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四人入議政院,現在突然剪了兩個名額。
這也就是說,有兩個人不能上了。
梁國的潛力擺在那里,現在進入議政院,今后極有可能就是閣老,甚至可能成為開國元勛,獲得爵位,為家人混張長期飯票。
別的什么都可以讓,這個機會,可不能讓。
姜曰廣拿回名單,有些失神了。
高歡微笑道:“今天就到這里,吏曹在商議商議!”
姜曰廣聞語心中后悔起來,當初高歡說要選四個人,他才加上幾位老前輩,現在只選兩個,他的資歷最淺,肯定要被刷下來。
聽了高歡的話,姜曰廣只能先行禮告退。
離開了皇宮,姜曰廣一路心事重重的返回吏曹。
這時,他剛進門,吏曹判書周延儒便把他叫了進去。
“議政!”姜曰廣行禮。
周延儒看完一份公文,才抬起頭來,微笑招呼道:“居之啊!你先坐!”
姜曰廣有些神不守舍的坐下,“議政有何事吩咐?”
周延儒笑道:“議政院考慮再三,想著大王重創左逆,今后必定會趁勢,收取上游江西和湖廣!因此議政院要給這兩個地方,留兩個名額,大王采納了議政院的建議,讓我們吏曹,從你提的名單中刷下兩人。這件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姜曰廣點了點頭,“下官已經知道了。”
現在議政院只有三人,江南這邊一下上四個人,而且都是東林黨人。
這肯定會引起李巖和周延儒的不滿,讓梁王刷下兩人,李巖、周延儒在壓制東林。
這時,周延儒沉聲道:“居之,你是戶曹參判,本官的左膀右臂,本官自然是支持你入議政院。可是你看你提的四個名單,錢謙益乃是士林領袖,在江南影響力遠大,方逢年曾任崇禎朝禮部尚書,擔任過內閣大學士,就連高宏圖也是兵部右侍郎,遷戶部尚書,唯獨你只是詹事掌南京翰林院。”
“唉!”說道這里,周延儒嘆了口氣,沉聲道:“你這個資歷,排在四人末等,就算本官支持你,怕也要被刷下來。”
周延儒看了姜曰廣一眼,“要不你自己退下,等下次機會吧!”
姜曰廣一聽,心里立時就急了,入閣拜相,是多少文臣的畢生追求。
而且,此次入閣,與尋常入閣又不同。
因為一旦梁國一統天下,高歡定然大封群臣。
屆時,內閣的閣臣,不說撈個公侯,起碼有機會封伯。
文臣入閣難,要拿到爵位,更是難上加難。
大明朝除了開國之時,文臣劉伯溫等人封爵外,此后二百多年,只有姚廣孝、王陽名等寥寥幾人獲得過爵位,不少還是死后才得以追封。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姜曰廣怎么能夠放棄?
“議政!”姜曰廣忽然起身,躬身行禮,“下官有失察之罪!”
周延儒不禁問道:“你又何失察之罪?”
姜曰廣豁出去了,片刻間就做好了心里建設,他躬身一禮,然后一臉正色:“下官舉薦之人有問題!”
周延儒看了看名單,“這不挺好么?”
“不好!”姜曰廣義正言辭的指出道:“錢謙益此人,名聲雖大,但人品有問題。當年就因為參與科場舞弊,結黨營私,被毅宗皇帝下旨永不敘用。這件事情,議政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周延儒微微頷首,當年搞倒錢謙益的人,正是他周延儒和大明令一奸相溫體仁。
那時錢謙益如日中天,滿朝都是東林黨人,入主內閣幾乎板上釘釘,卻被周大人和溫大人兩人拉下馬,可以說是一次奇跡。
“這件事情本官確實清楚,不過這已經是崇禎朝的事情,而現在是梁國了!”周延儒道。
姜曰廣一咬牙繼續道:“錢謙益古稀之年,須發皆白,還取青樓名妓!這種人也能入議政院嗎?”
周延儒又點了點頭,不過還是道:“木齋公這方面確實有些問題,不過還是不夠……”
姜曰廣眼睛有些紅了,“如果這些還不夠,那他曾對抗大王,勾結外鎮。如果他能入議政院,讓其他追隨大王之人怎么想?”
