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哼一聲,怒道:“還敢嘴硬,一會兒看你招是不招!”
話音未落,黑衣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秦桑大驚,這一瞬間,黑衣人竟真的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秦桑從未遇見過這種敵人,他在武威鏢局和楊震的弟子對練,總能憑借眼力料敵機先,游刃有余的應對,這次眼睛卻沒這么好使了。
這個黑衣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消失,就算不是神秘的修仙者,也是武林中的高手。
不對!
秦桑目光陡然一凝,他還是看到了一絲異樣,面前的空氣微微有些扭曲,也只有他的眼神能看得到。
秦桑意識里翻江倒海,其實只過去一瞬間。
眨眼間,空氣的扭曲便蔓延至秦桑面前。
如果秦桑此時反擊,還是能來得及出拳的,但黑衣人的身法太詭異。秦桑不敢托大,當下毫不猶豫催動閻羅幡。
“殺了他!”
隨著秦桑一聲低吼,閻王從閻羅幡中撲出來,獰笑著沖向黑衣人。
‘砰!’
黑衣人一頭磕在床沿上,趴在那里一動不動,片刻后,閻羅咬著黑衣人的魂魄飄了出來,一臉討好的看著秦桑。
黑衣人的魂魄也和老吳一樣,眼神呆滯的站著,一動不動。
不過,當秦桑扒下黑衣人的面罩,發現他的魂魄和肉身的長相一模一樣,秦桑這才意識到,老吳極有可能是易容的。
第一次遇到這種危機,秦桑驚魂未定,喘了幾口氣,稍稍定神,便立刻詢問問題。不出意外,黑衣人的魂魄一會兒也要變成魂霧。
“老吳潛伏在道觀里,有什么目的?”秦桑語氣飛快。
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回答道:“監視渡口,等待任務。”
原來和道觀、和自己都沒關系,秦桑放心不少,又問,“你怎么知道老吳死的?”
“今日守門人傳下任務,我用信鴿傳信老吳,沒有得到回應。”
原來那些鴿子是老吳的!
秦桑暗罵了一句,追問:“守門人是什么人?什么任務?你們江山樓里都是什么人?”
秦桑一番追問之后,眼神浮現出濃濃的驚訝之色。
所謂的江山樓竟是一個武林中的頂級殺手組織,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號稱從未失手過。
守門人是殺手和江山樓聯系的信使,江山樓給殺手發布任務,也是通過守門人,殺手之間則很少聯系。
這個黑衣人同為殺手,和老吳是多年搭檔,一起潛伏在三巫城。
而此次任務目標是誰,需要明日清晨會合守門人,才能知道。
老吳的武功不算頂尖,但易容術的造詣極高,他扮作逃難來的災民,潛伏在渡口做纖夫,一個目的是監視渡口,另一目的就是等待江山樓發布任務。
有時,殺手一兩年沒有任務也是常事,這段時間他們就會偽裝成正常人,所以老吳在道觀住了半年之久,不料一個堂堂大殺手,糊里糊涂死在秦桑手里。
江湖就這么突兀的給秦桑揭開冰山一角。
“除了你和老吳,三巫城里還有多少殺手?”秦桑雙眼微瞇,問道。
“不知道。”
江山樓組織嚴密,不讓殺手之間有太多交集,他們兩個只和自己的守門人單線聯系,不知道其他殺手的任務和行跡。
這樣最好!
秦桑點點頭,他不關心江山樓的目標是什么人,更關心青羊觀會不會被牽連,“如果你不回去,江山樓會不會派其他人來找?”
“會!殺手無故失蹤,守門人上報江山樓,定會派人前來調查,直至查清為止。”
秦桑眉頭大皺,“還有誰知道你今晚來道觀?”
“守門人。”
“還有誰知道老吳潛伏在渡口,住在道觀?”
“守門人。”
“他會不會上報?”
“不知道。”
“他住在哪里?”
“三巫城南城,拂柳巷,地字十三號……”
“你們之間有沒有暗號?”
黑衣人的魂魄化作一縷魂霧,被閻王吞下,秦桑靠在墻上,抱著頭呆坐了好長時間,陡然想起什么,輕輕跑到老道和明月屋前,透過窗,看到他們睡得正香。
站在那里靜靜看了一會兒,秦桑默默道:“道長、明月,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定不會牽連你們。”
然后折返回房間,把閻羅幡等東西收拾好,穿上一身衣服,屋子里其他東西都沒動,只拿走了一瓶老道士配的金創藥。
最后把黑衣人的尸體放在床上,用手摸了摸,手臂上綁著一個袖箭,腰帶是一柄軟劍,沒有別的東西。
黑衣人也是沒想到會被秦桑瞬間反殺,劍才剛拔出來。
秦桑解開袖箭,袖箭的機關簡單,他很快弄明白,綁在自己手臂上,然后抽出軟劍,拿起放在墻角的一根鐵木棍,上上下下把住了一年的房間看了一遍,取出幾個火折子,四處一扔。
房子除了框架是石頭,其他都是草木竹子做的,外間還有一大堆柴禾,火苗很快竄起來。
“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把青羊觀摘出來。”
秦桑輕輕嘆息,等火燃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道觀,到半山腰時才聽到有人大喊救火。
路過老吳的墳地,秦桑走到他墳前,青羊觀里的火苗已經染紅半邊夜空,苦笑道:“老吳啊老吳,你當初為何偏偏選擇青羊觀呢?”
自從祭煉好閻羅幡,秦桑就有了離開道觀的想法,卻沒想到以這種方式離開。
山下林子里綁著黑衣人的馬,秦桑翻身上馬,直奔三巫城而去。
駕馬飛馳,等秦桑趕到三巫城,天色依舊昏暗,城門未開。
不過由于渡口交易頻繁,商道繁盛,三巫城南門處有一側門整夜不閉,以供商貨通行。秦桑把劍、棍和馬都藏在城外,花了點兒銀子,跟著一個貨主混進城中,直奔拂柳巷。
時辰尚早,整條拂柳巷都沒有行人。
這條巷子里住的都是富戶,高墻朱門,秦桑很快便找到地字十三號。
宅子不大,外墻用青磚壘的,足有四五人高,大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