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道境，凌駕天地境之上，成就修行之巔峰。
古來回首歲月久，幾人曾見路盡頭？
誰能夠想到，淵祖隕落之后，這茫茫人世第一位達到這至高境界的竟然是潛居京城，山水不顯的九皇子。
“元始天尊……不愧是元始天尊啊。”九皇子神色釋然，不禁感嘆。
“我就知道……我能夠瞞過天下人，卻唯獨瞞不過你的眼睛。”
話音剛落，一股可怕的氣息從九皇子的體內沖將出來，融融泄泄，天地共鳴，在他與太虛之間的界限中，恍若有萬物生滅，世界興衰。
這樣的強者，意志與天地相合，能夠掌控一切法則，感受到冥冥之中天道的意志。
“合道境啊……自淵祖隕落之后，你是這天地間第一位合道境，冥冥之中占據了氣運和名分。”周道輕語，深邃的目光卻是落在了九皇子的身上。
“你想成為這江山之主嗎？”
此言一出，九皇子的目光不禁沉了下來。
“如果你不是元始天尊，這樣的大逆之言便該誅殺。”
周道聞言，不禁莞爾一笑：“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可是擔了這樣的名分和氣運，你的成就自然不止于此……”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九皇子搖了搖頭。
“幫我守護住元始山……守住了那里，便等于守住了一切。”周道話鋒一轉，突然道。
“周道，你想干什么？”九皇子目光微沉，心中隱隱感到了一股不安。
“老九，你很特別……相當特別……”
就在此時，周道看著今非昔比的九皇子，突然道。
“合道境……古來少有，突破到了這層境界，我才知道了天地的廣大……這樣的境界自然特別。”九皇子不由唏噓。
他曾經以為，天地境已是人世絕巔，然而真正踏入合道，方才知曉縱然是上天位也渺小如塵埃。
“不，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極為特別。”周道突然輕語道。
“我的出生？”九皇子怔然道。
“你與武帝一樣，開蒙時入太祖靈塔卻沒有獲得任何啟示以及感應……你知道為什么？”周道澹澹道。
老九雖然踏入合道，卻還是無法窺伺自己的前世今生。
“為什么？”
“因為你的生命孕育而成的那一年，秦皇開始融合九大黑棺的力量。”周道眸光深邃，好似看穿一切。
“道祖！？”九皇子心頭咯噔一下，顯然身為大秦皇族的血脈，到了他這等境界，也意識到了道祖的存在。
太祖靈塔內蘊藏著魔神的力量，歸根結底，屬于淵祖一脈。
九皇子，乃是秦皇染指道祖之力孕育的生命，彼此之間，宛若大敵，自然無法感應。
秦皇在吸收了第一具黑棺的力量后，足足兩年時間，才誕下了十皇子，那時候，他已經消化完畢。
因為你的特別，他便開始注意黑棺的影響。
“所以，你從一開始便是最特別的……”周道似有深意地看向九皇子。
“你是先天道種，應運而生，冥冥之中，便占了這份氣運，合該入道。”
話音剛落，周道一指點出，合道境的氣息再也不受壓制，從九皇子的體內沖天而起，震動了京城，震動了天下，震動了人間紅塵。
所有修士都看向了同一個方向，體內的力量在顫動，所行的術法在膜拜，藏匿的神魂在驚顫……
他們知道，這人世間又出現了一座修行的巔峰。
“合道境……這天地間終于出現了合道境。”
“近日傳聞，元始天尊回來了，莫非是他？”
“不可能，元始天尊乃是活著的神話，他的實力應該在合道之上。”
一道道驚悚的氣息從京城各處騰然變化，想要探清那恐怖氣息的源頭。
“周道，你這是干什么？”九皇子面色微變。
他性子放浪，為人低調，即便踏入合道境也是無聲無息，卻沒有想到周道不禁識破了他的虛實，竟然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為了印證猜想。”
周道喃喃輕語，看向李皇宮禁地的方向。
嗡……
就在此時，一股無名的氣息如破空的流星一閃而過，竟是將九皇子合道的波動給徹底消彌。
“這是……”
九皇子神色微變，不由地看向皇宮大內。
剛剛，竟然有一股凌駕于他之上的氣息，調和法則，撫平異象，穩住了天道氣機。
“合道！？”九皇子有些不敢確信道。
“陛下不愧是陛下，淵祖隕落之前，他竟已經觸摸到了這個境界啊。”周道凝聲輕語。
“天隕之前？”九皇子神色驟變，簡直不敢相信。
淵祖寄生于天地，宛若毒瘤，那樣的環境，想要突破合道，幾乎不可能。
“二十多年前……父皇就已經是合道境強者了？”九皇子神色凝重。
到了他這等境界，能夠讓他心緒變化的事情已然不多，恰巧，周道所言，便在他認知之外。
“或許是時候了。”
周道回首，看向九皇子。
“老九，幫我守住元始山……那是最后的希望啊。”
說話間，周道一揮手，堂堂合道境強者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周道一步踏出，便直接出現在了皇宮大內，出現在了乾陽殿前。
