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吞噬掉一道劫雷。
天目蝶輕輕扇動著翅膀,降下一段距離,懸停在半空。
休息片刻,天目蝶又振翅向上高飛,秦桑適時漏下一道劫雷,給天目蝶創造安全的環境。
也是第一波劫雷威力稍弱,秦桑僅用金沉劍和劍陣,便擋住了天劫,還不到動用玄鏡寒烈陣的時候。
很快,第一波劫雷接近尾聲。
天目蝶只來得及吞噬了兩道劫雷。
她的翅膀上有絲絲雷芒閃爍,一對兒天目仿佛雷霆之眼,散發出奇異的光芒,以及懾人心魄的劫雷氣息。
除此之外,天目蝶自身還看不出明顯的變化。
白曾經評價過天目蝶,吞噬雷劫代表著她擁有無限潛力,但是想要真正成長起來,幫助秦桑渡劫,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天劫的間隙。
天目蝶落回秦桑肩頭,全力吸收體內的劫雷之力。
秦桑凝視蒼穹。
天劫引發天象,劫云看不到邊際,狂風能夠直接將草皮掀起來,附近的荒原一片狼藉。
劫云中心云氣翻涌,劫雷在醞釀,天崩地裂般的爆裂聲從高空傳來,連綿不斷,劫云中心越來越亮,電弧不停閃現。
電弧撕裂劫云,顯露出內部的冰山一角,竟有無數雷蟒匍匐在那里,蘊藏著恐怖的劫雷之力。
看到此景,秦桑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轟隆隆之聲不斷,劫云里的電弧越來越密集,劫雷未出,聲勢便已經勝過第一波。
數不清的電弧充斥天空,在劫云表面交匯在一起,形成一條條拇指粗細的電蛇,脫離劫云,掉落下來。
所有劫雷同時指向秦桑,無數電蛇向同一個方向匯聚,齊聚在秦桑頭頂,肉眼已經看不出來它們究竟有沒有融合,一道粗大無比的雷柱轟然墜落!
秦桑頭皮發麻,不敢托大,迅速施展念訣催動玄鏡寒烈陣。
‘呼呼……’
靈陣內部刮起寒風,溫度陡降。
地面上凝結出厚厚的玄冰,頃刻間進入寒冬。
不過,靈陣之力只局限于秦桑周圍的區域,寒風有如實質,白氣森森,環繞著秦桑飛舞。
寒風形成數百個氣旋,位置非常巧妙,恰好在秦桑上方三丈高處,而且分布的極有規律,以秦桑為中心,形成一個半球。
氣旋飛速成型,又陡然凝滯,化作一面面圓形的冰鏡,鏡面正對上方的劫云,反射雷芒,熠熠發光。
陣中的寒風則越來越勐烈,幾乎看不清秦桑的身影了,寒氣源源不斷,支撐和加固冰鏡。
靈陣成型的剎那,劫雷降下!
秦桑故技重施,默運劍訣,一道劍光沖天而起,被劫雷照亮的空間忽然變得幽暗,無數劍絲結成密集的劍網,接著便被氣勢洶洶的劫雷撞了進來,變得明亮異常。
劍網和劫雷瞬間交織在一起,噼啪之聲大作,無數劫雷在劍陣中潰散,但劍網也被一層層撕開。
而且劫雷可不止這一下,還有源源不斷的電蛇從上面掉落。
秦桑心念一動,劍陣主動降落,幾乎和玄鏡寒烈陣融為一體,劍絲和冰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后便一起被劫雷淹沒。
‘砰砰砰……’
冰鏡被劫雷擊中,不停亂顫,一團團寒光在鏡面迸發,如同一朵朵綻開的冰花,冷艷絕美。
冰花、劍絲和劫雷,共同繪制出一副難得的奇景。
看似單薄的冰鏡,竟然堅固異常,不停吸收下方的寒風,配合劍陣,將無數劫雷反射回去,秦桑見局勢已經穩住,才讓劫雷漏進來,給天目蝶吸收。
正在他專心渡劫之時。
荒原北部區域,有一些零星的山脈。
一個不知名的山谷里。
谷內常年被霧氣封鎖,里面有一個實力不弱的修仙者家族。
當然,這只是相對于附近的地域而言,家族的族長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放在整個中原完全不夠看。
由于離得近,秦桑渡劫的聲勢驚動了谷中修士。
‘嗖!嗖!’
一道道顏色各異的遁光先后沖出霧氣,看到那里已經站著一位老者。
“參見族長!”
