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嗅到山西的機會后,一些商人想著山西官府缺錢,正陷入財政危機,便連夜取了大筆銀元,乘坐馬車前往山西。
他們想要趁此機會,向山西官府,購買采煤的許可權。
礦山國營后,民間資本想要進入,需要向官府辦理開采許可證,需要花大筆錢,獲得礦山經營權。
現在山西政府缺錢,他們只要花錢猛砸,肯定能夠拿下一批礦山。
因為山西經濟不發達,所以只有太原有銀號,而且儲備的現銀,肯定比較少。
各人為了避免,到了山西拿不出現錢,所有在經濟較為發達的天津衛,提起取了大筆銀元和銀票。
這讓天津各銀號,被突如其來的大額取現給震驚了,還以為遭受擠兌,連夜放了信鴿,向江南總號求援。
這些商人急急忙忙趕往山西抄底的消息,很快就傳入高歡耳中。
如果讓這些人低價抄底山西,那么就等于是國有資產流失,高歡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面對隨行官員的提醒,高歡卻顯得很淡定,繼續給宋應星慶功,休息了一夜,才讓官員隨行人員,他準備帶領大家乘坐火車,親自感受火車穿越太行山之旅。
這時煤炭被卸下來后,火車的載重減輕,可以多掛幾節車廂。
高歡便要求掛上餐車、臥鋪、以及乘坐車廂,然后與各人登上火車,一路吃著火鍋,坐車火車前往山西。
以前出趟遠門,對于百姓來說,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許多人都受不了,路途上的勞累。
這時各人坐上火車,餓了餐車吃飯,累了臥鋪睡覺,還可以坐在窗邊,看著飛馳而過的風景,簡直不要太舒服。
山西在修建鐵路時,為了節省成本,縮短建造時間,幾乎就是沿著官道鋪設。
那些昨夜搶跑,自以為聰明的商人,正得意自己的英明決策,為自己將要大賺一筆而感到高興時,馬車外響起汽笛聲。
各人挑起窗簾,便見一輛火車,拖著白煙,咔吱咔吱的飛馳過來,很快就帶起一陣勁風,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將他們直接甩在身后。
看著火車的身影,馬車內的富人們都驚呆了。
之前他們自以為發現財富密碼,結果太激動,忘記了宋應星說過的火車速度。
三日后,火車抵達井陘車站,進入山西境內,不過火車沒有停靠,而是繼續前行,抵達終點太原站,才下了火車。
天津到太原,居然只用不到四天時間,令隨行一行人,都大受震撼,紛紛喜歡上坐火車出行。
接下來,在太原召開的發布會,無疑相當成功。
各大銀號,紛紛表示,可以繼續投資山西,愿意給山西政府再借一筆貸款,讓他還舊債,并恢復和進行生產。
有各大銀號,雄厚的資金支持,山西的財政危機,基本上就已經渡過去了。
而等發布會召開完,山西政府與多家銀號,簽訂新的合同,準備抄底的商人們,才坐著馬車趕到山西。
此時山西政府有了各大銀號的借款,政府手中有錢,便不用急著賤賣礦產獲取現錢,讓商人抄底的心思落空,不過面對價格高昂的礦場,各商人還是趨之如鶩進行投資,參與煤礦開采,以及山西的各種建設。
現在誰都知道,山西手里捧了個金飯碗,山西政府通過向北方和江南提供煤炭,很快就會富裕起來。
山西政府有錢后,必定還會在省內大興土木,大搞基礎建設,屆時大把的生意和工程可做,商人們都不愿意離開山西,希望能夠從中分一杯羹。
太原城,臨時行宮內。
在解決山西財政危機后,高歡并沒有離開太原,而是留下來,準備解決山西的吏治問題。
畢竟山西發生這么大的危機,高歡和大乾朝廷都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必須調查清楚山西出了什么問題,并且進行處理。
此時在行宮大堂內,高歡坐在中堂,正聽著督察院副督御史張煌言的匯報。
“陛下,據臣調查,山西的情況比較復雜,許多官員身上或多或少地都存在一些問題!這其中尤以韓昭宣為首的行政官員,情況比較嚴重。”
高歡捋了捋胡須,“韓昭宣此人有問題嗎?”
張煌言道:“韓藩臺個人暫時沒有查出問題,不過他身邊的人,很多都存在問題。太原知府周宗衍原來是韓藩臺的幕僚,在太原知府任內經濟數據也很亮眼,本來是有機會進入山西三司的,不過卻涉嫌利益輸送,已經被規了起來。另外,韓藩臺夫人的娘家,在山西鐵路建設的過程中,利用韓昭宣的關系,收受賄賂至少三萬塊。”
高歡聽了張煌言的話,皺起眉頭,“卿家對韓昭宣怎么看?”
張煌言沉吟道:“陛下,據臣了解的信息來看,韓藩臺此人,能力還是很強的。太津鐵路,四年內能夠建成,與韓藩臺做事雷令風行,在山西說一不二,有很大的關系。另外,這次處理危機,韓藩臺也是盡心盡力,一直沖在第一線。”
高歡微微頷首,張煌言卻話鋒一轉,“不過,韓藩臺在用人和做事風格上,臣以為是需要批評的。當然這也是各地一把手的通病,他們在用人上,把經濟建設放在第一位,不關心官員的品行,只追求粗放的經濟數據增長,好大喜功。因為如此,下面的官員,就投其所好,所以他屬下的官員,大多都有問題。”
“愛卿的意思是,韓昭宣這個官員,還能挽救一下?”高歡問道。
堵錫道:“臣以為韓藩臺如果能夠改變作風,把百姓和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還是可以挽救的。畢竟,朝廷培養這樣一位有經驗的大員,也不容易。”
高歡微微頷首,隨即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這些年來,朝廷確實有些唯經濟增長論英雄了。不過話說回來,經濟增長與百姓和國家的利益,并沒有矛盾。有些官員說腐敗是經濟增長的潤滑劑,朕看是無稽之談,不搞腐敗,就不能建設經濟呢?韓昭宣自己可能沒貪,可是他為了追求經濟的增長,對身邊的腐敗分子加以縱容,他肯定是有責任的。”
堵錫深以為然,“陛下圣明。那太原知府被規起來,還振振有詞,認為他為太原經濟作出了貢獻,提高了百姓和府庫的收入,而他犯下的是小錯誤,反而怪我們督察院,不該揪住他不放。”
高歡沉聲道:“看來我們的官僚隊伍,在認識上已經出現了問題。話說回來,山西按察使司什么情況,山西的吏治敗壞成這樣,他們作為地方監察機構,之前就沒有發現問題?”
堵錫道:“李臬臺在臣抵達山西后,倒是主動配合我們,規了一些有問題的官員。對于此前為何沒像朝廷報告,李臬臺的解釋是,韓藩臺在山西獨斷專行,喜歡護犢子,又拿著鐵路建設的事情當令箭,讓臬司衙門很難開展工作。”
“你對李建泰怎么看?”
高歡聞語皺起眉頭,這個借口在他這里是說不過去的,他想聽聽張煌言的意見。
堵錫沉聲道:“李臬臺,臣有些看不透,目前督察院也沒查出他有問題,不過作為山西監察口的一把手,臣認為他對山西吏治敗壞,應該擔首要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