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唐軍的怒吼震動天地。
趙良棟、孫思克等將,用槍桿猛擊馬臀,戰馬長嘶一聲,便閃電般射出。
兩萬唐軍馬軍,發出怒潮般的呼號,緊隨著將領身后,分為左右兩股,從步軍陣線的兩邊奔出,然后斜刺著,直接沖向乾軍的線列步軍。
“砰砰砰!”就在李際遇全軍沖鋒之際,唐軍的火槍手終于點燃火繩抬槍射擊。
兩軍排槍對射,這次倒下的不只是唐軍,乾軍的前排火槍手,也連連撲倒。
這時,射完的火槍手后退,第二排的火槍手上前,他們剛抬起火槍,便見唐軍的騎兵,繞過自己的線列步軍,然后直接向自己撲來。
乾軍的火槍手,沒有重甲防護,也沒有銳利的長矛,只有手中的插著銃刺的火槍防身。
這種裝備,顯然是擋不住唐軍重騎的沖鋒,一旦被敵騎沖擊,很難形成有效的防御。
唐軍騎兵行動迅速,他們都十分清楚,此戰不勝,那么他們就完了,唐國也將滅亡。
黑甲騎兵聽見李際遇一聲令下,便提起全速,如同兩道洪流,一左一右的沖殺過來,對乾軍的線列步軍發動雷霆一擊。
五十步的距離,是在太近,正與唐軍火槍手對射的乾軍線列步軍,根本來不及變陣。
面對排山倒海般沖來的敵軍騎兵,乾軍火槍手不免慌亂,匆匆向著沖來的敵軍騎兵打出一槍,但如此近的距離,根本無法抵擋重騎兵的沖鋒。
“嘭”的一聲巨響,唐軍重騎兵不可避免的撞上乾軍線列步軍,而沒有重甲,僅僅三四列的火槍手,瞬間就被唐軍騎兵撞飛,橫陣被唐軍騎兵砸開,然后馬不停蹄的直沖高歡的中軍。
李際遇隨著步軍向前沖鋒,看見飛馳的戰馬,帶著萬鈞之力,不斷的撞飛前面的乾軍火槍手,不禁當即喝彩,“好啊!給朕直撲高歡的中軍!”
唐軍騎兵殺穿沒有縱深的線列步軍,飛快的撲向高歡的大纛。
這時高歡騎馬駐立大纛旗下,眼望著唐軍騎兵沖破前陣,以泰山壓頂之勢直奔自己而來,卻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高歡久經戰陣,打下若大的天下,當年處于弱勢之時,尚不懼天下英雄,而今占據優勢,又豈會懼怕李際遇的唐軍。
此時乾軍中軍兩翼,各有一萬赤備馬軍,可是高歡卻沒有下令騎兵出擊,攔截撲來的唐軍騎兵,而是準備硬接唐軍騎兵的撞擊。
面對沖來的唐軍騎兵,前進中軍有條不絮的擺陣,大盾據前,長槍架上,火槍和弓箭手在后,騎兵部署兩翼,準備硬接唐軍騎兵。
這時,高歡之所以沒列空心陣群,乃是因為在唐軍騎兵之后,李際遇領著數萬步軍,已經掩殺上來。
空心陣群能夠克制騎兵,卻不利于同步軍交戰。
面對李際遇的孤注一擲,十萬唐軍洶涌澎湃的沖鋒,高歡威震天下之名,也絕非是浪得虛名。
這時,乾軍大陣后方,兩個炮陣的近百門青銅炮,黑洞洞的炮口昂起,手持火把的炮兵點燃了引線。
“轟轟轟”火炮轟鳴,炮身猛退,一枚枚炮彈沖出騰起的硝煙,飛過乾軍的頭頂,砸入唐軍騎兵陣群。
乾軍炮兵射完一炮,迅速裝填,唐軍騎兵則被砸得人仰馬翻。
唐軍騎兵冒著炮彈,萬蹄踐踏著大地,繼續發動著地動山搖的沖鋒,如滔天巨浪,迎頭打來。
乾軍陣中,“咻咻咻”的一陣嘯叫,近萬之火箭,從火箭車上竄起,拖著常常的尾焰,嘯叫著射向敵群,驚得大批唐軍如打棗子般墜落。
