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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符法七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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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雷使院印內經法記載,共將雷法中的靈符劃分為七階。

  雖未明言,秦桑猜測應是和道門法箓對應的。

  承載高上神霄箓的玉清召雷符、流金火鈴雷召和五雷天心正印符,處于一二三階,和法箓的位階一樣,大致對應著煉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

  而到了第四階的靈符,合體期修士方能施展。

  不知是因為法印殘損,還是被人特意抹去,寶印之中雖有一些關于四階靈符威能的介紹,但并未記錄任何一道四階靈符。

  至于更高的五六七階的靈符,更是僅有只言片語,無法窺探。

  對于四階以上的靈符,秦桑明確知曉的一種,是承載高上神霄箓四階法箓——紫虛司雷寶箓的靈符,名曰紫虛雷引。

  可惜,就算他現在突破合體期,也不知該去何處升箓。

  當然,寶印里記載的三階靈符,只要能夠參悟透徹,就足以讓秦桑受用無窮,四階靈符是他現在無法企及的。

  少年剛剛施展的虹霓出沒符,正是一道二階靈符。

  “巧合?還是這里真有道庭的傳承?”

  秦桑幾度去往云都山,接觸云都山修士,當然會做調查,并未發現道庭的痕跡,不料下山游歷還有意外收獲。

  而且是雷部傳承!

  道庭后期,斗部為上,雷部逐漸沒落,雷霆玉府成為護衛道門的角色,道庭雷法應該越來越難外傳了。

  多年來,云都山里沒有絲毫道庭回歸的消息。

  沒想到這里竟有道庭的痕跡,是不是意味著此地可能是曾經的道庭領地。

  回歸大千的道庭,會不會離這里并不遠?

  秦桑思索著這些,繼續詢問:“你還學到了什么符?”

  “運雷符、行罡符、泓池受水符、大興雷咒……”

  少年一口氣說了十幾種靈符。

  秦桑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其中半數靈符在五雷院有記載,有的聽起來名字和雷法無關,其實都是雷符。

  大多數是一階,其中大興雷咒是二階。

  同等位階的靈符也有高下之分,大興雷咒比虹霓出沒符更復雜,以少年的修為,還不能獨自制作大興雷咒,否則不必望風而逃。

  一道符可以說是巧合,這么多靈符都符合,肯定和道庭雷部大有淵源。

  秦桑的興趣被勾了起來,原本是漫無目的的游歷,現在算是有了個目標,說不定能找到五雷院之外的雷部傳承。

  “濟國……”

  秦桑又追問了幾個問題,腦海浮現出一張簡略的地圖。

  少年匍匐在地面,忐忑不安,張了張口,還想說什么,突被一股力量卷起。

  道觀內。

  高若虛正在審問妖狐,忽然心有所感,看到一道流光飛射至道觀門前。

  “什么人!”

  眾鬼神大喝。

  文武判官上前,一左一右封死道觀正門,拘仙陣尚未解除,陰差們紛紛遁入黑霧,陰風大起。

  “住手!”

  高若虛大喝一聲,屏退左右,快步走到正門,看到門外的秦桑等人,神色微凝,微微拱手,“清風道長,咱們又見面了。”

  問話之時,他已經看到少年,目光陡然銳利如刀。

  “貧道正是跟隨諸位過來的。”

  秦桑坦然笑道,“高道友應該問出來了,那群妖狐其實是受人指使,背后另有其人,罪不至死。此人試圖暗中逃跑,被貧道撞上,交給高道友發落。”

  高若虛得知被跟蹤,并無介懷之意,點點頭,一指少年,“文判武判,擒住此賊!”

  “遵命!”

  文武判官閃身上前,給少年套上鎖鏈枷鎖,封住修為。

  少年自知逃脫無望,不敢反抗,滿臉絕望。

  這么多修士死在他手里,按照神道的律法,即便不被斬立決,也是生不如死。

  “唧唧唧唧……”

  妖狐們看到這一幕,紛紛發出討饒的叫聲,似在述說自己的冤屈,不住向高若虛作揖。

  “哼!爾等雖受脅迫,罪不至死,但吸食凡人陽氣想來并非此人指使。損人利己,罪不可恕!帶回去,查明罪狀,一并發落!”

  高若虛大手一揮,轉身對秦桑深施一禮,“多謝道長仗義相助,才沒有走脫主犯!”