眾人順著族長的目光看向荒原中心。
距離尚遠,他們只能隱約看到天際云氣正在不正常地匯聚,但那種天威的壓迫非常清晰,讓他們膽戰心驚。
“哪位前輩在那里渡劫?”
一名少女掩嘴輕呼,又害怕又好奇。
中州高人輩出,他們縱使沒見過,也聽過各種傳說。
“荒原人跡罕至,附近沒有大勢力威脅,我記得族中有記載,好像以前也有一位前輩在這里渡劫。這位前輩不在宗門渡劫,而在外面,不會是散修吧?”少女旁邊的中年人開口。
此人身穿道袍,五官和少女相似,在眾人里地位頗高,用詢問的目光望向族長。
族長點頭,“金丹期隨我走一趟,其他人回谷!”
青年男女一臉的不情愿,卻不敢違逆族長命令,飛回谷中。
余下幾人跟隨族長,特意落到地面,運轉身法,靠近渡劫之地。
行進之時,老者第一次對后人說出不為人知秘辛:“三千年前,一位前輩路經荒原,不知為何身受重傷,倉促渡劫,隕落在天劫之下,老祖得到元嬰遺物發跡……衡銘派和盧家應該也出動了,若有爭奪元嬰遺物的機會,會是一場惡戰,你們做好準備。但必須謹記一點,除非確定渡劫之人已經隕落,否則不可靠近!”
“祝這位前輩身死道消!”
中年修士陰笑,滿臉期待。
幾人在荒草里穿梭,看到空中的劫云,都被可怕的劫雷震撼,遠遠停了下來。
“這就是天劫啊,果然毀天滅地……”
中年修士出神望著劫雷,又敬又畏,喃喃自語,突然被一道呼嘯之聲驚醒,定睛一看,一道刀芒從前方高空飛射而來。
眾人大驚,同族之間配合默契,祭出一模一樣的靈劍,圍繞族長組成劍陣。
‘轟!’
刀芒直接貫穿劍陣,余威更是在地上留下一道數百丈的壕溝,壕溝以及周圍的荒草皆被冰封。
劍陣當場被破,飛劍散落一地,凍成冰坨,有的甚至當場斷裂。
“滾!”
一聲冷喝隨即傳進耳中。
幾名金丹呆呆看著斷劍,嵴背生寒,連對面的人影都沒看到,倉皇北逃。
飛云江上。
起自北荒,灌入南海,貫穿中原,飛云江亦是大陸的一條水路要道,江面上行船無數,有修仙者的寶船,也有凡人的商船,各有自己的航道。
此時,一艘青帳寶船自北向南駛來。
青帳寶船行在江面正中心,速度如電。
不僅凡人的商船,連其他寶船遇到這艘時,也會主動避讓,只因青帳寶船的船尾處盤坐著一位老者。
老者神情陰騭,修為不加掩飾,竟是一位元嬰祖師!
寶船上輕紗幔帳,帳內有絲竹妙音、曼舞之影,堂堂一位元嬰竟然呆在帳外。如果此人連入帳的資格都沒有,帳中人的身份該多么恐怖?
很少一部分修士還注意到,老者眉心有一個血月印記,想起修仙界的某個傳說,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更不敢有半分沖撞之心。
青帳寶船順流而下,暢行無阻。
紗帳明明不夠厚重,外人卻只能看到模湖的影子,引人遐思。
帳內。
一左一右擺著兩張桌桉,桉上瓊漿玉液、靈果仙珍,異香撲鼻。
桉后盤坐兩名男子。
中間留出一大片空間。
一名女子撥動琴弦,此女青衣素面,氣質出塵,不僅琴藝精湛,更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絕世美女。
奏樂之時,青衣女子卻不看琴弦,望著左側桌桉后面的白衣男子,美目如絲。
另外,還有六名舞女,姿色不輸青衣女子,正翩翩起舞,也都似嗔似喜,在男子身上流連忘返,濃濃的愛意快要溢出來 男子白袍玉帶,風流倜儻,正是化神義子蘇子南!
青衣女子是二十幾年僥幸活命的金丹女性,另外幾女則是蘇子南一路搜集的嬌妻美妾。
他的眼光沒得說,無不是絕色美女。
蘇子南竟離開鹿野,出現在中原,而且毫不掩飾他的身份,公然讓一名冥月衛在外面操船。
蘇子南放浪形骸,狂飲了一杯美酒,抬手一招。
青衣女子欣然入懷,無人撥弄而琴弦自動。
攬住美人兒的柳腰,蘇子南深嗅了一口,看向對面男子,“莫道友,這首霓裳舞衣曲如何?”
