鞋底等等。

  還有顫巍巍的老太太,在憤怒的拿著簪子扎他。

  也有拿針的。

  就是納鞋底用的那種針錐,至少五厘米長,大針比牙簽還粗一圈。

  “嗷!”

  湯貢生被扎的發出慘叫。

  后面他那些手下也在享受差不多待遇,他們慘叫聲仿佛對他的回答,這支隊伍就這樣不斷向前,然后沿途更多憤怒的百姓加入,連小孩都追著他們朝他們扔石頭,倒霉的湯貢生很快就面目全非,甚至一只眼睛,都被一個小孩扔石頭打成了熊貓眼。

  說到底他們的行為性質太惡劣了。

  雖然現在分屬兩方,而且的確分了他家的地,但打仗歸打仗,戰場上打不過死了誰也沒怨言,可屠殺老弱婦孺算什么,簡直喪盡天良,這種人完全可以說泯滅人性了。更何況原本都是鄉里鄉親,被他們殺了的老弱婦孺里面不少都是過去和他們認識的,甚至還有幾個算湯家宗族里的姻親,這樣都能下得去手,簡直就是令人發指了。

  “扒了他祖墳!”

  突然人群中一個吼聲響起。

  “對,扒他祖墳!”

  然后是無數同樣的吼聲。

  這個真可以有,事實上對于這些樸素的鄉民來說,能想到最兇殘的也就是扒他祖墳了。

  緊接著那兩個民兵拖著他,在周圍憤怒的人群簇擁中,向著他家的祖墳方向走去,說到底鄉里鄉親,誰還不知道誰啊,他家祖墳就在這經山腳下,此刻這里聚集的男女老幼幾乎無人不知。過去那可是本地最顯赫的存在,平常就是動了一草一木都要被湯家抓去,然后不脫層皮是別想被放過,據說以前還有因為冒犯他家祖墳被逼死的。

  而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扒祖墳無疑是除了死之外,最嚴厲的懲罰,甚至對于那些世家來說,有時候死寧可一個兩個家族成員也要保住祖墳。

  世家嘛!

  沒有祖墳,沒有族譜,算什么世家?

  不過這時候湯貢生倒是完全不考慮這個問題了,他在周圍的老痰拳頭和錐子之類圍攻中只剩下哀嚎了。

  而距離人群不遠處,第五鎮所屬第二協,卻在嚴陣以待。

  “統制,敵軍騎兵來了!”

  第二協統制吳澤身旁參謀,用望遠鏡看著遠處山頂揮動的信號旗說道。

  吳澤深吸一口氣……

  “準備迎敵!”

  他喝道。

  在他前方所有士兵開始對自己的武器做最后檢查。

  這個協所屬四個步兵營依然是三線陣,一個營在前,中間長矛方陣,三十六乘六的長方形,左右各十六乘六的火槍方陣,兩個營在后,一線營后面空著,所以兩個長矛方陣中間有間隔,兩個長矛方陣外側是三十二乘以六的火槍方陣,后面是作為備用的四十八乘六的火槍方陣。

  這是替補。

  一旦前面火槍手有損失,為了維持火力持續性,這些就會上前補充。

  然后是三線。

  也就是吳澤身旁第四個營,這是后衛也是作為預備隊。

  而在一線的正前方,則是他的旅屬炮兵,總計十二門野戰炮,炮彈重量兩斤半。

  這種火炮的確威力差些,但優勢同樣明顯。

  輕便。

  總共也就才五百斤,在江南的環境可以隨心所欲的機動,就是拆開后抬著走山路都行。

  很快遠處剛剛完成搶收的稻田中,大批騎兵的身影出現。

  這也是他們的老對手,狼山鎮總兵董承祺部下,但相比起上次,這支騎兵的規模已經擴大到三千,而且都是鹽商們從山陜招募,實際上其中包括李汶的西北集團特意送來……

  他們不會公然支持弘光。

  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會暗中為弘光朝提供支援。

  說到底楊豐是官紳們的公敵,這一點無論南北都是一致的,北方不會蠢到引火燒身,但如果能把他剿滅在江南,他們一樣會出力,再說弘光朝是給錢的,對于麻貴為首的西北將門來說,能撈錢又能滅楊,何樂而不為?更何況西北將門里面還有不少和楊豐是不共戴天,或者說后者逼著他們不共戴天的,這些人當然非常樂意前來。