  “貧道也是順手為之,不打擾高道友審問妖邪了,這便告辭。”

  秦桑拱了拱手,正要走。

  高若虛忙將秦桑叫住,“道長助我等擒獲這個心腹大患,請容高某設宴酬謝,否則便是失了禮數。并且,高某回城便信報府州,德表都城,為道長請功!”

  他自然看得出來,秦桑不費吹灰之力擒獲少年,實力深不可測。

  想來都城隍也不介意結交這等高手,對他們有利無弊。

  秦桑想了想,道:“設宴倒不必了,高道友可否親書一封通關文牒,貧道正欲南下,應該會路過州城,屆時親自拜見州城隍。”

  有些地方,鬼神設關,修行者往來需通關文牒。

  通關文牒,某種程度上也可以作為身份來歷的象征,比高若虛之前給它的城隍令更顯正式,秦桑在外可以宣稱自己來自留國的北廓縣,更好地融入。

  秦桑想的是,此地若真是道庭舊地,肯定不止一處有雷法傳承,請神道幫忙搜集線索,比自己一個人尋找容易。

  “這有何難!”

  高若虛爽快應下,招呼屬下,押解囚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縣城。

  不多時,高若虛又親自將秦桑送出城,秦桑手中多了一封神力凝聚的金質文書,上書留國、潭州、富春府、北廓縣,落款加蓋高若虛的城隍印。

  月色下,通關文牒金光閃閃,如同一件異寶。

  秦桑收起通關文牒,不疾不徐沿河而行,沿途經過數個縣城,并未停留。

  河面逐漸開闊,這條河最終匯入一條大江。

  此江名富春江,奔涌向南,順江南下,可達潭州州城。

  江水湍急,船帆競渡。

  秦桑悠哉游哉,抵達富春江時已是入夜時分。

  江河交匯處的碼頭前,停靠了多條江船,都是往來江中的客船,有大船掛滿燈籠,華美如畫舫,也有簡陋的烏篷船,晃晃悠悠,令人忍不住擔心會不會傾覆。

  秦桑牽馬走上碼頭,恰好有一艘路過的樓船正在解纜繩,將要啟程。

  船上張燈結彩,垂掛紅綢,絲竹之音、鶯聲燕語從船艙里傳了出來,還有淡淡的脂粉香氣被江風吹到岸邊。

  碼頭上的等船的船客,都靠在一邊,遠離這艘船。

  無他,船資肯定很貴。

  秦桑不缺錢,牽馬上前,正要踏上跳板,船上匆匆走出來一個管事,將秦桑攔住,上下打量秦桑。

  “這位道長,您這是?”

  秦桑看了看船上,疑惑道:“怎么,貴船不載客嗎?還是已經客滿了?”

  “載客是載客,客房也沒滿,只是……”

  管事面露難色,小聲道,“咱這是一艘游江的花船,您知不知道花船是干什么的?”

  秦桑笑道:“貧道游歷天下,什么沒見過,自然知曉花船是什么。管事難道擔心,貧道會在船上勸客人莫戀紅粉骷髏,出家修道不成?”

  “害!我沒法跟您說了!”

  管事連連擺手,“總之,這地方不是您這等化外高人該來的,這些紅粉骷髏您肯定也看不上眼,就別為難小的了。”

  且看這人身邊又是馬又是鳥,還帶個小姑娘,也不像是正經喝花酒的,何況是個道士。

  這時,船頭有人高喊,“起錨了!”

  “快!快!上船收了跳板!”

  管事擋著秦桑,招呼碼頭上的伙計登船,等船離了岸,還不住對秦桑拱手。

  “對不住!對不住!”

  樓船在江面上破開兩道白浪,水聲滔滔,隱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琴音。

  在樓船第三層,一間寬大的繡房內。

  一名青衣淡妝的女子,正玉手撫琴,兩眼卻望著窗外江面出神。

  她的眼眶有些紅腫,剛剛哭過。

  琴音從她指尖流淌出來,哀怨之意越來越濃,她的神情卻沒有絲毫波動,一片枯寂。

  琴邊有一封攤開的信,只有兩行字。

  樓船駛入江心,江風驟然大了,紙信被江風卷起,飄了起來。

  女子呆滯的雙眼轉動了一下,機械地隨著那張紙信移動,眼睜睜看著紙信被卷出窗外,飄進江里。

  ‘砰!砰!’