周延儒聽了這句話,才頷首道:“嗯~居之此言有理。你這么一說,錢謙益確實不適合入議政院。”
姜曰廣松開口氣,“下官當時考慮不周,現在希望能夠夠改正!”
周延儒道:“就只有錢謙益有問題嗎?”
姜曰廣道:“還有方逢年,此人勾結左鎮,放左軍入城的就是此人。因此最好也不能用!”
姜曰廣資歷最低,要成功上位,入選議政院,只有對兩位老同志下手了。
只有把錢謙益和方逢年刷下去,他才能留在名單上。
周延儒沉聲道:“好!居之所言,本官會告知大王。不過,錢謙益和方逢年,在朝野的呼聲很高,能不能行,本官就不知道了。”
姜曰廣與周延儒說了一陣,遂即便出了公房。
中午,官員們吃飯時,姜曰廣便借機離開戶曹,去了隔壁禮曹,與高宏圖會面。
當聽說四人的名單,只能上兩人之后,高宏圖也愣住了。
兩人在一起商議了半個時成,下午分開之后,便有官員上書,參錢謙益、方逢年,陳述兩人不能進入議政院的十大理由,令朝野嘩然。
在錢謙益勞改的這段時間里,姜曰廣、高宏圖已經從弘光朝官員,變成了梁國官員。
現在兩人屬下都有了一些心腹,他們自然不會親自上書,而是找了幾個身份干凈的馬仔,攻擊錢謙益和方逢年。
兩位老人家前天喝了頓酒,正滿懷期待幾日后的庭推,準備走個過程之后,便擔任梁國議政,為梁王效忠,可不想第二天就風向突變,直接被人揭老底,罵得一文不值。
方逢年還沒搞清狀況,錢謙益卻已經知道,有人要搞他了。
于是,兩人連忙上書自辯,無奈參他的奏疏中所書都是事實。
幾日后,大臣會推,高歡遂即以錢謙益、方逢年爭議過大為由,將兩人的名字刷下,選擇姜曰廣和高宏圖兩人入議政院。
南京城,錢府。
本來已經準備,去議政院報道的錢謙益和方逢年,哀聲嘆氣的喝酒。
現在兩人空歡喜一場,方逢年道:“木齋公,這次定然是豫黨,為了阻止你我入閣,所以讓人攻擊你我!”
錢謙益卻陰沉著臉,搖了搖頭,“方閣老,這次你錯了!豫黨固然不希望你我入閣,但是真正對你我下手的,卻不是豫黨啊!”
方逢年聞語一愣,不禁恨聲道:“那是誰?”
錢謙益道:“就是入選的那兩人!”
方逢年滿臉震驚,“怎么會呢?”
錢謙益冷聲道:“怎么不會,只有把你我搞臭,他們兩人才能上位,這你還看不明白嗎?”
方逢年也是當過閣老的人,仔細一想,最后入閣的兩人,確實嫌疑最大。
這時,錢謙益又道:“實話告訴你!你我的名字,其實是梁王要求加上去的,并非是姜曰廣推薦。他們見梁王加了你我之名,知道藩府其實只選兩人,而以你我資歷,如果在名單上,他們便沒了機會,所以才唆使屬下上書彈劾你我!”
方逢年聞語,明白過來,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社黨有社黨的規矩,姜曰廣、高宏圖這樣對老前輩出手,無疑是犯了大忌。
這時,下人忽然來報,姜曰廣和高宏圖來見。
方逢年勃然大怒,“他兩還有臉來?”
錢謙益卻擺了擺手,冷聲道:“我倒要看他兩人怎么說?”
不多時,姜曰廣和高宏圖來到院子,給兩人行禮道:“木齋公、方閣老,豫黨忌憚兩位威望,發動官員攻擊兩位。這點我們也沒想到,不過兩位放心,我們進了議政院,下次庭推,一定設法讓兩位入閣!”
錢謙益聽兩人之言,居然還想欺騙自己,頓時一聲怒喝,“給我滾出去!當我不知你們做的好事?還想來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