  這支騎兵就是如此。

  奉命前來營救湯貢生的騎兵們,迅速在收割后的稻田停下,然后以最快速度完成列陣。

  他們在那里默默看著這邊那些憤怒的百姓。

  后者已經把湯貢生拖到了祖墳,正在快快樂樂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開炮!”

  吳澤看著那些騎兵淡然說道。

  參謀疑惑的看著他。

  “他們越界了!”

  統制很干脆的說道。

  緊接著他的命令下達,最前方十二門野戰炮立刻噴出火焰,炮彈在騎兵前方打出泥土飛濺,一枚炮彈甚至在地上彈起,然后正中一匹戰馬,這戰馬立刻悲鳴著倒下,騎兵們一陣混亂,但依然沒有向前。

  這些騎兵也就一千多點,雖然他們自信的確驍勇,但就為了湯貢生好像不值得進攻。

  畢竟他們后面沒有跟隨著步兵。

  “問問他們,到底打還是不打,別像群偷東西的野狗。”

  吳澤說道。

  參謀笑著催馬趕到一線。

  “到底打不打,別像群偷東西的野狗!”

  一線緊接著響起士兵們整齊的吼聲。

  然后是哄笑聲。

  對面騎兵成功被激怒,緊接著數百弓騎兵沖出。

  這些來自西北的雇傭軍舉著手中弓箭,以最快速度直沖向前。

  幾乎同時那十二門野戰炮開火,兩斤半重的鐵球呼嘯飛出,瞬間打在騎兵中,被擊中的騎兵在血肉飛濺中倒下,而這邊炮兵以最快速度擦炮膛,重新裝填彈藥瞄準,緊接著第二輪炮彈飛出。這種輕型野戰炮的射速甚至超過火繩槍,歐洲三十年戰爭檢驗的結果,在步兵用火繩槍射出六輪子彈的時間里,三磅野戰炮能夠打出八輪。

  所以排隊槍斃時代大炮始終都是戰場上決定性的武器,射程遠,威力大,射速居然和火槍差不多。

  甚至精度都更好。

  試探性進攻的騎兵依然在向前。

  畢竟這東西造成的殺傷真的很有限,一支具備了最基本素質的騎兵,就足以迎著大炮沖鋒。

  但緊接著大炮換成了霰彈。

  悶雷般的炮聲響徹金秋的原野,呼嘯著劃破空氣的大號霰彈,在騎兵中繼續收割著生命。

  害怕的騎兵在瘋狂吼叫著,試圖為自己壯膽,

  但就在同時,一線兩翼火槍手扣動了扳機。

  密集的槍聲中,一枚枚減小了重量,但威力依然充足的子彈打在騎兵中。

  斑鳩銃的確太重,而且一兩重子彈同樣太重,所以楊豐改成蘇爾式,但因為新式火藥和制造工藝進步,威力并沒怎么下降,定裝子彈當然也是必須,明軍本來就是竹管定裝火藥,叉架雖然保留但也可以不用。

  用了精度高些。

  而完成開火的火槍手,默默抱著他們的新式火繩槍,從小隊之間的空隙走向后方。

  這些火槍手都是二十四人一隊。

  也就是四乘以六,但四人相對靠攏,中間只有很小空隙,而隊與隊之間卻留出足夠寬的通道,以備這些火槍兵輪射,第一批向后的同時,第二批迅速向前補上并開火,然后同樣從旁邊通道走向后面裝彈,第三批再次補上開火,所有人默默的完成這個程序,子彈不停射向沖向這邊的騎兵。

