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水溫變涼,兩人才戀戀不舍的從藥缸爬出來。
依舊是固定的做晚課、練拳,秦桑已經養成習慣,到亥時回到房中,又開始修煉幽冥經。
一個周天運行完畢,秦桑突然停下修煉,睜開雙眼,一臉震驚。
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每次微小的進步,但今天卻突然不一樣了,僅一個周天,竟然就趕得上以往半天的進步!
秦桑感受著體內明顯強壯了不少的‘氣’,急忙又沉心入定,繼續下一個周天。
第二個周天依然提升明顯,只是比上一次小一些,秦桑接著控制功法運轉,每過一個周天,提升的效果依次遞減,直到第九個周天,就已經變得和往常一樣。
九大周天過后,秦桑躺下來,本該睡一個時辰補充精力,卻興奮的睡不著。
今天突然取得這么大的進步,唯一的解釋就是昨晚的藥浴,沒想到老道士師傳的藥方不僅能固本培元,竟然對幽冥經都有效。
不愧是御醫。
秦桑暗暗慶幸,伏虎長拳當真用得其所,幸虧把明月也拉下水了,否則老道未必愿意為他一個人拿出秘傳方子。
想到這里,秦桑連忙回憶,他的記憶力似乎也變好了,把那個藥方分毫不差的記下來,以后離了老道,他也可以自己采藥配藥。
有藥浴幫助,秦桑終于看到突破的曙光了,激動的難以入睡,很快天光亮起,秦桑翻身起床,急匆匆跑到青羊殿燒火熬藥。
師徒倆洗漱完畢,來到大殿,頭一次見秦桑這么積極,不由得面面相覷。
寂心道長手捋長髯,笑瞇瞇道:“怎么樣,貧道這個藥方,功效如何?”
“您不愧是神醫!神藥!”
秦桑連連豎大拇指。
明月湊到秦桑身邊,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脊背,小聲問道:“師兄,你昨天晚上有什么感覺?我怎么感覺身體里面一直燥熱難忍,還有些麻癢,很晚才睡著,沒覺得有哪里好。”
明月肯定是被藥力的影響,不過明月不會幽冥經,估計吸收藥力的效率遠不如自己,都化作燥熱浪費掉了。
秦桑信口胡謅,“哦,不用怕,你到青春期了。”
直到藥浴的時候明月還在追問青春期是什么東西。
泡在藥湯里,秦桑想到昨晚修煉時藥力漸漸削弱,突然心中一動,暗想如果自己在藥浴時運轉幽冥經會怎么樣?
修煉功法只需打坐靜心,藥湯渾濁,外面看不到下面的姿勢,秦桑想到便做,立刻盤膝端坐,運轉起功法來。
不料,一個周天都沒運行完,秦桑突然感覺到經脈之中傳來絲絲痛楚,他對這種感覺非常熟悉,急忙停止修煉。
明月還在閉目養神,沒有發現秦桑的小動作。
秦桑低頭看了眼藥湯,目光微微一凝,他周圍的湯色竟比明月身邊的變淺了不少,若不是青羊殿里光線昏暗,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秦桑急忙將藥湯攪混,感受體內那股氣,進步確實非常大,但經脈傳來的痛楚太清晰了,下一刻就可能不堪重負。
看來,吸收太多藥力未必是好事,秦桑也就暫且打消了出去自立門戶的念頭。
到后面,秦桑只好耐下心來,每次只吸收一小會兒。
等到第七天最后一次藥浴,藥湯里的藥力變得非常稀薄,秦桑才敢放開手腳吸收,將所有的藥力吸收干凈才罷休,一點兒也不浪費。
泡完藥浴,秦桑和明月把剩下的藥渣刮出去倒掉,原本黑乎乎的藥湯現在竟變得有幾分清澈。
“師兄,師父怎么還不回來?”
明月拿著木瓢,站在道觀門口,向外眺望,不無擔憂的問道。
今天又是黃道吉日,渡口里有一戶人家建新房,選在今日上梁,請老道去做法事安家祈福,現在天馬上就徹底黑下來,以往這個時候都快要做晚課了,老道還沒回來。
秦桑皺眉道:“你在道觀里守著,我下山去迎道長。”
毛驢被老道士騎走了,秦桑摸起一根木棍,向山下走去。
叢林密布,山道的盡頭只能看到一個黑洞,夜風一吹,周圍嘩啦啦亂響,仿佛有無數鬼影張牙舞爪。
秦桑卻也不覺得有多恐怖,他雖然只會一門粗淺拳法,但修煉幽冥經之后耳聰目明,手腳靈活,動作迅疾,就算遇到惡狼也有信心搏一搏。
明月和秦桑一同學武,卻不是他一合之敵,非常郁悶。
不過,秦桑還沒走下山,就看到三個黑影,秦桑眼力好,看出來前面那個正是寂心道人。
“道長,今天怎么恁晚才歸?”
秦桑跑過去幫著牽驢子,打量跟在道長身后的陌生人。
此人身材非常瘦小,背著個大包袱。
離得遠的時候,秦桑還以為老道士枯木逢春,帶回來個女孩,近了才看清是一個年老的男人。
他身高也就比侏儒高一點兒,傴僂著背,滿臉蠟黃,全是皺紋,看著有五六十了,但腳步輕快,在險峻的山道上也走的很穩,緊跟在老道身后,一看就是勤走路的窮苦人。
“他是吳施主,”老道士沖著秦桑比劃了一下嘴巴,“吳施主不會說話,在第一渡口做纖夫,以前是北人,剛逃難過來,找不到地方住。我請他來道觀住一段時間,你那間屋子沒人,讓他住你隔壁。”
又對啞巴說,“這孩子叫秦桑,心眼多,你以后遇到難事就找他幫忙。”
秦桑一身秘密,當然不想有人住在旁邊,但道觀不是他的,道長做任何決定他都無權指手畫腳,便打了聲招呼,“老吳,以后你就叫我秦桑……得!”
秦桑輕拍了一下嘴巴,賠笑道:“我這人說話不過腦子,您別介意。”
老吳表情局促,伸手連連比劃,嘴里啊啊幾聲,果然是啞巴。
跟個啞巴也沒什么話說,三人默默走回道觀,老吳跟著他們吃了頓晚飯,秦桑領著他去認屋子。
回到青羊殿,秦桑向老道士問起這個老吳,老道士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