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給了鄭芝龍機會,不過鄭芝龍得知高歡的條件后,卻異常的憤怒。
高歡要鄭家割讓贛南和浙東,并且要求鄭芝龍稱臣入朝,這與戰敗了有什么區別。
鄭芝龍勃然大怒,一眾鄭軍大將也是同仇敵愾。
鄭芝龍咬牙切齒,“高歡欺人太甚,寡人決定跟他拼了!現在森兒已經帶兵回援,寡人也派人向西軍求救,諸將只要死守住仙霞關一線,勝利就屬于我們!”
鄭軍眾將聞語,也都振奮精神,鄭彩憤慨道:“大王說的對!只要我們守住北線,不讓梁軍主力進入福建,攻進來的梁軍偏師,就不足為懼。”
高歡知道鄭芝龍不會答應他的條件,讓屬下準備攻關,鄭芝龍也知道高歡不會中自己的緩兵之計,所以決定拼命。
在鄭軍與梁軍已經打起來時,張獻忠終于后知后覺。
張獻忠見梁軍與鄭家開戰,內心驚訝之余,又是一陣老羞成怒。
行宮內,大西皇帝張獻忠,看完西軍細作送回來的消息,臉色陰沉,他一掌拍在書案上,“好個高歡,把朕從廣西引到湖廣,壞了朕的好事,卻不與朕開戰,反而去打鄭芝龍了。”
“豈有此理!這是把朕當猴耍啊!”張獻忠把案臺上的杯具全都掃到地下。
張獻忠本來在廣西,馬上就要拿下南寧,可是高歡攻擊湖廣,逼得他只能匆匆回援。
張獻忠和西軍主力回到湖廣后,便修筑工事,等高歡來攻,可是高歡卻放他鴿子,去打鄭芝龍了。
這讓張獻忠相當惱火,感覺自己被放鴿子,被高歡戲耍,你打鄭芝龍就打鄭芝龍,為什么非先惹俺張獻忠。
“陛下!現在高歡進攻鄭芝龍,我們該如何應對,是否再次出兵滅了瞿式耜?”宰相汪兆麟道:“臣看所謂反梁同盟,不過是一盤散沙,我大西當趁著高歡與鄭家交戰擴張自身勢力,才是最正確的抉擇!”
反梁同盟形成以來,與梁國的交鋒中,就沒打什么勝仗,讓西國中不少人對所謂的反梁聯軍不太感冒。
這些年來西軍也參與了幾次倒梁戰爭,都是吃力不討好,沒占到便宜不說,還損失慘重。
因此西軍之中,以宰相汪兆麟為首的一批蜀地官員,不愿意西軍繼續與梁軍交戰,希望張獻忠能休養生息,或者向其它方向擴張,壯大西國的自身實力。
張獻忠聽了汪兆麟的話,卻皺起眉頭,沉吟一陣后,立時搖頭否決,“現在去收拾廣西,路途太遠,高歡小兒既然將朕引回湖廣,朕就要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為招惹朕而感到悔恨!”
十一月中旬,湘江兩岸長達百里的戰線上,西軍大股兵馬開始運動,選擇在長沙之北的靖港鎮渡江。
在長達十余里的戰線上,張獻忠集結了二百多門火炮,開始向東岸轟擊,傾瀉了上千枚炮彈后,東岸陣地被砸得一片狼藉,停在岸邊的木筏和船只被砸沉,河灘陣地也是千瘡百孔。
張獻忠透過千里鏡看到對岸濺起蓬蓬泥土,恨聲道:“高歡,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壞朕好事,今天該讓你吃點苦頭,嘗嘗好事被破壞的滋味。”
這時西軍強渡的人馬已經登上木筏和小船,丟了長沙的西軍大將馮雙禮,主動承擔起先鋒的任務。
一般而言,強渡中第一波士卒,通常風險很大,傷亡率極高,馮雙禮接下這個任務,準備一雪前恥,他站在船頭,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之感。
這時張獻忠一聲令下,馮雙禮立刻拔刀,“弟兄們,出發!”
一時間,湘江西岸千帆競發,向東岸殺去。
西軍船只到了江心位置,東岸梁軍火炮開火,炮彈落在江中濺起高高的水柱,嚇得西軍官兵紛紛趴在船板上不敢亂動。
這時馮雙禮卻舉刀屹立船頭,凜然不動,“不要怕,梁兵主力不在東岸,大家隨我殺!”
