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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一十章 困天金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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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徑直向南飛出西土,在海面上飛遁,始終關注著身后。

  身后明明非常平靜,但他心中的警兆卻愈來愈濃。

  事實果如他所料,沒過多久,白衣人靈覺之內便浮現出異常波動,一道遁光正向他疾馳而來。

  白衣人面色微變,并無倉皇之意,但在片刻之后,眼底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聞名不如見面,身后之人展現出的遁術著實了得。他原本以為岷倬的描述有所夸大,現在看來可能還有所保留了。

  白衣人暗自沉吟,并未做什么,保持著原本的遁速,不一會兒便聽到身后雷鳴震天,海上驟起驚濤。

  他雙目微瞇,身影在半空停住,回身眺望,便見一道璀璨至極的雷光,仿若洞破虛空,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極速逼近。

  雷光照亮整片海域,一道宏大之音蓋過雷聲,滾滾傳來。

  “閣下既然到訪,又為何匆匆離去?”

  ‘轟!’

  聲音在海上回蕩,雷光戛然而止,從中步出一位青衫道人,目光炯炯,逼視白衣人的雙眼,正是秦桑。

  白衣人毫不示弱,與秦桑對視,兩人的目光有若實質,隔空碰撞,海面上激起驚濤。

  秦桑瞳孔緊縮,白衣人并未掩飾他的身份,或者說不必掩飾,司幽族的特點太鮮明了,斗法依靠伴獸,一旦與人交手,必然暴露。

  “來得好快!”

  秦桑心下一沉,沒想到司幽族這么快便找上門來。

  此時法壇未成,司幽族倘若已經興兵來討,可謂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法壇已建成大半,現在放棄,秦桑豈能甘心,無論如何,必須設法拖延。

  他環顧四周,并無其他人的氣息,只此一人,更像是一名探子,這讓他稍稍安心。

  僅僅探子便有空境二重中期的修為,可見對方勢力強大,不容小覷。

  面對秦桑質問,白衣人神色如常,毫不慌張,好整以暇反問道:“你便是思家余孽身邊的那名妖族護衛?”

  此人從容不迫,卻不知是色厲內荏,還是真的有恃無恐。

  秦桑冷聲道:“貧道不知閣下說的是何人,閣下偷偷潛入貧道的道場,卻不知意欲何為,是否該給貧道一個交代?”

  白衣人哈哈大笑,“否認又有何用?老夫奉勸你一句,休要自尋死路,立刻把思家余孽交出來,否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放下狠話,白衣人轉身便走,身影一晃,化作三道白光,分別射向三個方向。

  白光尚未飛出多遠,便聞一聲霹靂,三道青色閃電以更快的速度飛擊而去,準確命中三道白光,其中兩道劇烈閃爍,當場爆散,原地空無一物。

  中間的那道白光傳出悶哼聲,從中跌出一道人影,正是白衣人,他的身形略顯狼狽,狠狠瞪著前方,只見青雷微微扭曲,秦桑身遭雷光環繞,邁步而出。

  “你竟能識破我的元蒙幻身!”

  元蒙幻身乃是白衣人的伴獸神通,無論進攻還是退走,用來迷惑對手,屢試不爽。

  對方沒有絲毫猶豫,本尊直奔自己真身而來,顯然自己的真身早已落在對方眼中,可是秦桑身上沒有任何道術神通和靈寶的氣息。

  對手越神秘,便越令人忌憚,白衣人心中暗暗警惕。

  秦桑不屑回答,任何幻化之類的神通都瞞不過天目蝶的眼睛。

  白衣人和天目蝶處于同一境界,幾乎在施展神通的同時,便被天目蝶識破真身所在,無所遁行。

  “閣下言語中似有未盡之意,何必急于離開,不妨留下來說個明白!”

  秦桑語氣淡然,出手卻凌厲無比,反掌祭出靈牌,靈牌瞬間化作一塊山峰般的巨碑,對準白衣人的頂門,凌空劈下!

  勁風襲來,白衣人嘴上依然不饒人,“膽敢以本尊阻我,膽量不小!”

