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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雷霄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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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潭州州城,秦桑拿出八兩銀子,付了船資,抵達城門前,向陰差通報來歷,順利見到了潭州州城隍。

  州城隍的態度,熱情中帶著一絲戒備。

  秦桑并未停留太久,聲稱自己有意探求天下雷法,請州城隍幫忙留意附近以雷法著稱的修士和勢力,便告辭離去。

  回到富春江,秦桑登上一艘專門載客的樓船。

  這條富春江的盡頭就在濟國境內,最終匯入另一條大江,這艘船可以直達濟國,沿途經過兩個國家,會在每個州府大城停靠補給,平常時候日夜不停,是真正的遠航大船。

  此船可載上千人,沿途上上下下,最少時候也有上百客人在船上。

  船客們南來北往,在船上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比城里還豐富多彩。

  船行之時,吃喝拉撒都在船上解決,有上下兩個用餐的地方。

  上層典雅,價格昂貴,秦桑更喜歡下層,經常帶著小五一坐就是一天,并支了個‘濟世救人’幌子,真的給人看起病來。

  船東見他是義診,不收診金,便不收費用,還在角落里單獨給他安了張桌子,也是懷著看熱鬧的心思。

  畢竟,秦桑的要求太過離奇,不收診金,卻要對方講一個刻骨銘心的故事。

  起初都把他當江湖騙子,來看病的都懷著戲謔的心思,隨意編造個故事,秦桑也不介意。

  后來發現,這道士好像真有兩把刷子,往往三言兩語就能準確指出病灶,有人大呼神醫。

  神醫的名頭逐漸在船上傳播開來,平時只在上層用餐的船客也有所耳聞,顧不得身份,紛紛擠到下層。

  不僅能看病,還有故事聽,大廳里人滿為患,影響到了正常經營。

  船東不得不限制人流,想要單獨為秦桑開辟了一個診室,卻被秦桑拒絕。

  后來新上船的客人,也會得到船伙計善意的提醒,將信將疑過來,秦桑倒也不缺顧客。

  有些心思活絡的船伙計,甚至想要趁船靠岸時,傳達消息,借秦桑的名頭大賺一筆,州城里的達官貴人能出得起大價錢。

  可是船一靠岸,秦桑便下船,不知所蹤,起航時又會突然出現,令人大呼怪異。

  這一路上,秦桑接觸了不少府城隍和州城隍,不巧富春江不經過國都,秦桑也沒有特意去拜訪。

  一路行來,秦桑和小五聽了許許多多的故事,有真有假,有纏綿悱惻,有感人肺腑,也有令人咬牙切齒、唏噓萬分。

  秦桑出診時,小五就一直在他身邊,扮演好藥童的角色。

  這一天傍晚。

  船早已出了留國,不久就要抵達濟國了。

  秦桑的名氣越來越大,在船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未到飯點兒時候,連伙計們也擠在大廳里看熱鬧。

  一個穿著樸素的大嬸,正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著一生的辛酸,從年輕時嫁錯了人,后來被婆家、四鄰和兄弟姐妹欺負,到老了又選錯了兒媳,滔滔不絕,時不時嚎兩嗓子。

  好不容易找一個聽眾,大嬸一個人就絮絮叨叨說了大半個時辰,還沒有止歇的趨勢。

  聽眾們早已不耐煩了,有人想要轟走大嬸,卻見秦桑津津有味地聽著。

  這就是名聲大的好處,現在整艘船,從船東到船客都對秦桑畢恭畢敬。

  小五也目不轉睛看著大嬸,第一次見這么能說的。

  甚至,連神仙都聽不下去了。

  秦桑桌案邊上,空出一個椅子,旁邊的人卻似沒有注意到這個空位,沒有人坐過來,并會下意識讓開一片空間。

  也無人看到,一名白衣儒雅的男子,正懶散地坐在椅子上。

  儒雅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衣角,嘆道。

  “道長想把富某趕走,不妨直言,何必承受這種痛苦,兩敗俱傷。”

  秦桑笑道:“此人常年胸氣郁結,久積成疾,讓她徹底宣泄出來,病癥立好七分。貧道這是在給她治病,江神大人怎么能說是痛苦?況且,小五聽得津津有味呢。”

