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進入南京,很快就控制南京城。
因為剛控制南京城,高歡下令全城戒嚴,封鎖城池和街坊以便維持秩序,還有對南京城內的勛貴和官紳進行清算。
大軍進城,讓城中眾多官紳都急了。
大家都是明朝的官員,擁潞和擁福本質上都是利益的怎么劃分,甚至可以說不過是一樁生意。
現在擁潞失敗,各人便想紛紛逃離,倒戈擁福,以求能夠減少自己的損失。
南京城神策門,一大群官紳和勛貴,氣喘吁吁的跑來,被手持長矛的聯軍士卒攔住。
徐弘基、趙之龍、朱國弼等勛貴,雖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畢竟是武臣,所以最先抵達神策門外。
“我要見陛下,要見梁國公!”徐弘基帶著家丁,押著五花大綁的朱常淓,一邊往前擠,一邊大聲喊道:“我拿住了罪藩,讓我見梁國公!”
“我要見梁國公!”諸多勛貴,也紛紛大呼。
徐弘基聽說左良玉進了高歡大營,又見錢謙益找借口溜走,便知道大勢已去。
對于南京勛貴而言,其實潞王和福王誰做皇帝,他們的問題并不大,只要是大明朝,他們就還是鐵飯碗。
當然這有個前提,就是不能被削爵。
因此徐弘基為了保住爵位,便決議效仿祖上定國公徐增壽幫助成祖奪取南京,投靠弘光朝廷。
徐弘基不求,徐家在來個一門三公,至少要保住魏國公的爵位。
這時,眾多勛臣紛紛嚷嚷著,錢謙益等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看見先一步到來的勛貴,立刻仗著人多一邊往前擠一邊大聲喊道:“我們要見梁國公!”
城中數百勛貴和官紳向前擁擠,聯軍士卒看見這么多大官都被嚇住了只能結成人墻擋住,軍官飛馬回稟高歡。
不多時周延儒帶著旨意,匆匆登上神策門城樓俯瞰城下眾人一眼朗聲道:“陛下有旨!爾等歸附之心,陛下和梁國公已知。現令爾等勛貴、大臣,各自禁閉家中,不得外出。如有抗命不尊者就地鎖拿入獄!”
這話一出眾人知道無法面見朱由菘和高歡,不能為自己爭取一個好條件,一個個如喪考妣。
這時,隨著周延儒發話,城門處的守軍開始驅趕眾人徐弘基等人只能將潞王交給聯軍,然后紛紛垂頭喪氣的返回各自府邸聽候弘光朝廷發落。
錢謙益有一點沒有看錯,高歡率兵上京擁立福王為帝,確實是要重新分配江南的利益并拿走其中最大的一塊。
因此高歡不會放過南京勛貴還有城中造謠他的官紳,不解決他們,利益怎么再分配?
這時,隨著忠武軍控制南京,高歡遂即便準備擁著朱由崧入城。
次日,大軍沿著街道戒嚴,高歡等人騎馬,簇擁著朱由崧的馬車進入皇宮。
一行人剛進城,左良玉打馬跟上,他慢高歡一個馬頭,想和這個新進權奸套套近乎搞好關系。
“哈哈~梁國公推翻潞王,擁護陛下,真是再造大明,維護正統啊!”左良玉感覺良好的哈哈大笑。
雖然江南沒他的份,但是弘光朝廷讓他督武昌軍政事宜,兵權政權財權一把抓,等于成了一鎮節度使。
想想唐末和五代的節度使,左良玉心中便十分興奮,雄心萬丈。
屆時,高歡做朱溫,稱霸中央,他如南唐、楚、吳越、閩、南漢、后蜀一般割據一方稱王稱帝,豈不美哉?
高歡撇了左良玉一眼,卻沉聲道:“寧南伯離開武昌日久,未防止闖、獻圖謀武昌,還是早歸上游為好!”
左良玉笑道:“梁國公不必擔心。如今闖賊與清軍戰于河東,無暇南顧。獻賊入蜀不過一年,蜀中未定,獻賊也不會冒然出川!這江南甚好,不急于一時,某住幾天再走。”
高歡卻咬牙道:“不是本督擔心,是寧南伯擔心!”
左良玉一個激靈,立時反應過來,高歡不想他繼續留在南京,于是忙在馬上低頭抱拳,“國公放心,某這就帶兵返回武昌駐守!”
現在高歡把持弘光朝廷,而他又與東林一派走得太近,不可能得到高歡的信任。
左良玉也怕自己待在南京,被高歡所殺,所以被高歡一恐嚇,便決定離開。
當下,左良玉便匆匆拔馬出城,而后帶著十萬左兵拔營,返回鎮地武昌。
長江上,左良玉站在船尾,看著南京遠去,目光中帶著一絲怒意。
“大帥!高歡猖狂啊!”金聲桓沉聲道。
離開了南京,遠離聯軍,左鎮兵將膽子又大了起來。
左良玉冷哼一聲,“如今本帥節度武昌,回去后先吞了湖廣,好好經營,它日未必不能與高歡爭雄!”
