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抵達岳州后,便全面接手湖廣的軍政大權。
這次李定國的行動,令高歡感到意外,不過也點燃了高歡的斗志和激情。
原本以為攻打西國,將是平平淡淡的按部就班,現在出點波瀾,對于喜歡與人斗爭的高歡來說,讓他立時就提起了精神。
這時,高歡看著地圖,捋了捋胡須,很快就看出此戰的關鍵,便是長沙的得失。
如果長沙被西軍占據,那大半個湖南都將被西軍奪取,高歡便只能暫時停止滅西的計劃。
若是長沙掌握在乾軍之手,只要撐到乾軍主力進入湖廣,那么戰局立刻逆轉。
畢竟,整場戰役下來,乾朝眼下也只損失兩萬多人而已,乾軍主力并沒有什么損失,兩國的實力對比,沒有出現明顯的變化。
現在西軍只是利用高歡兵力布置不到位,抓住了戰機,就算李定國真來個兩蹶名王,也難以改變大勢,只是延緩了乾朝統一的時間,一旦高歡調整過來,西軍便將再次處于劣勢。
高歡沉思片刻,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于是忽然問道:“常德是誰在防守?”
宋獻策愣了下,“楚二鎮一協,王光恩。”
高歡又問道:“襄陽、承天、岳州又是哪幾部人馬?”
“襄陽是二鎮第二協的王得仁,承天是三鎮一協齊大柱,岳陽是第四鎮楊樹林和第三鎮二協王光泰。”宋獻策連忙回道。
高歡聽后稍微沉思,在地圖上找出各部的位置,然后立刻揮手下令道:“以你的名義,給承天的齊大柱、岳州的王光泰下令,讓這兩部人馬立刻出兵,進逼荊州,牽制住劉文秀。”
高歡頓了頓,“再傳令給常德的王光恩,讓他放棄常德,火速增援長沙。令常德官府組織人員,將府庫錢糧轉移至岳州,讓洞庭水師負責接應。”
宋獻策震驚道:“陛下,常德可是湘北重鎮啊!”
高歡冷聲道:“無妨,朕也給他們來個將計就計,在長沙城下耗死西軍。”
荊州城。
當年西軍于湖廣戰敗后,西軍逐漸丟掉了湖廣境內大部分州縣,只剩下荊州、夷陵、公安、石首、荊門等幾座城池尚在手中,西軍已經處于乾軍的三面包圍之中。
因為戰略位置十分被動,所以張獻忠在荊州駐扎了十萬大軍,將荊州變成了一座兵城。
李定國派來的一萬多西軍進入荊州后,荊州的西軍兵力已經接近十二萬。
好在是荊州盛產糧食,西軍又實行軍屯,才能維持如此重兵。
此時,荊州城內外,西軍士卒云集,密密麻麻的士卒穿行于城內,或者于城外校場操練。、
在城中撫南王府邸,西軍眾多將領,齊聚一堂,圍繞著沙盤,商討軍情。
撫南王劉文秀,歷史上與李定國一樣,都是南明的石柱,其攻略四川,大戰湖南,戰績斐然,也算是明末一員良將。
八月初,入秋,可是荊州天氣依舊炎熱,人坐在不動都得流一身汗,可劉文秀卻穿得十分正式,給自己套上一身盔甲。
此時他穿著明晃晃的山文鎧,沒有戴頭盔,臉上難掩興奮之色,他手里拿著木桿,指著沙盤,“諸位,孤王得到消息,定西王于衡陽取得大捷,幾乎全殲乾軍一鎮人馬,敵將馬進忠倉惶而逃。現在定西王之兵,連破衡陽、衡山、湘潭三城,大軍進逼長沙,湖廣局勢大變矣!”