西軍的火炮繼續轟擊,壓制著東岸的梁軍炮群,“轟隆隆”的炮聲響成一片,西軍冒著火炮將要沖上江灘。
這時在前沿指揮的袁宗第見敵軍火炮兇猛,軍隊士氣如虹,遂即下令頂在前沿陣地挨炸的梁軍后撤。
袁宗第在江灘的陣地上,其實只放了兩個營六千多士卒,他們向沖到岸邊的西軍,匆匆放了波火槍,便有條不紊的撤退到距離江灘一里多的位置,跳進已經挖好的戰壕,躲到土墻之后。
這時梁軍士卒一條條火槍,齊刷刷的端起來,恭候西軍的進攻。
西軍戰船沖到岸邊,士卒們跳下船,看見梁軍倉惶撤退,留下滿地的軍械和輜重,馮雙禮不禁大喜,他戰刀向前一揮,“弟兄們,打下長沙,重重有賞啊!”
西軍士卒精神大振,紛紛嗷嗷叫的向前猛沖,一輪炮彈砸來,西軍頓時被砸得人仰馬翻。
西岸張獻忠見此,不禁勃然大怒,“炮隊怎么打炮的?”
西軍的步炮協同戰術,還不夠熟練,主要是西國比較窮,缺少火藥,炮隊不能肆無忌憚的訓練。
這時西軍步軍沖得太快,而西軍炮隊還在按著原來的角度射擊,炮隊正好砸入西軍人群中,砸到了自己人。
這令沖鋒的西軍士卒連忙往回退,馮雙禮和前鋒士卒紛紛大罵炮隊不長眼,居然打自己人。
張獻忠急忙讓炮隊調整角度,向梁軍陣地的縱深延伸射擊。
這時登上江灘的西軍,已經有數千之眾,西軍在東岸站穩了腳跟。
二十多萬西軍云集西岸,只要大軍成功登陸東岸,戰爭就有七成勝算。
張獻忠大喜過望,只要二十萬大軍過江,他滅掉袁宗弟不難。
這次張獻忠一定陣斬或者俘虜高歡一員大將,好換回孫可望,于是下令大軍繼續強渡,上千條木筏和百條帆船裝運著西軍士卒和輜重,向東岸沖去。
這時馮雙禮也已經重整旗鼓,他先在灘頭建立陣地,然后便準備發起沖鋒。
東岸,梁軍第二道防線內,袁宗弟用千里鏡和肉眼,觀察著西軍的情況。
袁宗弟收復長沙后,與張獻忠隔江對持,他學習高歡的手法,表面搜集船只準備渡江攻擊西軍,實際上則沿江修筑著防線。
西軍再遭受自己火炮的轟擊后,馮雙禮改變策略,并沒有立刻再次發動進攻,而是讓火炮轟擊梁軍第二道防線,消磨梁軍的士氣,他則先建立了灘頭陣地,防備梁軍的逆襲。
“老袁反擊吧!”郝搖旗道:“我帶騎兵一沖,保證把他們趕下湘江喂魚。”
袁時中看著江面沖過來的帆船,微笑道:“老郝你性子太急,就這么點人,夠你塞牙縫的么?”
郝搖旗眉頭一挑,哈哈大笑,“老袁,你越來越狠了!”
袁宗第嘿嘿一笑,“咱們畢竟人少,不打疼張獻忠,后面就難打了!”
“都督,敵軍第二批人馬開始登陸了!”這時部將急聲提醒。
袁宗第看見江灘上得西軍逐漸密集,頓時一揮手,大聲喝令,“開花彈,給本督轟擊!”
一聲令下,藏在壕溝和土墻后的梁軍臼炮忽然開火。
“轟轟轟”巨響連連,硝煙彌漫,黑色的炮彈被拋向天空,劃出一道弧線,落在江灘上密集的西軍人群中。
“轟”白光暴起,濃煙滾滾,江灘上得西軍立時被炸得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袁宗第遂即笑著對郝搖旗道:“老郝,該你上陣了。”
郝搖旗翻身上馬,揚起大關刀,朗聲喝道:“弟兄們,讓西軍見識見識大梁鐵騎的厲害,跟我沖!”
語畢躍出戰壕,一馬當先向前沖去,身后梁軍騎兵紛紛沖出防線,挺起長矛,舉起戰刀,呼嘯這著沖向江灘,殺入敵群之中,立時殺得西軍前鋒丟盔棄甲,屁滾尿流。
張獻忠看見這一幕,嘴角肌肉不自覺的向后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