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姓青年一頭栽進山林里,砸斷一大片古樹。
斷枝亂草里響起一聲悶哼,方姓青年搖搖晃晃爬起來,一身碎葉枯草,頗為狼狽。他晃了晃腦袋,似乎仍有些眩暈和迷糊。
片刻之后,他猛地驚醒,抬手一看,師尊賞賜的保命靈符已經破碎,威能耗盡。
他早就知道來者不善,發現不對,提前跑路,依然被波及,靠著師父賞賜的靈符得以保命。
“這就是闌斗門的秘傳道術,役雷術?”
方姓青年喃喃自語,面露駭然之色,低頭看著戰場中心。
雷光彌漫。
肉眼看不清楚戰場的情況,但方姓青年心里清楚,他收買來的那五名修士,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
他不禁慶幸萬分,幸好自己足夠謹慎,沒有貿然帶人強闖對方洞府,而是招攬來幾個炮灰,否則現在橫尸在地上的就是他那些師弟們了。
方姓青年正欲撤離,身影不知為何一晃,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什么東西?”
方姓青年一陣心驚,匆忙內視體內,驚訝地發現,體內出現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奇怪能量,極為陰寒邪異和混亂,像是一種前所未見的煞氣。
這股力量侵入紫府,沖擊他的元神,造成元神動蕩,險些控制不住體內真元。
“是跟著雷霆出現,在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侵入我體內的?這到底是什么力量!役雷術實屬我平生見到的最強道術,竟被闌斗門束之高閣,列為禁術!修煉役雷術的斗牛峰一脈卻遭到驅逐,成為闌斗門棄徒,在宗門除名……”
他急忙盤坐在地,驅逐這股陰暗力量,突然聽到四師弟驚怒的喊聲。
“金輝甲!是你殺了小師弟!”
方姓青年神色一怔,陡然想起來數十年前,師尊最疼愛的小師弟,命喪妖海的慘事。殺人兇手至今逍遙法外,而他作為大師兄,因保護小師弟不力,被師尊毫不留情責罰,吃了不少苦頭。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兇手竟然就在這五個人里!
本來賺他們當炮灰,不料揪出殺害小師弟的兇手,真是意外之喜。
恐怕,正因為金輝甲的保護,那個人才保住小命。此寶是師尊賜給小師弟的,方姓青年對金輝甲的威力也清楚的很。
“殺死小師弟,還穿著小師弟的內甲……”
方姓青年眼神殺機畢露,卻苦于被煞氣纏身,一時間無法動身。
馬德寶震動天塹五絕鞭,像是一只海蝦,借著力道一下一下往后跳,但好景不長,他也和方姓青年一樣,毫無征兆陷入暈眩。
“啊!”
他一手抱住腦袋,身影僵硬,真元紊亂,天塹五絕鞭亂抖,險些握持不住。
當他發現那股未知力量的存在,急忙想要驅逐,但此時夔龍已經殺死另外三人,追了上來。
他滿臉驚恐,卻因受到那股力量沖擊,護體真元潰散,操縱不了法寶,無法做出有效抵抗,被夔龍一尾巴將天塹五絕鞭抽飛,然后被夔龍吐出的雷球淹沒,一命嗚呼。
秦桑逃離荒島,也感覺到體內異樣。
內視一看,天目蝶像是喝醉酒了一樣,在氣海里亂舞。
他暗暗詫異,不知天目蝶為何變成這樣。
雷里有毒?
他神識掃過,發現了異樣,卻意外有種熟悉之感。
“星煞?”
秦桑認出了這股能量的本質,竟和他在修煉《天妖煉形》時,吸引的星煞之力非常相似,同樣陰森混亂。
天目蝶正是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變成這樣。
不過,在修煉的過程中,引來的星煞都會被玉佛阻擋,然后由秦桑慢慢煉化出體外,不可能殘留,這些星煞之力可能是跟隨雷霆一起進來的。
天目蝶吞噬雷霆,把星煞一并吞進去了。
至陽至剛的雷霆之力,陰森混亂的星煞,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為何會融匯在一起?
時間不容許秦桑多想,他急忙幫助天目蝶驅逐星煞。
秦桑對付星煞的經驗非常豐富,而且天目蝶吞噬的只是小部分雷霆,影響不大,輕易幫天目蝶穩住元神。
接著便聽到前方傳來的怒喝。
秦桑凝目一看,便見前方風急浪高,一個手持怪旗的黑袍人浮出水面,踏波而來,用憤怒的目光瞪著他。
同時,秦桑又發現了其他方向的人影,都是同樣打扮的黑袍人,手持形狀相同的怪旗,彼此間氣機相連。
“金輝甲?小師弟?”
秦桑驀然回憶起這件往事。
當初巫亂之時,他在妖海遭到巫族跟蹤和劫殺,反殺對方之后立刻逃之夭夭,后來聽冉蘿提及,對方頗有來歷,是巫族黑蛇山老祖的親傳弟子。
鄒老和冉蘿動用商盟的力量,為他遮掩,才免了后續的風波。
不意他們在內海相遇,自己因金輝甲暴露了身份。
“他們是黑蛇山弟子,都是巫族人!”
秦桑目光微凝。
此處乃是人族腹地,巫族修士大部分在巫神大陸附近的東南海域活動,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看他們手持旗陣,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不可能是恰巧路過。
秦桑意識到,此次來獵妖的同伴里面,肯定有人出問題了,最大的可能是組織者方姓青年。
這個人是巫族奸細,或者本身就是巫族人!
修仙界異寶無數,存在能遮掩身份、瞞過天目蝶感知的寶物,并不奇怪。
再加上會施展奇異雷法的那群神秘人,秦桑頓覺一個巨大陰謀的陰影將他籠罩,心中浮現出無數謎團。
黑袍人攔路,傳音其他師兄弟,然后調轉方向,揮舞怪旗來殺秦桑。
秦桑見勢不妙,急忙收起雜念,同時身影沒有絲毫停頓,一陣閃爍之后,飛速向攔路的黑袍人沖去。
這時他終于看清了那些怪旗的全貌。
黑暗質地的旗面上,似乎封印著一頭頭妖獸的元神,妖獸元神桀驁不馴,異常狂暴和嗜血,法寶本身帶有濃濃的兇煞之氣,不是善類。
八十一桿獸王幡明顯是一體的,威力定然不下于天寒風烈陣。
秦桑心知肚明,若被困住,自己只能束手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