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對閩越國的招降,高歡展現出了相當的誠意,鄭芝龍的降表一到,立刻就下旨結束海禁,準許鄭家商船來福建貿易。
同時為了安定人心,高歡也沒給鄭芝龍留面子,直接招來印刷工匠,將鄭芝龍的降表印刷上千份,并附上號召還在山林中打游擊的鄭軍出來投降的檄文,登報發表出去。
于此同時,高歡還要求鄭芝龍派人,去給他的舊部傳遞消息,讓他們結束抵抗。
一時間,在閩北群山中,打了大半個月游擊的鄭家諸部,紛紛走出山林,向梁軍投降。
高歡原本以為這些人,會選擇出海為鄭芝龍效命,可是結果卻出乎意料,許多人都選擇回家種地。
平潭島上,臨時王宮。
鄭芝龍正與鄭家族人商議,盤點自身實力。
在大堂內,鄭芝龍坐在帥位,眾人搬著小馬扎坐在兩旁。
這時鄭芝龍正黑臉看著大梁日報,頭版頭條,整版印著自己寫給高歡的降表。
鄭芝龍原本以為這是國家大事,只有高歡等少數人能夠看到,所以降表寫得有點肉麻,吹噓高歡仁義,拍了不少高歡的馬屁。
鄭芝龍想著還要借助梁國的物力,來收復臺灣、呂宋,便多說了一些諂媚的話語,反正自己又不吃虧。
沒想到高歡這么不講道德,居然把他的降表登報,這下全天下都曉得他諂媚高歡了。
鄭芝龍將報紙拍到桌上,惱火道:“這個高歡真是~”
這時鄭森道:“父王不必動怒,兒臣這里有幾個好消息!”
鄭芝龍靠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什么好消息!”
“第一是梁王解除海禁,我們的船已經從福州,運回了三船糧食,可以暫時緩解缺糧的危機。另外,兒臣已經派船去江南,梁王答應從湖廣和江西調運一批糧食到上海,支援我們收復臺灣。”鄭森笑道。
鄭芝龍聽說吃的問題能夠解決,神情好看一些,“還有呢?”
鄭森繼續道:“第二件好事,施福等將已經出山,贛南被圍的二弟鄭渡,也將率兵來島!不過,有許多士卒都不愿意出海,有的投降梁國,有的就地解散!”
鄭芝龍聽說自己的兒子,還有心腹部將,從內地出來,心中還是頗為高興,可聽說不少鄭軍士卒不愿意出海,又不禁罵了一句,“喂不熟的東西,不過現在島上人多,他們不來就不來,只要渡兒、施福他們來島就行了。”
鄭森接著道:“第三件事,梁王將派遣官員上島,攜帶著封賞父王的詔書,人已經離開福州,用不了多久就會到來。”
鄭芝龍笑一聲:“這算不上什么好事?”
一天之后,果然就有梁國官員來到平潭島,直接到鄭芝龍的行宮宣詔。
鄭芝龍的閩越王是偽明所封,現在鄭芝龍向高歡稱臣,高歡自然不會讓他繼續以閩越王自居。
中國古代封王,字號有多種封法,其中主流就是封地在哪里,就以哪里的地名為封號。
這種帶地名或者一地簡稱的王,一般而言也都是地位較高,或者有很強實力的王爵。
鄭芝龍原為閩越王,變說明福建和浙江是他的封地,他繼續叫閩越王,難免鄭軍會繼續覬覦閩越之地,對失敗不甘心。
為了打消鄭家對大陸的覬覦,同時也為了挑撥鄭家和西班牙人的關系,所以高歡決定給鄭芝龍改封號。
高歡不是皇帝,不過鄭芝龍依舊要沐浴焚香之后,前往大堂之中拜受詔書,一眾鄭氏族人也都穿戴禮服,與他一同前往。
在大堂內,使者將詔書交給了高有聞,他正坐著等待宣讀。
這時鄭芝龍等人出來,先和高有聞見了禮,而后老實跪在地上準備接詔。
嚴格來說,高歡不是皇帝,他的旨意只能稱教旨,不過弘光朝廷名存實亡,高歡各方面早就僭越了。
這時鄭芝龍跪拜之后,高有聞徐徐展開詔書,朗聲宣讀道:“制曰,西夷犯我海疆,占我臺灣,亡我屬國,使我海疆不寧。原福建總兵鄭芝龍,善領水師,數敗西夷,今棄暗投明,歸順于寡人,寡人之心甚慰。今念芝龍率兵十余萬歸順,特封卿為呂宋王,望卿不復寡人之期望,先收臺灣,再戰呂宋,復我屬國。欽此。”
高有聞宣讀完詔書后,又徐徐合上,雙手捧到鄭芝龍面前,笑道:“呂宋王,接詔吧。”
鄭芝龍現在心情頗為復雜,高歡封他為呂宋王,便是讓他斷了窺視大陸的心思,同時也讓他與西班牙人產生矛盾。
梁國封他為呂宋王,還讓他在呂宋復國,可呂宋卻在西班牙人手中,而西班牙人知道鄭芝龍被封呂宋王,肯定會提防和恐懼鄭芝龍。
鄭芝龍明白這是高歡給他找的麻煩,不過還是行禮道:“臣鄭芝龍領旨。”
高有聞將詔書和印信交給鄭芝龍,遂即說道:“恭喜呂宋王!”
鄭芝龍接過后,站起身來,“新鄭侯辛苦了。”
高有聞擺擺手,與鄭芝龍交談幾句,表示和議完成,他也就不再久留,準備返回福州復命。
鄭芝龍讓人準備禮物,讓人送行,自是不提。
這時,鄭芝龍接了冊封詔書和金印,歸順梁國之事,基本就已經確定了,接下來鄭芝龍要考慮的,便是怎么收取臺灣和呂宋。
節堂內,鄭芝龍坐在帥位上,鄭森和鄭鴻逵等人坐在兩邊,中間則放著一個簡易沙盤。
鄭芝龍沉聲道:“平潭島太小,無法安身。現在既然已經與梁國講和,寡人便想將精力,放倒收復臺灣上來。你們對此有什么看法!”
鄭森站起身來,指著沙盤,“父王,兒臣以為收復臺灣,有急緩兩策!”
鄭芝龍問道:“何為急策?何為緩策?”
這時鄭森正要解說,一人卻慌忙進來稟報,“大王,五爺帶著鄭彩、鄭聯兩位將軍,隨著新鄭侯去福州了!”
鄭芝龍聞語一愣,反應過來不禁“噌”的起身,大怒吼道:“豈有此理!鄭芝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