對面男子氣度、容貌不比蘇子南遜色,卻不茍言笑,令人不敢接近。
他不看美女,不飲美酒,雙目緊閉,竟似在調息修行,微微搖頭道:“莫某不解風情,讓蘇道友見笑了。”
蘇子南嘆息,“美人兒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在蘇某看來,和大道同樣重要,不可缺少。莫道友不要只顧修行,忽視其他風景。”
“莫某孤身一人,戰戰兢兢,不敢有半分松懈。不像蘇道友,有鹿前輩護持,無憂無慮。”
男子的語氣暗藏譏諷。
蘇子南毫不在意,反而出聲贊嘆:“這正是在下最佩服莫道友的地方!莫行道,從修行之始,不愿受拘束,從未加入任何門派和勢力,數次被宗門通緝而不死,反而單槍匹馬將北荒魔門殺了個血流成河,人人敬畏,搏出北荒第一散修的尊名……何等的氣魄!”
面對吹捧,莫行道神情不變,毫無自得之意,澹澹道:“莫某并非不愿受拘束,只是沒有人拿出讓莫某放棄自由的籌碼。”
聞言,蘇子南一笑,“莫道友只管放心,在下說到做到。無論能否幫我找到義父,只要莫道友傾力助我,事了之后,我都會將義父突破化神的經驗相贈。另外,義父突破之后,曾赴中原,獲知飛升的秘密,莫道友若有興趣,在下一并告知。等莫道友突破化神之后,便無須去求八景觀和甘露禪院,免得受他們要挾。”
莫行道睜開雙目,直視蘇子南,精光爆閃,“化神之后,當真能飛升?”
蘇子南不正面回答,反問道:“遍觀中州,歷年來成就化神之人,道友聽過幾個突破化神中期,人前顯圣?又聽過哪個死在天劫之下?要知道,化神修士和我等一樣,都要面臨三百年一次的四九天劫,修為不進則死!”
“既然如此,化神修士為何失蹤?”
莫行道逼問。
在他看來,沒什么比飛升更重要。
易地而處,能夠飛升,自然要以飛升為重,閉關沉淀,究竟是什么事情吸引這些化神,全部失蹤?
蘇子南目光閃爍,“在下若是知道義父的去向,就不用大張旗鼓邀請幫手,請莫道友出山了。八景觀和甘露禪院肯定知道些什么,我懷疑義父就是受他們牽連的,此行便是要登門問上一問!”
莫行道沉默不語。
飛升是美好的愿景。
其他修仙者只能當做愿望,作為激勵自己修煉的動力,他們則不同,只差一個化神難關!
可能近在遲尺,也可能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青衣女子斟滿酒,輕輕端到蘇子南嘴邊。
蘇子南抿了一口,忽然神色微動,閃身飛出帳外,負手而立,眺望西方。
莫行道的靈覺不比蘇子南遜色,幾乎同時掠了出來,看向同一個方向。
片刻之后,船尾的冥月衛才感知到異樣,起身匆匆走到船頭,“公子,西方有人在渡劫。”
蘇子南扭頭看向莫行道:“是四九天劫,威力不甚強,莫道友有沒有興趣?”
莫行道搖頭,“此人和莫某無冤無仇。”
說罷,轉身回帳。
蘇子南打了個哈哈,也走了回去,“罷了!距離太遠,等我們趕到,此人早已不見蹤影。”
荒原內。
秦桑全然不知渡劫引發的變數。
一波連著一波劫雷,到了最后,劫雷粗如蟒蛇,有毀天滅地之威,強如他也要謹慎對待,不敢再讓天目蝶直接吞噬劫雷。
最后一道劫雷仿佛撕裂了虛空,劫云中的劫雷之力毫無保留宣泄出來,濃郁到極致的雷力赫然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球。
‘轟隆!’
大地震動。
火蓮子融合了魔火,早已在半空化開成為一片火海,在雷球撞上玄鏡寒烈陣的剎那,反撲上去,熊熊魔火反將雷球包圍。
不出所料,這次天劫并未給秦桑帶來太大的威脅。
秦桑站在被劫雷轟擊出來的深坑里,看著飛快消散的劫云。
“天劫沒有異變,代表天道已經認可我這個‘奪舍’之人了嗎?”
閃過此念,他喚來化身,立即遠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