這次南京之行,給左良玉打擊很大,他只是迫于無奈,才屈服于高歡和弘光朝廷。
左良玉一把年紀,卻對高歡低三下四,令他深以為恥。
高歡靠著兵強馬壯,擁立天子,今后他未必不能為之。
語畢,左良玉一揮衣袖,便轉身進入船艙。
高歡將朱由崧送入皇宮,帶領百官朝見之后,便回到軍營。
這時,他走在南京的街道上,高歡忽然在一座氣派豪華的府邸面前,勒住了馬韁繩。
“是魏國公府邸!”郝搖旗桀笑道。
高歡自是看見了正門上到匾額,只是微微頷首,便繼續往城外營地而去。
聯軍營地,帥帳內。
高歡召集心腹商議,怎么清洗南京勛貴和南京官紳。
左良玉帶兵走后,南京附近沒有兵馬能夠威脅聯軍,高歡便可以放心進行清理。
這時,高有才、高鐮、孫思科等幾十個文官,正翻看著忠武軍將士從城中搬出的黃冊。
高歡沉聲問道:“怎么樣?”
孫思科放下手頭黃冊,行禮道:“督軍!據卑職查看,應天府境內六成的土地,歸魏國公等勛臣所有,三成多歸官紳大族所有。蘇州府、松江府等地,則有七成土地屬于官紳。總體而言,江南的土地,官紳占了六成,勛貴占了一成多,剩下三成為百姓所有。”
明朝二百七十余年,眼下土地兼并,已經非常嚴重。
江南七成的土地,集中在權貴和士紳階層手中,剩下三成土地,則由小地主、富農、自耕農瓜分。
如此嚴重的土地兼并,情況不亞于北方,不過江南沒有像北方一樣流民四起,主要是手工業和商業,吸納了大部分失地百姓。
高鐮道:“國公!除了土地外,勛臣和官紳在江南,還擁有眾多商鋪和工坊。不過相對而言,勛貴主要占據商號股份,吃商賈孝敬,店鋪和工坊的數目,遠遠不及官紳大族。”
高歡聽了他們的話,心中有底了。
江南的利益被南京勛貴和官紳大族瓜分干凈,高歡現在要從他們手中拿走大部分利益,用來支持他對抗滿清,便必須處理掉一批人。
南京勛貴和北方的藩王一樣,已經成為大明的寄生階層,不事生產,靠著勛貴身份,進行權錢交換,獲得大批財物和土地,動他們對江南社會的影響最小。
這些人還掌握著京營和地方衛所,雖說京營和衛所戰力低下,但畢竟是兵,存在是對高歡的威脅。
高歡頓時沉聲道:“傳令下去,將擁潞勛臣,全部抓捕下獄!”
高有才不禁問道:“那南京的官紳呢?”
以錢謙益為首的東林黨人,造高有才的謠言,令高有才咬牙切齒,想要趁此機會報仇。
南京城中官員多達兩三千人,算上江南各州縣的官紳,數目就更多了。
這么多人,想要徹底清洗,不太可能,但是高歡卻也不會放過他們。
“此前,國安司對于造謠生事之人,都有記載!”高歡沉聲道:“按著記錄的名單進行抓捕,罪重之人,處以殺頭抄家,中等進行勞改,較輕之人可罰銀抵罪!”
南京城中,魏國公府邸。
徐弘基坐在書房內,惶惶不可終日,整天提心吊膽,擔心高歡會對他動手。
“父親!我們魏國公府乃是大明的招牌,高歡敢動我們?”小爵爺徐久爵安慰道。
徐弘基卻沒說話,別人或許不敢,但看高歡此前敲詐揚州鹽商,完全不將南京勛貴放在眼里,恐怕高歡是敢的。
“為父擔心,高歡連大明都會砸爛,恐怕不會在意一塊招牌啊!”徐弘基此時到明白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就在這時,書房外一陣騷亂,緊接著門被粗魯的撞開,一隊甲兵闖了進來。
“徐弘基,你擅自擁立潞王,罪同謀逆,跟我們走吧!”為首校尉冷聲喝令。
一隊士卒立刻上前,將徐弘基、徐久爵鎖拿。
“我是魏國公,我捉拿潞王有功,我要見陛下,要見梁國公!”徐弘基驚恐掙扎。
太平坊,錢謙益府邸。
一隊甲兵闖進錢府,驚得下人雞飛狗跳,紛紛驚慌亂竄。
這時,士卒一路闖進大堂,錢謙益故作鎮定的坐在中堂,提出同樣的要求,“我要見梁國公!”
(今天陪媳婦產檢,明天補吧!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