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在占據彭亨,橫掃柔佛后,便發現本地的百姓,很難進行統治。
柔佛國王窮奢極欲,國內賦稅繁重,妻妾成群,以中原的標準來看,絕對算不上明君。
鄭芝龍雖然被高歡趕出中原,但自認為相比于柔佛蘇丹,他不知到強到哪里去了。
呂宋國攻占柔佛全境后,鄭芝龍采用比較寬容的政策,免掉了很多賦稅,減輕百姓的負擔,以期望換取百姓接受呂宋國的統治。
鄭芝龍將柔佛劃分為二十四個郡,委任當地僑領為郡守,規定郡里的稅率為十稅二,所得賦稅郡里與呂宋國五五分。
郡里發展越好,郡守能夠結余的賦稅越多,而規定了稅率,又避免了郡里對百姓的過度盤剝。
這比柔佛高達五成的賦稅相比,無疑減輕了百姓的負擔,不過令鄭芝龍不理解的是,本地百姓似乎依舊不歡迎自己。
這要是在中原,呂宋國立刻能夠獲得百姓的支持,地方可以迅速穩定,可是在柔佛,地方卻動蕩不安,時常出現柔佛百姓襲擊呂宋軍隊,還有僑領武裝的事件。
鄭芝龍思考之后,覺得之所以存在這樣的區別,還是文化和信仰的不同,造成了柔佛百姓對呂宋國的排斥。
呂宋國要想以較低的成本,控制柔佛蘇丹國,還是需要統一柔佛的文化和信仰,降低境內的叛亂度。
不過,那些反抗呂宋統治的柔佛人,藏在當地百姓之中,呂宋軍難以分辨,所以要減除叛亂份子,可以說十分艱難。
現在這些叛亂份子,自己跳出來,正符合鄭芝龍的心意。
有了臼炮和開花彈,鄭芝龍信心大增,叛軍來多少,他殺多少。
鄭森道“柔佛叛軍幾乎被我們消滅,現在忽然又爆發叛亂,肯定是英夷從中作梗。”
鄭芝龍微微頷首“看來英夷要以柔佛叛軍為前驅,他們應該很快就打過來了。”
李文章道“殿下,我已經派遣船只返回大乾,向陛下稟報這里的情況。陛下對于馬六甲十分重視,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大軍就會過來,殿下大可不必擔心。”
“如此真是太好了!”鄭芝龍內心更加安定,他對李文章道“既然如此,我們立刻進城,盡快將火炮部署到位吧。”
英夷掌握了制海權,呂宋軍隊大舉撤離,肯定會遭受英國艦隊的襲擊。
如果撤退的話,三萬呂宋軍隊在海上將任人宰割,鄭芝龍不敢冒險撤退。
呂宋軍隊與柔佛和莫臥兒軍隊都交過手,了解他們的戰力,實力確實一般,連左良玉的八十萬大軍都不如。
敵軍人數多,呂宋軍隊在野戰中,或許會被人海淹沒,可堅守彭亨城,對方沒有幾十萬人馬,休想拿下彭亨城。
當下鄭芝龍下令,將呂宋軍和柔佛境內的漢人,全部撤到彭亨城附近布置防御,以免他們被柔佛叛軍殺害。
在呂宋軍隊布防時,大批柔佛叛軍,開始燒毀漢人的村莊,屠殺沒來得及撤退的漢人,以及與呂宋國合作的柔佛百姓。
他們一路進軍,一路審判,一路燒殺搶掠,進逼彭亨城下。
彭亨原來是柔佛的都城,不過南洋小國的都城,也就是乾朝一個縣城的水平。
實際上,柔佛城連城墻都沒有,還是呂宋軍建造了一道周長十里的土墻。
柔佛叛軍,打著復國的旗號,糾結了近五萬人馬,首先接近彭亨,不過他們被呂宋軍隊打怕了,所以并不敢靠近彭亨,而是在距離彭亨五十里處停下,等待馬六甲的聯盟軍隊到來。
八月,烈日當空,彭亨附近的氣候又熱又濕,呂宋國的士卒忙了一陣,便渾身的汗水。
士卒們脫了盔甲,打著赤膊,穿著短褲,加固著土墻,挖掘著壕溝。
鄭森則領著一群屬下,來到乾軍構筑的炮陣進行視察,了解火炮布置的情況。
這次高歡送了呂宋國二十門臼炮,并派來了乾軍炮手,教導呂宋軍隊使用臼炮。
這時二十門火炮,已經全部放在炮坑內,一群鄭軍炮手圍著乾朝軍官,學習著操炮的技術。
“世子,要不要打一炮!”李文章見鄭森圍著火炮,又摸又看,猶如癡漢,微笑提議。
當年梁鄭爭霸,高歡若是沒有開花彈,沒那么容易攻破,鄭家耗費千萬兩白銀打造的閩北防線。
高歡有臼炮,有開花彈,還有熱氣球這些先進器械,讓鄭家辛苦打造的防線,成為了乾朝的景點,為福建經濟做出微薄的貢獻,以及被乾朝的歷史書籍反復嘲笑。
鄭森撫摸著又黑又粗的臼炮,搖了搖頭,“算了,還是等敵軍攻城,再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城墻后,鄭森等人正視察炮陣,城墻外正在壕溝中挖土的呂宋軍士卒,直起腰來,忽然發現遠處,有什么東西移動過來。
士卒連忙定睛看去,遠處雜草和樹林中,無數身影漫野而來。
“有敵情!”驚呼聲響起。
鄭森聽見城頭傳來的警鐘聲,連忙對眾人道“看看去!”
當下鄭森等人匆匆來到城頭,從上面望去,大股敵軍已經推近至視線范圍以內。
“這么多人!”李文章不禁驚呼一聲。
他沒打過仗,以為南洋小國,最多也就萬把來人,沒想到放眼看去,居然烏泱泱一片,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鄭森看著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敵軍,臉上卻很淡定,他掃視城外攢動的人頭,立時做出判斷,抬手指道“真真有威脅的,就是那伙打白底紅十字旗的英夷,其它都是炮灰!”
現在的英國,還不是完全體,用的并非米字旗。
城下敵軍人數雖多,可大部分都是裝備弓箭長矛的冷兵器軍隊,有的甚至連軍隊都不算,只是部落百姓,沒有戰爭經驗。
英國人攛掇著這些人過來,無疑是送死。
在鄭森等人憑城窺視敵情時,史密斯等也在觀察城防。
鄭森自信滿滿,史密斯同樣頗為自信,他拿著望遠近,觀察著彭亨城,看著城頭飄揚的呂宋國旗,冷笑道“一座土城,也想阻擋聯軍的進攻。今天我們就要給不可一世的中國人一個教訓。火炮準備,直接進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