  沖鋒中的騎兵不斷從馬背墜落,不過傷亡并沒有阻擋他們,他們在馬背上嚎叫著舉起弓箭,試圖進入射箭距離。

  終于他們即將成功。

  但那些火槍手卻以最快速度掉頭,然后排著隊撤向長矛方陣后方。

  而最前面的炮兵,甚至毫無風度的掉頭就跑,連他們的火炮都直接扔在那里不管了。

  當然,騎兵對這些火炮也不能做什么。

  因為他們不能停下。

  就在一線火槍手撤退的同時,二線左右兩個火槍方陣也同時噴出火焰,密集的子彈從兩個方向夾擊,倒霉的騎兵繼續倒下,而他們也不可能直沖前面三十六乘六的巨大長矛方陣,那密密麻麻靠攏的長矛手拿著的,可是長度接近兩丈的巨型長矛。

  就像一片長矛的密林。

  騎兵毫不猶豫地在他們前方轉向,然后直沖二線陣型右翼火槍方陣,并在轉向中泄憤一樣向長矛方陣射箭。

  二線右翼火槍方陣立刻變陣,六排變三排,前排半跪,二排躬身,后排直立,所有火槍全部對準前方,但卻沒有再開火,只是一個個默默看著沖向自己的騎兵在瞄準。而這支騎兵也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畢竟這是單純的火槍兵,只要沖上去就必然沖垮,然后就可以盡情收割,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傷亡近百,哪怕為了面子也得有所收獲。

  這可是銀子。

  而且這些騎兵本來就屬于對楊豐極度仇恨的那種。

  他們就這樣直沖向前。

  而此時那些撤到一線長矛方陣后方的火槍手,開始在側面對著這些騎兵開火。

  這樣射擊命中率極高。

  不過騎兵不想管他們,只是拋開弓箭拿起長矛,發瘋般加速向前。

  那些火槍手依然沒有開火,所有人保持著瞄準姿勢,忍受著恐懼,看著這些沖向自己的騎兵,距離在不斷接近,很快就只剩下了不足十丈,就在騎兵們幾乎確信他們將是勝利者的時候,所有火槍手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在這樣距離上對騎兵這樣大型目標的射擊幾乎就是糊臉,伴隨著雷霆般的齊射,狂奔中的騎兵瞬間人仰馬翻。

  甚至連后面還在沖鋒中的,都因為來不及躲閃而被倒下的同伴絆倒。

  完成齊射的火槍手們,趁著騎兵的混亂,以最快速度掉頭,迅速跑向二線長矛方陣的背后。

  最遠也不過幾十米距離而已,很容易撤過去的。

  而就在同時,三線火槍兵加入射擊,連同一線背后的那些,再次對沖擊二線右翼的騎兵形成交叉火力。

  騎兵倉皇撤退。

  他們為這次進攻死傷超過三分之一。

  完全超出了他們承受能力,而且他們的沖鋒也已經讓戰馬疲憊不堪,他們從出擊開始已經跑了近兩里。

  “可惜咱們沒有騎兵,不能出去反擊啊!”

  吳澤遺憾的說道。

  的確,這是步兵對騎兵天然的無奈。

  “統制,總兵府命令,接大帥鈞旨,對敵方任何挑釁,予以堅決反擊,騎兵第二協明日傍晚趕到。”

  他的參謀長拿著一份公文走過來說道。

  “好吧,明日傍晚我們就有騎兵了!”

  吳澤滿意的說道。

  “還有,大帥鈞旨,如果活捉湯貢生,就直接凌遲處死,而且要裝到馬車上邊凌遲邊游街,至于他部下參與的民團,抓住之后一律斬首,另外如果湯貢生九族被抓住,一律處死。”

  參謀長說道。

  “大帥英明,對這種狗東西就該如此。”

  吳澤說道。

  然后他看了看遠處正在發泄仇恨的百姓們……

  “去告訴他們吧!”

  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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