“殺啊!”看著同袍不斷墜馬,唐軍騎兵也紅了眼睛。
這時唐軍騎兵飛馬越過墜馬的同袍,沖入彌漫的硝煙,如巨浪般拍向乾軍大陣。
“嘭”的一聲巨響,飛馳而來的唐軍騎兵,像是撞到了鐵板,巨大沖撞力,使得騎兵和戰馬輕易就被一丈長的長矛捅穿,像是穿糖葫蘆一般,慘烈而血腥。
重騎兵向一柄重錘,猛的撞擊在乾軍大陣上,長矛折斷,盾兵被撞飛,大陣瞬間向里面凹陷。
這時沖擊的唐軍騎兵剛剛一喜,乾軍大陣內便扔出數百個鐵殼雷。
“轟轟轟”的爆炸在大陣前響起,無數戰馬向前栽倒,上面的騎士騰空而起,直接被甩飛,重重砸在地上,翻滾著,慘嚎著,悲鳴著。
騎兵撞上鐵板,后面的騎兵連忙勒住戰馬,向兩邊讓開,或者拔馬后退。
這時,李際遇雙目赤紅,領著步軍不理會結陣的乾軍火槍手,直接跟著騎兵沖向乾軍中軍。
乾軍的線列步軍,被唐軍騎兵殺穿之后,唐軍騎兵直接撲向乾軍中軍,而這些乾軍火槍手,在騎兵呼嘯而過之際,慌忙變線列橫陣為方陣,從新組織陣形。
不過唐軍的步軍,同樣沒有理會他們,從騎兵打開的缺口,直接撲向高歡的中軍。
這時李際遇見騎兵沒能沖入高歡中軍,看著乾軍大陣中高歡的大纛旗挑釁的飛揚,赤紅著雙眼,大聲怒吼:“目標高歡小兒的首級,給朕沖啊!”
“殺啊!”唐軍長槍方陣,將一丈多長的大槍放倒,數排槍手放倒的長槍,使得整個方陣的正面,猶如一個刺猬。
唐軍火槍手失敗了,騎兵也沒有成功,他們成了唐軍最后的希望。
“將士們沖啊!”李際遇帶著一絲絕望的怒吼。
“沖啊!”唐軍長槍手悲憤的怒吼,然后挺起長矛向乾軍大陣撞去。
兩軍的長矛方陣正面相撞,雙方都是一個刺猬,前排的矛手,紛紛被長矛捅死。
這時乾軍大纛旗下,高歡看見那些被捅死的唐軍,看見后面的唐軍依舊不顧傷亡的沖鋒,不禁有些動容。
不得不承認,自古秦兵耐苦戰,關中的秦軍,確實是最好的兵源。
看著這些唐軍士卒,毫無意義的戰死,高歡心中生出一絲憐憫,不過他們要自己的人頭,高歡自然不會給他們,那么就只有早點結束戰爭。
這時高歡看著沖擊中軍的唐軍,李際遇十萬人馬都集中在了乾軍中軍的前方,便給了高歡機會。
“赤備馬軍包抄!給朕包圍他們!”高歡忽然揮拳,振臂怒吼。
徐黑虎和郝搖旗各自握著一萬赤備騎兵,兩人不敢松懈,一邊注意著戰場,一邊等待著高歡的命令。
此時戰場上,李際遇的意圖很明顯,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要拿下高歡的首級。
兩人看見十萬唐軍,對著乾軍中軍發起輪番沖擊,唐軍的槍陣頂著乾軍向大纛旗推進,戰場上一片沸騰,喊殺聲響徹四野,不禁有些心急。
就在這時,催人奮進的沖鋒號聲,在中軍響起,聽著極具穿透力的號角聲,徐黑虎頓大喝一聲,“兒郎們,沖!”
語畢,揚起大刀,催馬沖出。
另一邊,郝搖旗也一舉長槍,打馬出陣,身后早已按耐不住的一萬騎兵,緊隨其后亦步亦趨。
兩股赤備馬軍一出陣,就提起全速,猶如兩條手臂,左右伸出,要環抱胸前的十萬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