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與頭目談了兩句,大概知道了福壽膏怎么過來。
在高歡腦海中,記得鴉片戰爭,以為這鴉片是晚清時,才大規模出現的東西。
其實,鴉片這東西,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出現。
在公元前139年張騫出使西域時,鴉片就傳到了中國。
唐乾封二年(公元667年),就有鴉片進口的記錄,唐代阿拉伯鴉片被稱為”阿芙蓉“,北宋印行的《開寶本草》中,則將鴉片定名為罌粟粟。
明朝時,隨著西班牙抵達呂宋,荷蘭人抵達臺灣,新大陸的煙葉和煙斗傳入中國,開始有人把鴉片混入煙草中吸食,也使得明朝數次禁煙。
不過,因為朝廷對鴉片并不了解,禁止煙葉后,開始有人直接吸食鴉片。
這段時間內,因為鴉片價格昂貴,等同于黃金,所以吸食者有限,且鴉片主要來自暹羅、東吁、孟加拉等國的朝貢,每次也就一兩百斤,還不夠用藥使用。
崇禎末年以來,中原大亂,海外的朝貢也斷了,獲取鴉片的渠道,也就暫時斷絕。
去年底,高歡滅掉滿清,才算重新統一天下,他還沒來得及派遣使團出使海外,告知舊藩屬,中國重新統一,讓他們前來朝貢,所以高歡還沒接觸過鴉片。
這就使得高歡和乾朝政府,沒有提前預防,導致英國人鉆了空子,向乾朝運來大批鴉片。
乾朝施行的是銀本位,意圖將白銀打造成國際貨幣。
因為乾朝是現在的世界工廠,在對外貿易中,海外白銀大量流入乾朝,而英國等國與中國貿易又需要白銀,便使得英國逐漸動起了歪腦筋。
英國作為一個島國,物資匱乏,本國又沒有什么產品,賣到中國換取白銀,然后再購買中國的貨物,他們只能出售一些低價值的原料,每年都出現嚴重的貿易逆差。
此時世界貿易,結算貨幣以乾朝的銀元為主,為了獲得白銀,英國人便選中了鴉片。
這種東西很多地方都能種植,而且人一旦吸食,就能成癮,到最后不將人殺死,絕難戒除毒癮。
乾朝就五六千萬人口,比整個歐洲加起來都多,英國商人認為,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吸食他們的鴉片,英國就能夠扭轉逆差,有十分之一的人吸食鴉片,大英帝國就能夠成為最富裕的國家。
英國商人知道鴉片有害,但還是選擇用鴉片來縮短貿易逆差,為大英帝國賺取錢財。
因此三年前,英國雄才大略的執政克倫威爾,便下令英軍入侵了孟加拉,迫使孟加拉的王公,簽署了不平等條約,然后在孟加拉種植鴉片,悄悄的運往乾朝。
販賣鴉片的英國商人,知道鴉片的危害,所以與乾朝這邊的商人勾結,將鴉片輸入乾朝境內。
英國商人負責種植和生產鴉片,乾朝的商人負責銷售,并且控制輿論,避免有人上報朝廷。
吸食鴉片危害很大,明眼人都能看見,乾朝有那么多御史和地方官,有良知的人,肯定會上報朝廷,而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能夠把上書的人解決。
因此鴉片銷售,是英國人提供貨物,但能在乾朝銷售,卻也離不開周扒皮這樣的紳商。
高歡交談中知道了鴉片是英國商人運來,周家等大商人負責銷售。
因為現階段英國在孟加拉的種植規模有限,鴉片的貨源很少,貨一到就被周家和另外幾個家族瓜分,根本輪不到外人染指。
高歡摸清了周家銷售鴉片的情況,而周家的頭目又拒絕了他分銷鴉片的請求,高歡隨即站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討饒了。”
高歡說完,就要與楊彥離開,鴉片他是不可能抽的。
看場子的頭目見此,臉瞬間垮了下來,冷臉道:“這位客人莫非消遣我不成。您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周家在上海什么地位。我這煙槍給您準備了,姑娘也給您叫了,您想就這么一走了之,太不道德了吧。”
頭目費口舌與高歡說了一大堆話,臨到開始高歡卻不抽了,讓頭目立刻兇相畢露,他說話之間,已經有幾個打手進了房間,把高歡和楊彥給堵著了。
楊彥跟了高歡多年,當年大家跟著高歡造反,就是不想被人欺負,沒想到如今得了天下,還被土豪劣紳給欺負了。
這時楊彥已經有點不能忍,高歡則笑道:“這么說兄弟你要強買強賣,正經生意可不是這么做的。”
頭目冷笑道:“隨便你怎么說,今天你不付錢,就別想離開這里。”
“那你們要多少?”高歡索性坐了下來,看著頭目道。
“這”頭目一下子卻有些為難,不曉得開價多少合適了。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周邦寧領著一群家丁進來,“小癟三,今天沒有十萬塊,你休想離開上海。”
周邦寧把吳老六打了一頓,得知高歡三人進了上海縣城,于是領著一群屬下匆匆過來尋找,沒想到在自家煙館外,看見吳老六的馬車。
這時那被楊彥踹了一腳的護院,指著高歡和楊彥,激動的對周邦寧道:“少爺,就是這兩個癟三,經過府門不僅不下車,還打了小人。”
高歡見進來這么多人,心里也有點虛,他目光看向楊彥。
“陛下放心,蔣副司就是在外面!”楊彥低聲道。
高歡聽后,有了底氣,不過他并不打算,與周邦寧沖突,他今天就要扮豬吃老虎,看周家能夠把他欺負到什么份上。
一瞬間,高歡就變得滿臉惶恐,看著眾人,一臉心虛道:“十萬兩,你們怎么不去搶,還有沒有王法!我要報官!”
