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代表團進入會場,高歡接受朝拜,然后舉行晚宴。
這個宴會,桌上有各種中國名菜和好酒,不過各國代表幾乎是不怎么吃飯,而是聽乾朝領議政在臺上講話。
會議討論的主要內容,是繼續加強朝貢體系內的經濟合作。
具體下來就是明年乾朝在各藩屬國購買多少原材料和農牧產品,各藩屬國采購多少乾朝的貨物。
另外就是討論各國在海外面臨的挑戰,協調各國在海外的沖突。
因為朝貢體系內,各國不得發動戰爭,關系差如朝鮮、扶桑、日本三國,也輕易打不起來,各國只能將目標投向海外。
現在乾朝各藩屬國,看著乾朝在海外取得利益,也紛紛選擇出海尋求利益,解決與乾朝貿易中,產生的貿易逆差。
各國向乾朝輸送原材料,然后再向乾朝夠買工業品。
原材料和農牧產品的價值,肯定是無法與工業品相比,而這樣一來,他們在與乾朝的貿易中,往往出現逆差,造成財富流入乾朝,本國越來越窮的局面。
這種情況下,各國要彌補逆差,大概只有兩個方案,一是發展本國經濟,增加本國的生產能力,創造出更多的增量財富。
這就比如孫可望治理下的越南,每年與乾朝的貿易逆差大概五十多萬乾元,但其通過南進戰略,控制占城,以及湄公河三角洲后,大力投資水稻種植,國內生產總值增加了一百萬乾元,那么除去與乾朝的逆差,孫可望統治的越南,財富還是在增加的。
另一個方案,便是在乾朝這邊存在逆差,與他國的貿易卻是順差,兩相抵消之下,順差大于逆差,那么財富也在增長。
這就比如呂宋國,每年逆差一千萬乾元,不過他們從乾朝購買貨物后,轉賣到世界各地,對其他國家的順差,遠遠超過一千萬乾元,所以呂宋國的王京,現在極為繁華。
一般而言,現在各藩屬國,都是兩條策略并行,不過他們國內的土地和市場,都是有限度的。
各藩屬國在國內增量達到瓶頸后,紛紛將目光轉向海外,或是尋找土地耕種和放牧,增加生產總值,或是獲得拓殖地的市場,傾銷更多產品,收取更多的賦稅。
現在乾朝各藩屬國在海外的擴張,主要是東西兩個方向。
呂宋國和越南向西,抵達非洲東岸,建立拓殖據點,與西方列強爭奪在非洲的利益。
東北方的朝鮮、扶桑、日本則盯上北殷洲,三國先后在北殷洲登陸,并且大舉移民開發土地。
在海外拓殖的浪潮中,整個東亞地區,包括乾朝都屬于后發國家,比西方列強晚了一百多年的時間才參與大航海。
作為后發國家,最大的問題就是,等他們開始航海時,才發現能夠拓殖的土地,已經被西方列強瓜分得差不多,留下的土地要么貧瘠,要么沒有資源。
這便引起了各國的不滿,覺得自己在海外獲得的土地,與自己的國力不匹配,希望擴大在海外的利益。
早在近四年前,西班牙便召集英法荷等西方列強,于馬德里簽訂了條約,協調西方列強之間的矛盾,將矛頭對準還未瓜分的土地。
現在隨著乾朝各藩屬在海外擴張,藩屬與藩屬,藩屬與乾朝之間也存在矛盾和利益沖突。
因此會議對各方矛盾進行調節,乾朝也做出了一定的退讓,最后高歡才圖窮匕見,提出為方便貿易和海外競爭,各國需要一個方便結算的貨幣。
此時各國的注意力,都被前幾個議題吸引,正為貿易采購以及海外利益的分配進行爭論,并沒有重視所謂的結算貨幣。
“諸位,朝廷發現,各國在與大乾的貿易中,需要攜帶大批銀元、銀子、黃金,甚至是銅錢,運輸需要成本不說,每次都要兌換,也很不方便。因此朝廷決定推行乾元,并為各國開設戶頭,各國只要往里面存入一筆乾元儲備起來,用時便可以直接用賬戶內的乾元結算!”
“另外,各藩屬與大乾間的貿易,此前還有個銀元結算,各藩屬與各藩屬之間貿易,結算卻相當混亂,非常的不方便。朝廷推出乾元后,我們建議各藩之間,也可以用乾元結算。這樣一來,大家就不需要兌換多種貨幣,來進行國際貿易了!”
陳子龍在會場上,用木桿指著懸掛的圖紙,來介紹乾朝的乾元,以及國際貿易的結算體系。
各國代表聽后,都是眼前一亮,若是按著乾朝的設計,確實能夠方便各國之間進行貿易。
不過,各國代表也都是聰明人,鄭森皺起眉頭,舉手問道:“陳議政!請問乾元與銀票,有什么不同嗎?為何不直接用銀票呢?”
陳子龍臉上波瀾不驚道:“呂宋國世子可以放心,乾元和銀票都是一樣的價值。面額一百的乾元和一百的銀票,都可以在各大銀號,兌換成一百塊銀元。之所以推出乾元,而不用銀票,是因為成本和效率問題!”
鄭森問道:“陳議政可以具體解釋嗎?”
這時坐著的高歡站起身來,“還是朕來解釋吧!每一張銀票都有暗語、密押、筆跡、印章等多種防偽手段,每張都是獨一無二,而且兌換時,票號需要查看多重信息,還需定期更換密碼。這樣確實能夠防偽,但是也造成銀票流通不夠便利,成本太高。商人間交易,還需要去銀號進行驗證真假,使用很不方便。”
高歡頓了頓,繼續說道:“乾元則不同,朝廷已經掌握水印、油墨等多種防偽技術,將采用直接印刷的方式,來印制乾元。屆時,百姓和商戶使用時,便無需前往銀號,直接交易即可!不過大家可以放心,乾元雖不像銀票一樣,一章銀票就對應一筆銀子,但是朝廷也會采取,存多少銀子,就印多少乾元的方式,絕對不會多印的!”
高歡說完,一臉大家要相信朕的表情。
鄭森等人聽后,呼出一口氣,都一副已經知道了,可就是不太想用的樣子,不再對乾元發表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