  小五向秦桑靠了靠,表示她正在認真聽。

  此人正是富春江的江神,探知船上來了位異人,找上門來。

  儒雅男子連連搖頭,“道長喜歡聽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不如去富某的江神廟,保管讓你盡興!富某可沒道長那么大興致,就不打擾了,告辭。”

  秦桑拱手相送,“江神放心,貧道也是興之所至,不會過分干涉生老病死。”

  “只要道長不是依仗修為害人,干什么都和富某無關。這些人遇到道長,是他們的福德……”

  儒雅男子向外面走出,人群無意識的分開一條通道。

  “對了,”儒雅男子想起一事,讓秦桑取出通關文牒,加蓋上江神印。

  “濟國將有大事發生,神道草木皆兵,有富某這枚印,道長應該能暢通無阻……”

  說著,儒雅男子便已經消失在門外,沒說是什么大事,秦桑也沒問。

  樓船劈波斬浪,船速如飛,終于抵達濟國。

  兩國邊境,在大江之上設有關防,陽有陽關、陰有陰關。

  幾名陰差登船,找到秦桑,看到文牒上的江神印,齊齊行禮。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慢待之處,望道長勿怪。”

  秦桑看了眼船外的江面,問道:“濟國發生了何事?別處也如這里一般森嚴?”

  陰差們對望了一眼,領頭的問道:“道長不是為雷霄大會來的?”

  “雷霄大會?”

  秦桑心念微動,聽起來和雷霄宗有關。

  他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探查雷部傳承,拱手道:“凡請諸位為貧道解惑。”

  陰差便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雷霄宗四分五裂后,傳承散落,得到雷霄傳承的,都聲稱是雷霄正統,多年來爭論不休,始終沒個結果。

  “這些人中,有三個勢力最強,分別是蠻雷派、五暉門和金瀆山,其中五暉門是我濟國境內的名門大派。

  “若只是正統之爭,也就罷了,偏偏后來在雷霄宗舊址發現了一處寶地,可能藏有雷霄宗舊寶,登時引起軒然大波。

  “這些和雷霄宗有淵源的勢力,聯合起來,拒絕旁人窺視,內部卻爭斗不斷,險些鬧出大亂子。

  “后來,不知怎的,商議出了一個雷霄大會。

  “兩月后,將由五暉門,在雷霄宗舊址舉辦雷霄大會,屆時濟國境內,及附近和雷霄宗存在淵源的門派、家族、散修,都會到場。

  “三教九流,不乏性情殘忍、行事乖張之輩,不可不防!”

  秦桑聞知這些內容,暗道原來如此。

  那少年離開濟國時,就曾耳聞,有人在雷霄宗舊址得到了寶貝。

  風波至今沒有平息,還搞出了個雷霄大會,看來他們在雷霄宗又有大發現。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秦桑本想先去拜訪五暉門,現在直接去雷霄宗舊址。

  送走陰差,秦桑便也牽馬下船。

  船東是個胖員外,正站在甲板,看著管事和邊防交涉。

  見秦桑下來,船東笑瞇瞇迎上來,“道長又要下去觀景?邊關乃是非之地,咱們只在這里停一晚,明早就要啟程,道長切莫誤了時辰。”

  秦桑拱手道:“這些時日,多謝東家款待,貧道該下船了。”

  在船上,他飲酒用飯都是不收錢的,有求必應,管事連船資都還給他了。

  “下船?”

  船東一驚,“道長要走?”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后會有期,”秦桑牽馬向岸上走去。

  ‘蹭!蹭!蹭!’

  船東快步跟上來,急聲道,“道長您帶著小五姑娘,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何不找個落腳的地方,免得小五跟著您風餐露宿?您就在我這船上住著,吃喝用度,一應俱全,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再給小五姑娘找個先生,教她讀書識字,日后生計不愁……”

  秦桑沒有停下的意思,“東家放心,按貧道的方子服藥,保你恢復元氣,回到壯年。不過,是藥三分毒,東家年紀到了,以后還是要節制些為好。”

  船東鬧了個大紅臉,訕笑道:“只怪少不更事,不懂虎狼兇猛,現在雙拳難敵四手……您執意要走?”