  岷倬等人之前并非無功而返,多少刺探到一些情報,此妖領悟法相,來的卻是本尊,很可能是察覺到法壇有異,倉促追來。

  在白衣人看來,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自己若能將對方滅殺于此,便相當于斷掉思淥一臂,不啻于大功一件。

  當然,白衣人心知,對方的本尊敢追出來,定有依仗。此地乃是對方道場,其他高手可能正合圍過來,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機會稍縱即逝。

  轉瞬之間,白衣人已有決斷,眉心圓珠微微閃爍,一縷白煙升騰而起,在頭頂結為一團煙云。

  煙云扭曲變化,隱約有獸形,最終化為一頭巨型白犀,四蹄粗壯,身軀龐大如山岳,碩大的腦袋上長有一根尖角,絲毫不比秦桑手中的靈牌遜色。

  白犀咆哮,犀角猛然上挑,鋒利的尖角刺破勁風,狠狠撞向靈牌。

  ‘轟!’

  兩股恐怖的力量驟然爆發,天崩地裂,巨浪滔天。

  白犀死死抵住靈牌,但四蹄顫抖,脖子發生詭異的扭曲,最終不支,吼聲開始變形。

  白衣人面色微變,沒想到對方明明差他一個境界,力量如此強橫,這頭白犀已經是他四大伴獸中最擅長肉搏的了,依然不是對方的對手。

  白犀一退再退,白衣人前方失去屏障,但他早有防備,背后不知何時多了一對兒羽翼,若被外人看到,可能會誤以為是兩名羽族人正在內斗。

  白衣人的羽翼通體呈現灰黑色,遠不如秦桑的鳳翼光彩炫目,但瞬間爆發出的速度也極為不俗,在半空留下一連串黑影,在白犀落敗之前便已遠離戰場,避開危險。

  與此同時,他袖里的小蛇吞吐蛇信,暗中吐出一滴透明毒液。

  白衣人在飛退之時,穿破其中一波海浪,暗中將毒液送入水中,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直至巨浪回落,砸向海面,毒液在海里蔓延,始終沒有任何異常。

  ‘嘩啦啦……’

  海浪喧天。

  兩道人影隔空對峙。

  白犀沒有痛覺,晃了晃腦袋便恢復如常,擋在白衣人身前,繼續埋頭向秦桑沖去。

  ‘轟!轟!轟!’

  頃刻間,犀角便與靈牌碰撞了數次,頻頻爆發出刺目的靈光,余波攪得周圍天翻地覆。

  白犀悍不畏死,一心護主。

  法相加身,催動大金剛輪印的秦桑更是威猛無儔,沉重的靈牌在他手里像繡花針一般靈活,沒有招式,隨心所欲,卻刁鉆異常。

  換做尋常靈獸,勢必要分心護住自身要害,投鼠忌器,白犀身上雖無要害,但也顯得頗為狼狽。

  只可惜,即使秦桑能夠壓著白犀打,傷不到白衣人也是徒勞。

  在白犀和秦桑糾纏的時候,白衣人依靠雙翼,不斷移動,使得秦桑無法將他鎖定。

  他的遁速不及秦桑的雷遁,但也靈活異常,再加上白犀拼命阻止,秦桑嘗試數次,都沒能穿破白犀的封鎖,攻擊到白衣人正身。

  如此反復幾次,秦桑一直無計可施,倒顯得黔驢技窮了。

  反觀白衣人,應對起來愈發從容,看準一個空當,忽然仰頭發出一聲尖嘯。

  嘯聲裂石穿云,秦桑感覺雙耳微微刺痛,嘯聲從四面八方而來,旋即眼前驟然昏暗,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了四頭怪鳥。

  這些怪鳥頭在下,身體在上,腦袋尖細,翅膀奇大,四只怪鳥同時張開雙翼,宛如八面屏風,將秦桑包圍。

  它們通體漆黑,就像從水墨畫上走下來的,在尖嘯聲中合圍而來。

  秦桑反應極快,立刻震退白犀,手腕用力一翻,靈牌橫掃八方。

  ‘啪!’

  第一只被靈牌命中的怪鳥,身軀當場爆碎,化為成一團黑水,黑水爆散后形成黑色的雨滴,暴雨將海水染成黑色。

  其他怪鳥并未被第一只的慘烈下場驚退,攻勢反而更加凌厲。

  就在秦桑全力應對這些怪鳥之時,白犀已經卸掉巨力,再度攻來,它低垂著頭,雙目泛起幽藍光芒,和怪鳥配合的天衣無縫,在接近秦桑之時,速度竟陡然暴漲近五成。

  這一擊太過突然,怪鳥死死纏住秦桑手中的靈牌,看起來他已經來不及應對。

  眼看要被犀角貫胸,秦桑目光一閃,忽然伸出左手,一把將犀角抓住。

  他身上浮現出一具鎧甲,正是明山鎧。

  從犀角上傳來恐怖的力量,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之下,明山鎧嘩嘩作響,靈光劇烈波動起來。

  但秦桑的手掌依然緊緊抓著犀角,令其無法向前刺出分毫!