“王法,在上海我就王法!”周邦寧一臉張狂,“你小子不僅打傷我的護院,還在我周家的煙館,抽霸王煙。信不信我現在扒了你的衣服,告你奸污煙館的姑娘,讓你吃牢飯!”
幾名護院挽起袖子上前,淫笑著逼過來,高歡連忙恐懼道:“好,周公子別沖動,十萬塊,我付!”
周邦寧聞語有些震驚,他沒想到高歡真能夠拿出十萬塊。
高歡裝作很害怕很惶恐的樣子,“周公子,我給了錢,是不是就能放我走了!”
周邦寧與屬下對視一眼,露出狡黠的神情,笑道:“你給十萬塊,這件事情就算了!”
“好!”高歡拿出匯票本子,填了一張十萬塊的票子,交給周邦寧,“這是招商銀號的匯票,見票即兌!”
周邦寧有些震驚,沒想到高歡比他還豪橫。
若是聰明點的人,見高歡一次給他十萬塊的匯票,便該知道高歡不簡單了。
可是周邦寧已經跋扈慣了,覺得天下皇帝最大,他第二,什么事情他老爹都能幫他擺平,所以心里根本沒有一個”怕”字。
周邦寧接過來看了看,遂即讓人拿著匯票,去隔壁銀號查驗真假。
不多時,屬下回來稟報,激動道:“少爺,是真的!”
周邦寧聞語臉上露出笑容,高歡則道:“周公子,之前都是誤會,現在錢也交了,可以放我們離開了吧!”
周邦寧卻道:“這十萬塊是你打傷我周家護院的賠償。你在煙館的消費還沒付,再給十萬塊,就放你走!”
高歡震驚了,沒想到周邦寧居然給他梅開二度,于是惱火道:“你這是敲詐!”
周邦寧已經將高歡看成肥羊,“你不給,那就別想走!”
高歡裝作無奈,于是又給你一張。
“這下可以走了吧!”高歡問道。
周邦寧笑道:“可以,可以,不過你騾車停到外面,得再付一筆看管費!”
高歡被周邦寧的愚蠢和狂妄氣得腦瓜子嗡嗡,不過還是繼續演戲,苦著臉哀求道:“周公子,就帶這些錢來上海買貨,實在沒錢了!”
周邦寧每次都說收了就放人,可每次收了,卻又冒出一筆,毫無誠信可言。
最后,周邦寧前前后后一共收了八筆錢,直到他以為真將高歡榨干,才放高歡出來。
房間內周邦寧拿著八張匯票,滿臉微笑,“哈哈哈,四十五萬塊,這下本少爺可以隨便花了。”
“少爺,我看那廝還有錢,怎么把他放了!”護院問道。
周邦寧笑道:“少爺我向來仁義,人家好不容易來趟上海,總得給人家留點錢吃飯住店。畢竟我周邦寧,也并非什么黑心的惡霸嘛!”
揚彥走出煙館,便委屈得哭了,“陛下,這是奇恥大辱啊!陛下怎么不讓臣發信號,讓蔣副司帶人沖進來!”
“這算什么,朕給他容易,他還回來就難了!”高歡面沉如水,“現在給蔣之鄂傳信也不遲,讓他帶人給朕把這煙館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