  秦桑登岸,回望開闊的江面,意有所指道:“富春江景色雖好,看一遍也就夠了。”

  說罷,秦桑牽馬融入人群。

  船東和船上的人都翹首相送,直至看不到秦桑。

  離雷霄大會還有兩個月。

  秦桑不疾不徐,帶著小五游山玩水,在雷霄大會前三天,抵達雷霄宗舊址。

  雷霄宗位于濟國西部邊陲,莽荒交界地。

  濟國以西多山,人煙稀疏,跨過大片大片的荒山野林,才會有新的國家。

  對陽世而言,此地幾乎沒有邊防壓力,只需防范盜匪劫掠。

  神道卻要防備山里的修士和妖怪,下山作亂。

  這些時日,更是有三位州城隍,率兵親臨,嚴陣以待。

  雷霄宗鼎盛之時,不僅是濟國第一大派,在附近諸國也舉足輕重,罕有能敵。

  雷霄宗將一整個山脈占據,分裂后,形成大大小小的勢力,散布山中。

  這一次,秦桑沒有光明正大現身。

  隨著雷霄大會臨近,五暉門等宗門在山下布置了嚴密的哨卡。

  所有入山之人必須驗明正身,確認和雷霄宗有淵源,才被獲準入山。

  山中修士,修為最高不過元嬰期,自然無人能夠發現秦桑。

  還沒有抵達舉辦大會的地方,秦桑已探查清楚大會的全部章程。

  原來,當年有人在雷霄宗某處舊址發掘出寶貝,連帶著找到了一個疑似秘境的入口。

  這個秘境不在雷霄宗典籍的記載里,這么多雷霄宗后人,竟無一人知曉。

  秘境的消息流傳出去,引起無數人窺視,雷霄宗后裔是最上心的。

  畢竟,雷霄宗當年散落了很多典籍、寶物,有些至今下落不明,不乏重寶,一直有人懷疑藏在了某個秘境里。

  此事險些引發一場慘烈廝殺,五暉門等三大宗門合力趕走外人,又不知經歷了一番怎樣的商議,決定每一甲子舉辦一次雷霄大會,派遣弟子進入秘境,修為限定在筑基初期及以下。

  進去的弟子,不禁廝殺,各憑本事,無論帶出來什么寶貝,旁人不得窺視。

  不過,五暉門等門派會發出懸賞,散修和修真家族,若能在秘境取得有價值的寶物,愿意獻出來,可以直接入門。

  對投靠無門的散修而言,無疑是一次鯉魚跳龍門的機會,雷霄大會就是升仙大會。

  秦桑站在一塊山石上,看著對面人頭攢動的山峰。

  秘境的入口,就在對面山頂。

  他的目光落在最外圍,穿著粗劣的法袍,有些畏縮和忐忑,卻又滿懷期待的年輕修士,就像在看當年的自己。

  此次下山,久遠的記憶,一個接著一個,被勾了起來。

  到了最后兩天,進山的人愈發少了。

  雷霄大會當日。

  清晨時分。

  西方傳來陣陣悶雷聲,風云激蕩,有一艘寶船和一頭體型巨大的金鷹聯袂而來,正是蠻雷派和金瀆山。

  強大的威壓襲來,山中霎時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一名老者緩緩飛起,抵住威壓,正是五暉門門主。

  各方聚首,雷霄大會開始。

  大會的儀式非常簡單,半個時辰后,此次進入秘境的修士被送到了一面石壁前。

  秘境入口就在這里!

  三位宗主聯手施法,開啟秘境,弟子們魚貫而入。

  各派高手目光銳利,掃視進入秘境的弟子,防止有人渾水摸魚。

  卻無人發現秦桑和小五,正跟在人群后面。

  穿過入口的剎那,秘境都會生出波瀾,修為越高越猛烈。

  這也昭示著秘境禁制并不穩定,三大宗門擔心高手進入,在里面交手,會導致秘境崩潰,才用這種辦法化解爭端。

  不過,秦桑和小五進入秘境時,沒有半分波瀾。

  進入秘境,意味著殺戮開始。

  兩個煉氣期的少年恰好落在同一個地方,立刻展開廝殺。

  二人都是散修,寶物和法術稀松平常。

  最后,一名少年憑借一股決絕的狠勁勝出,擊殺了對手,抹了抹臉上的鮮血,呆坐了一會兒才想起搜刮戰利品,神情逐漸興奮起來。

  秦桑一直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場粗陋至極的斗法。

  “兩個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

  朱雀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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