  作為半個體修,秦桑依仗的并非那些靈寶,而是這具融合法相、施展大金剛輪印的強大肉身!

  “吼!”

  “吼!”

  白犀瘋狂怒吼,卻無法擺脫秦桑的手掌,眼底閃過一抹兇厲之意,犀角的尖端忽然浮現一點藍芒。

  藍芒宛如雨后純凈的天空,秦桑卻是眼皮一跳,心中警兆大起。

  他當機立斷,從鳳翼中分出一絲青鸞真雷,渡去左手,雷霆幾乎和藍芒同時爆發。

  ‘轟隆!’

  秦桑和白犀雙雙被震開,他們中間出現了一個青藍相間的巨大光球。

  光球以極為驚人的速度膨脹,內部的青藍之光似乎在互相吞噬,劇烈的波動一波接著一波擴散開來。

  虛空中一片混沌光影,但僵持僅僅維持了一瞬,青光便占據了上風。

  青鸞真雷的強大毋庸置疑,成功蓋壓對手,光球內部,青光迅速占據上風,化為滔滔洪流,沖開藍光的封鎖,作勢要將白犀吞沒。

  出人意料的是,白犀竟沒有躲閃,被青光淹沒,無數雷霆從它身體內外爆發,身軀四分五裂。

  不過,白犀身體的碎片并沒有消融,而是變成了一條條水流,懸浮在半空,形成密密麻麻的水網,將戰場包圍。

  “能逼出老夫的殺招魂湮,你足以自傲了!”

  白衣人面露傲然之色,袖中的小蛇不再隱藏,探出腦袋,發出陣陣嘶鳴。

  此時此刻,白犀、怪鳥、小蛇,三大伴獸齊出。

  白衣人的殺招魂湮,便是融合三大伴獸的神通所創,常人若被這門殺招擊中,不僅肉身會在頃刻間瓦解,亦將神魂俱滅,因此名之魂湮!

  ‘嘩啦!’

  黑色的海水開始往天上倒流,僅剩的一頭怪鳥自行融化,上下兩股黑水試圖交融。

  與此同時,水網中升騰起濃郁的水霧,瞬息之間,黑色的霧氣便彌漫整片海域,秦桑也被黑霧吞沒。

  這些黑霧的力量非常輕柔,卻又極具韌性,像一團棉花,正好能夠以柔克剛,克制秦桑這種體修。

  白衣人精心準備的殺招,威能自然不止于此,黑霧瘋狂向中心聚攏。

  里面的人如果不能立刻沖出來,必將兇多吉少。白衣人臉上剛露出笑容,瞳孔忽然一縮,眼睛里映照出耀眼的金輝。

  只見黑霧中心金光沖天,一輪金日冉冉升起,如同烈火融冰,周圍的黑霧紛紛被金日消融。

  金日下方,一道被金輝籠罩的人影,立于虛空,一動不動。

  秦桑看了看身邊,手指輕輕撥動了一下,仿若撥弄琴弦,原來他的周圍還有幾條透明水線,此刻微微顫動起來,露出縫隙。

  他不慌不忙,從縫隙中穿過,安然無恙!

  秦桑催動日輪印,并借助青鸞真雷的余威,一舉沖破白衣人的殺招。但并不代表他已經安全了,周圍仍有危機潛伏。

  透明水線是一種烈毒,倘若不知內情撞上去,被毒水入體,定然討不了好。幸好秦桑曾經修煉毒功,提前警覺,落入黑霧之后,一直沒有輕舉妄動,此刻才算徹底破解這門殺招。

  白衣人神情微微一僵,但他早就知曉秦桑懂得這門金日之術,沒有太過驚訝,旋即露出冷笑,“之前倒是小瞧你了!”

  “老夫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能耐,能不能擋得住困天金鎖!”

  白衣人大喝,大袖一抖,從袖中飛出一道金光,和秦桑頭頂的日輪印交相輝映。

  金光之中赫然是一把金環大鎖!

  困天金鎖高高飛起,猶如另一輪金日,但是更加璀璨,令日輪印也顯得黯然失色。

  秦桑目光微凝,這件寶物的波動似曾相識,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金輝普照,天地間金光燦燦。

  ‘咔吧!’

  困天金鎖輕顫,發出一聲脆響,好似鎖扣閉合的聲音。

  下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靜止了,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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