眾多西軍將領,臉上即震驚又興奮,紛紛都嗅到了一絲反敗為勝的氣息。
這幾年荊州被乾軍三面包圍,戰略上十分被動,若是西軍拿下長沙,荊州的處境將立時好轉。
“殿下!定西王攻擊長沙,我們也要有所行動啊!”西將王尚禮振奮道。
劉文秀微微頷首,口中道:“湘中劇變,孤大軍駐扎于荊州,若是宋獻策發兵援救長沙,孤便尋得破綻,揮軍掩殺。”
“馬進忠損失慘重,宋獻策手中的人馬也不多,還要監視我們,他要是暗兵不動呢?”王尚禮問道。
“若是宋獻策暗兵不動,孤便主動出擊,牽制荊州周圍的乾軍,待定西王拿下長沙后,再與之夾擊常德。”劉文秀振臂道:“如此一來,湖南可定矣。”
在場西將聞語,臉上都露出了笑意,各人都沒想到,李定國能夠能憑借一己之力,扭轉湖廣戰局。
這時節堂內,眾人不禁一陣哄笑,堂外卻有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不多時,一將搶進節堂,單膝稟報,“殿下,緊急軍情,乾將齊大柱,進逼荊門州,乾將王光泰,逆江而上,兵至石首縣。”
劉文秀等人聞語,心頭一驚,沒有想到乾軍這個時候會進逼荊州,選擇主動出擊。
“殿下,宋獻策這是什么意思?”王尚禮不禁問道:“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援救長沙,反而排兩路人馬來送死?”
劉文秀目光看向沙盤,沉吟片刻,便冷聲道:“乾軍的主力還沒到湖廣,以宋獻策的兵力,無法吃下荊州。這應該是他得知南面的消息,擔心孤往發兵南下,所以主動出擊,意圖牽制孤王的大軍。”
王尚禮不禁問道:“殿下,那我們怎么應對?”
劉文秀將手中木桿啪的一聲折斷,朗聲道:“擊退這兩股敵軍,再揮軍南下。”
八月初三,常德。
在齊大柱和王光泰領兵,進逼荊州,牽制劉文秀時,駐守常德的王光恩則得到了放棄常德的命令。
此時常德府的官員,也得到了撤退的消息,而乾朝官府辦事的效率,也是相當的快,不多時,衙門內的文書和資料,還有府庫內的錢糧,已經全部裝車。
乾西之間,都是漢人政權,雙方之間的爭斗,不像與異族爭斗那么激烈,很少出現屠城這種事情,誰來百姓都接著種地。
乾軍撤離,在城中并沒引起慌亂,除了少部分與乾朝綁定,有深度關系的官員家屬,以及一些害怕被西軍打土豪的大戶外,大部分百姓都留在城內,并不打算跟著乾軍撤離。
常德地處前線,儲備太多物資,城池一旦失陷,就等于資敵,所以城中府庫的物資本就不多,常德知府組織了一百多輛大車,便將城中物資全部運走。
在車隊從東門出城之時,王光恩也領著一協的乾軍,從西門出城,向長沙方向進發。
此時,長沙城內,馬進忠退入城內后,便立刻關閉城門,加強了防守。
乾軍一部駐防岳麓山,一部駐防長沙城,并用火炮控制長江水道。
李定國在衡陽大捷,一路向北進軍,并打出一個極具殺傷力的旗號,便是幫助桂王朱由榔,恢復明朝的統治。
這個旗號一出,引得不少土司,還有忠于明朝的士紳地主跳了出來,紛紛前來效力。
李定國進抵長沙時,西軍只有不到五萬人,不過土司和地主武裝,卻多達五六萬。
他們將長沙四面圍定,只剩下湘江水道,與外界保持聯系。
王光恩領著一協乾軍,來到長沙附近,發現西軍已經圍城,不過西軍大半都不是正規軍,所以防守并不嚴密,起初并未發現這只乾軍。
西軍沒想到有乾軍從西北面過來,王光恩率軍沖到湘江岸邊,搜集和搶奪上百艘船只,便直接沖向長沙。
李定國發現時,急令大軍發炮轟擊,而這時馬進忠率軍出城接應,王光恩損失近千人,不過卻自湘江進入了長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