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臥兒騎兵被火箭射得陣形為之一亂,被射中和驚到的馬匹摔倒,將上面的騎兵甩掉,騎士在地上翻滾,激起蓬蓬泥土。
后方騎兵紛紛減速避讓,避讓不及的戰馬,則直接被馬匹絆倒,或者將摔倒的戰馬和騎兵踩成肉泥。
火箭給莫臥兒騎兵帶來混亂,不顧效果遠不及方才的開花彈來的震撼。
這些莫臥兒騎兵,紅著眼睛,在彌漫的硝煙中,努力辨認著前方的道路,盯著不遠處模糊的聯軍陣線。
一百步了,臨敵不過三發,騎兵們揚起馬刀,挺起長矛,準備殺穿聯軍單薄的軍陣。
然而就在這時,聯軍陣線上,一列士卒已經將火槍放平。
一個桿桿的火槍,槍口連成一線,對準了煙霧中的敵軍。
忽然,沖在最前的莫臥兒騎兵,沖出彌漫的煙霧,他們來不及興奮,便見一排鋒利的拒馬樁后,站立著一排排的火槍兵,正用槍口對準自己。
“射擊!”李來亨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指揮刀向前猛揮。
哨聲響起,聯軍正面的第一列火槍手,同時扣動扳機,擊錘“咔吧”一聲,撞擊出火花,燧發槍“砰”的往后一震,騰起一團白煙,槍口噴射出彈丸和橘紅的槍焰。
沖在最前的莫臥兒騎兵,只覺一道颶風刮過,身邊的莫臥兒鐵騎,便如同被風刮過的枯葉般紛紛落地,騎兵成片成片的栽倒。
聯軍火槍手,一槍射完,火槍手們動作整齊劃一,舉槍后退,第二列遂即上前,將一桿桿的火槍放平,然后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齊射。
“砰砰砰”數千桿火槍齊射而帶起的氣浪,如一股勁風拂過,莫臥兒騎兵如同撞見一堵無形的墻壁,戰馬和騎兵的尸體,瞬間就鋪滿陣前的地面。
聯軍火槍手有條不絮的排槍射擊,持續射殺,前面不少騎兵追馬,后面的騎兵視野被煙霧遮蔽,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一隊隊的沖入硝煙中。
聯軍的開花彈、火箭,讓莫臥兒皇帝感到吃驚,不過他覺得,只要騎兵沖到跟前,就該莫臥兒鐵騎進行屠殺了。
因此,在沖到聯軍陣前,付出點傷亡,奧朗則布覺得是值得的。
不過,騎兵沖入硝煙,并沒有將敵軍陣線撞的稀爛,將單薄的陣線殺穿。
聯軍陣線彌漫的硝煙,遮蔽了奧朗則布的視野,讓他看不真切,陣前的情況。
百步的距離,沖上去也就是幾吸之間,可現在他卻沒有看見,騎兵沖出硝煙,殺穿聯軍陣線。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莫臥兒的騎兵被擋在聯軍陣前了。
奧朗則布有些心慌,同時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盔甲都沒有的聯軍,怎么可能擋住莫臥兒鐵騎的沖擊。
奧朗則布慌忙拿起望遠鏡,想要看見莫臥兒騎兵貫陣而出的身影。
這時,聯軍的陣前,騎兵層層疊疊的倒下,不過還是有騎兵沖到陣前。
“轟轟轟”爆炸在陣前響起,聯軍擲彈兵同時投出手雷,瞬間將接近的敵騎掀翻。
巨大的傷亡,終于讓騎兵產生恐懼,同時也讓還沒沖進煙帶的騎兵放慢了馬速。
在一連串的爆炸中,前軍陣前沒有一騎站立的身影,騎兵即便沖到陣前,也被拒馬樁攔住,不是戰馬撞上尸體掛在上面,就是因為失去速度,被火槍射死。
這時硝煙外還沒沖進去的騎兵,剛降低馬速,便發現一群狼狽不堪,滿臉恐懼的騎兵,從煙塵中沖出來。
進攻的和潰退的撞在一起,騎兵一片混亂。
此時,聯軍的野戰臼炮,已經裝填完畢,炮兵再次點火發射。
混亂的莫臥兒騎兵,聽見巨響,驚恐的看見騰起的炮彈,劃出一道拋物線落下來,瞬間達成一致,紛紛拔馬后撤。
“轟轟轟”炮彈在陣群中落下,精銳的莫臥兒騎兵,如同遇見危險的小雞,驚恐的逃散。
“怎么會這樣!不許退!”奧朗則布猛的放下望遠鏡,驚恐的怒吼,莫臥兒騎兵卻如潮水般后退。
這時聯軍左右兩翼的騎兵見了,戰馬仿佛知道自己應該沖擊,馬蹄躁動的撥著地面上的草皮。
李定國見此,高舉騎槍,大聲怒吼,“騎兵出擊!”
軍令一下,聯軍左右兩翼的騎兵,立刻如箭般射出,追著莫臥兒騎兵,從后掩殺,不給他們重振旗鼓的機會。
“不許退!”奧朗則布憤怒的怒吼,幾次想要親自帶隊沖上去,卻都被理智戰勝。
兵敗如山倒,聯軍騎兵從后掩殺,莫臥兒騎兵爭先逃命,潰退的騎兵如潮水般,席卷奧朗則布的中軍,裹挾著奧朗則布向西逃離。
最慘的是兩萬比哈爾王公帶來的土邦軍,他們走的慢,剛到戰場還沒來得及列陣,就被排山倒海的潰兵沖散,然后撒開丫子逃離。
戰場上乾軍激昂的號角響起,各部聯軍對敗退的莫臥兒軍隊,發起了秋風掃落葉般的追擊。
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法國人馬克在千里鏡中,看見聯軍抄起步槍,拉著火炮,漫野追殺莫臥兒軍隊的身影,內心極為震撼。
多年后,他在回憶錄《中國見聞》中寫道,“那一刻,我意識到中國軍隊是多么可怕的對手,世界上沒人能夠阻礙他的復興。我警告過太陽王,可是沒有人聽我的忠告,所以法蘭西失敗了!”
莫臥兒軍隊漫野逃竄,聯軍在后進行追殺,逃在后面的軍隊,不是被火槍射殺,就是被馬刀砍倒,或者跪地投降。
奧朗則布領著衛隊,逃到巴特那城外,敗軍連城都沒進,便繼續向西,直到坎普爾才停下腳步,收攏潰兵。
黃昏時分,戰場恢復平靜,李定國等人騎馬駐立山頭,目光掃視戰場,只見方圓十多里的地面上到處都是尸體。
夕陽的余暉,撒在層層疊疊的人尸和馬尸上,戰場彌漫的硝煙中殘破的旌旗斜插著,無主的戰馬悲鳴,陳現場一副凄涼蕭瑟的戰后畫面。
這一戰,莫臥兒帝國驕傲的禁衛騎兵損失殆盡,成為帝國永遠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