  外面有人不停敲門。

  船上的老鴇滿臉焦急,身后站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卻不敢強行破門,生怕刺激房里人。

  “清兒!清兒!你看開點兒!”

  “世上男人多了去了,你這等姿色才情,想要什么男人,媽媽都能給你找來,你說你……何必貪戀那個負心漢呢?唉!”

  “要不要再換一副行頭?”

  秦桑望著遠去的樓船,又看了看身上的道袍,啞然笑道。

  琴聲、叫嚷聲傳進耳中。

  秦桑本想帶著小五上船,見一見那名女子,聽聽她的愛情。

  人世間,總少不了各種情。

  友情、親情、恩情,小五見過了,甚至親自經歷過。

  這般走馬觀花,小五不可能真的領悟出什么,至少先讓她知曉世間有這些存在。

  不料,人家連船都不讓上。

  “罷了,世間癡男怨女多了去了……”

  秦桑搖搖頭,向江邊的一條小船看去。

  船夫是一個滿臉胡須的壯漢,不顧形象躺靠在船頭,手里抓著一個比人頭還大的酒葫蘆,時不時往嘴里灌一口,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樣。

  這艘船破破爛爛,船資肯定不貴,但也沒幾個人敢上這條船,和船夫的形象有很大關系。

  船夫的感知竟非常敏銳,立即察覺到了秦桑的視線,打了個酒嗝,扯起嗓子高喊一聲。

  “嘿!道士要不要坐船?”

  “去府城,包船,幾兩銀子?”秦桑牽馬過去。

  這船還不如陳伢兒家的船大,青馬上去就沒多少位置了。

  船夫伸開五指,翻了翻,“十兩!”

  秦桑搖頭,“太貴了,最多給你八兩!”

  “成交!”

  船夫甚至懶得站起來,側了側身子,讓出一點兒空間,示意秦桑上船。

  見秦桑真的登上了這艘船,岸上的人竊竊私語,有的露出同情目光。

  等秦桑上來,船夫用力踹了一腳碼頭,小船便如離弦之箭射向江心,連韁繩都沒綁。

  小船駛入江心。

  船夫翹起二郎腿,晃著大腳、品著酒,船卻又快又穩,不比前面的樓船慢。

  秦桑拉著小五,在船艙邊坐下,看向船頭,“沒想到江神也要在江上討生活。”

  船夫嘿了一聲,“咱可不是什么江神,勉強算是這一段的水神,在江神大人面前,只有跪拜的份。那些凡人舍不得給廟里上供好酒,咱只能自己賺錢買酒嘍。”

  秦桑點點頭,他聽高若虛說過了,富春江綿延多國,真正的江神實力比都城隍還強。

  神道體系也錯綜復雜。

  強大的江神、山神,并不受都城隍轄制。

  它們接受香火,是借香火之力勾連地脈、水脈,輔助修行,有的甚至不需要香火。

  ‘噗通!’

  前方,樓船邊突然濺起巨大的水花,船上登時大呼小叫起來,一群人慌慌張張跑到甲板上。

  “不好了!清兒姑娘跳江了!”

  “還看什么!快下去救人啊!”

  老鴇在甲板上蹦跳著尖叫。

  眾人卻面露難色。

  清兒姑娘心存死志,選取的這段江面是有名的水鬼江,不僅江水湍急,水下還有很多漩渦,被卷入水渦,會拳腳的也難逃一死。

  江面上完全看不到清兒姑娘的人影,很可能被卷進水渦去了。

  就在這時,江面下忽然浮起一道人影。

  “唉!那里!”

  “浮上來了!”

  “沒水渦!能救!快!快!”

  幾個會水的壯漢跳下去,奮力將清兒姑娘救上船。

  “咳!咳!”

  清兒姑娘還清醒著,咳出兩口水,緩了口氣,抱著柔弱的身子一臉茫然,眼里的死志卻消減了許多。

  秦桑看在眼里,道:“道友這些年救了不少人吧,不愧水神之名。”

  船夫吞了口酒,隨意道:“意外落水,遇到了,能救便救。自己跳江的,救一次還想不開,隨他去了。問世間情為何物……嘿!屁大點兒事!”

  說著,翹起大腦袋,戲謔地看向小五,“小丫頭,你長大可別學她。”

  小五不說話。

  秦桑斜靠在船舷,望著天邊淡淡的月影,良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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