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啟睿大敗后,清軍對兩淮的梁軍進行追擊,梁軍各部有的逃入城中,有的被圍在曠野上,陷入絕境的梁軍和明軍,有多部人馬向清軍投降。
高歡聽了揚彥的附耳抵語,不敢再等了。
因此當即下令,大軍休息一夜,便立刻開拔。
是夜,梁軍營地一夜無話,士卒知道將要挺近黃泛區,此后可能一連幾天,才能睡上一覺,所以都在抓緊時間休息。
夜里,高歡領著侍衛,在營寨中巡視,不時挑帳,看著帳篷中熟睡的士卒,聽著此起彼伏的鼾聲,便又悄悄退出。
此時夜已經三更,楊彥便道:“藩主,早些休息吧!”
高歡抬頭看了看夜色,呼出一口濁氣。
這次梁軍挺進黃泛區,包抄清軍后路,對于高歡而言,其實也是一步險棋。
大軍穿過一片泥濘后,同清軍決戰,誰勝誰負,其實高歡也沒地。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那么也就沒什么好顧忌,全力以赴便是。
當下高歡點了點頭,遂即走回大帳歇息。
次日,四更天,天空一片漆黑,火頭營便動作起來,開始給將士準備造飯,并多準備一些餅子,還有熟肉。
大軍進入黃泛區后,四處都是水和泥濘,可能幾天都吃不上一口熱的。
雖說大軍攜帶了干糧,但是火頭營還是準備多烙點餅,煮點雞蛋、做點肉干,讓士卒補充體力。
五更天,梁軍大營內,各營的士卒6續,走出帳篷,開始吃飯,收拾起行裝。
此時,在中軍大帳內,高歡則正吩咐著王敬德。
“本藩走后,孟津渡等處,要繼續虛張聲勢,迷惑多鐸,將多鐸軍牽制在河北!”高歡指著地圖道:“不過,你也得打起精神,別光想著迷惑多鐸,大意之下讓多鐸抓住破綻殺到南岸!”
王敬德頷道:“藩主放心!臣曉得厲害!”
高歡遂即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我梁國最善守之將,本藩信得過你,便不再多言,你去吧!”
王敬德一抱拳,“臣預祝藩主,馬到功成,大破建奴!”
說完,便轉身出帳,走到帳門口,便見陳永福走了過來。
兩人眼睛一瞇,走近時都換成一臉微笑,點頭示意,交錯過后,又紛紛變臉,顯然有些不太對付。
這時,陳永福走進大帳,抱拳道:“藩主叫臣!”
高歡抬起頭來,看見他后,從帥案后走出來,微笑道:“這次要與多爾袞決戰,本藩抽不出精兵來,只能先給你十個營的新卒,等大戰結束,再給你抽調精銳補充進隊伍!”
此前,高歡從河北遷徒不少百姓,這次又有幾十萬人受災,高歡便乘機擴充了兵力。
高歡原本許諾給陳永福十個甲種營,可現在肯定抽不出來,只能讓他帶新兵。
相比于接手從各鎮成建制抽調人馬,陳永福其實更想自己訓練新軍。
“藩主不必耿耿于懷,只要給臣甲種營的裝備,至于士卒,臣自己把他們訓練成甲種精銳!”陳永福道。
“哈哈哈~”高歡聞語打了個哈哈,“好!有志氣。”
這時,高歡回到正題,拍了拍陳永福的肩膀,沉聲道:“你是我梁國最善守的大將,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囑咐你,除了訓練新卒外,虎牢關之東的河防,你務必要守住!”
雖說虎牢關之東,從滎陽開始遭了洪水,已經成為一片澤國,但高歡還是必須防備,多鐸渡過黃河,攻擊河南。
陳永福聞語,眉頭一挑,面露興奮,“藩主放心,有臣在,保證一個建奴都無法過河!”
高歡聞語頷,“好!本藩信你!”
說完,便又擺擺手,讓他退去。
這時,陳永福剛退出帳,便見楊彥走過來。
兩人打了聲招呼,隨口說了幾句,揚彥便挑簾進帳,“藩主!將士們準備好了。”
高歡聞語,從架子上取了頭盔,夾在胳膊下,走出大帳。
此時,梁軍大營內號角蔓延,吃過早飯,收拾好行裝的第一批人馬,已經在校場上集結完畢。
兩萬梁軍將士,身上都穿著布衣,褲頭卷到膝蓋,背上背著卷成圓柱形的毯子,胸前斜跨著長條干糧布袋,脖子上吊著鞋子,腰間掛著水壺、佩刀,手里處著一根木棍或者長槍。
這副裝扮完全不像軍隊,倒像是一群逃難的流民,不過即便穿成這樣,但從將士們整齊的隊列,殺的面龐上,還是能一眼就能夠看出,他們身上藏不住的精銳之氣。
這時高歡一襲戎裝,佩刀鏗鏘的走過來,先是按著刀柄,在對列前走過,檢閱了部隊,而后走上隊伍前的高臺,朗聲講話:“將士們,建奴決開黃河,淹我豫東百姓,現在又去禍害江北之民。本藩訓練你們這么久,就是為了保家為國,護民太平。現在建奴在我們的土地上肆掠,我們唯有擊敗建奴,才能讓百姓安享太平。”
高歡目光掃視,眾多注視著他的兵將,高舉左手,振臂高呼道:“今天我們就要挺近黃泛區,殺建奴一個措手不及。將士們,能不能保衛家鄉,報仇雪恨,就看這一戰了!”
“保家衛國,消滅建奴!”
“報仇雪恨,消滅建奴!”
臺下立時有軍官帶頭振臂高呼,一瞬間,第一批兩萬將士,頓時齊齊高呼,大聲回應。
高歡等將士們高呼一陣,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便一揮手,朗聲吼道:“出!”
當下兩萬梁軍士卒,便以營為單位,逐一離開校場,杵著棍子向東進。
梁軍步軍在前,后面士卒則趕著騾馬,拖著的板車,還有木筏,上面裝著梁軍士卒的盔甲、兵器、口糧,踩著泥濘,向著太陽的方向,走進一片波光粼粼,黃橙橙的黃泛區。
這次十萬梁軍,兵分兩路,一路分為前中后三軍,每軍兩萬人,間隔一天進入黃泛區,向東進軍,與山東南下的袁時中,在徐州附近會師,然后南下至淮河北岸,搜集船只,截斷清軍退路。
另一路四萬人,則由袁宗第、劉啟率領,穿過許州、臨穎黃泛區,進入汝濘府,然后沿著汝水向東南進軍,渡過淮河,抵達淮南,加強淮南梁軍的兵力,以便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這時,在高歡杵著木棍,進入悄悄進入黃泛區時,多爾袞則屯兵揚州城下,正志得意滿。
在清軍擊敗丁啟睿后,多爾袞在江北再無敵手,清軍在江北攻城掠地,所獲豐厚,搶掠的錢糧物資,不僅夠大軍消耗,還有錢糧物資,沿著運河運回河北。
這令八旗貴族士氣大漲,一掃開封城下的頹勢。
此時,隨著左良玉和鄭芝龍出兵,高歡在江北河江南的勢力,同時瓦解,另多爾袞出了一口惡氣。
現在多爾袞除了準備奪取整個江北,志得意滿的他,還開始謀劃江南,意圖挑撥左良玉和鄭芝龍為爭奪江南開戰。
如此一來,一旦清軍攻下揚州,多爾袞便可漁翁得利,趁機奪取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