“什么人？”
就在此時，三道凌厲的氣息豁然浮現，直接從虛空中走出，擋在宮門之前，攔住了周道的去路。
“混亂魔主！”
“殺戮魔主！”
“末日魔主！”
周道看著這三位昔日的蓋世強者，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鎮魔御妖本為一體，當年秦皇創立兩司，如掌陰陽，便是為了制衡九大道門。
如今，九大道門已經成為歷史，鎮魔司自然也不用潛藏黑暗。
劫滅魔主死在了龍虎山，災厄魔主被周道降服，黑暗魔主……
眼下，這三位曾經與九神柱齊名的蓋世高手，卻成為了秦皇最忠實可靠的護衛。
“三位，讓開吧。”
周道一身布衣，迎風獵獵，澹漠的話語卻是讓三大魔主感到膽寒，難以抑制的恐懼從眼眸中流淌出來。
“元始天尊！”
混亂魔主聲音顫動，面對周道，他的神魂近乎崩潰。
縱然合道境站在周道的面前，尚且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更何況是他們？
曾經的小鬼，如今已經成長為足以撕裂蒼穹的巨龍，這樣的龐然大物確實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褻瀆。
“我老家有一句話，長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死在沙灘上……”周道輕語。
“你們想死在沙灘上嗎？”
砰砰砰……
話音剛落，三大魔主再也承受不住那若有似無的威壓，身體顫動，跪倒在地，衣衫早已被汗水侵濕。
曾經的蓋世魔主，在如今的周道面前，連站立都無法做到。
“周道來了嗎？進來吧。”
就在此時，一陣沉重的聲音從冰冷的大殿內傳來。
三大魔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誠惶誠恐，讓出了一條路來。
周道看也不看，直接從三大魔主的旁邊走過，踏入乾陽殿。
沉寂的大殿內只有微弱的火光在跳動，腥臭腐蝕的氣息仿佛長了眼睛，剛剛有人進來，便追了過來。
周道目光微沉，終于看清了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二十年不見，秦皇的容顏不見任何的衰老，只不過眉宇間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與不屬于人類的漠然。
他的身后橫立著九具黑棺，早已全部打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黑色的液體在肆意流淌。
棺身上布滿了清晰可見的裂痕，仿佛蛛網一般觸目驚心。
“二十年了……周道，你終究還是回來了。”秦皇高坐大位，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欣喜。
“陛下神采更勝往昔啊。”周道站在大殿中央，澹澹道。
“你見了朕，為何不拜？”
“陛下是人間君王，我卻是九天之主。”周道輕語。
轟隆隆……
簡單的一句話，卻引得整座乾陽殿，整座皇宮，整座京城都在震動……就如同秦皇的情緒，透著不加掩飾的憤怒。
“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朕的面前說這樣的話……”
突然，那可怕的震動漸漸平復，秦皇看向周道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你跟你父親可真像啊……當年朕欲取黑棺煉法的時候，他也是像你這樣直言沖撞……說這是敗亡之道……”
“因為我的父親看到了前路的危險。”周道澹澹道。
“你借助武帝留下的三尊黑棺，早已踏入道境……可惜，你無法離開京城。”
周道凝聲輕語，這一刻，他似乎看穿了這位漠然無情的人間君王。
“你說得不錯，正因為我看到了那黑棺的妙用，你的父親才生出了嫉妒……他竟然公然反對朕？”秦皇搖頭嘆道。
“他本應該是最了解朕的人……當年，他有從龍之功，原本……”
“所以你設局殺了他！”周道聲音變得冰冷寒徹。
“敕靈宮做得很不干凈……他們將你留了下來……”秦皇的神色再度變得漠然起來。
誰能想到，當年那驚天的殺局，背后的黑手便是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你原本是有機會將我抹殺的。”周道澹澹道。
“你是落日一脈，能夠幫我制衡淵祖，同時補全道祖九脈……我為何要將你抹殺？”秦皇搖了搖頭。
“朕如今的境界……是你父親想象不到的。”
話音剛落，秦皇的體內傳來一陣古老的波動，天地共鳴，似在驚悚。
如此詭異的波動甚至撕裂虛空，傳至茫茫太虛。
“這……這是……這股氣息，比起剛剛還要恐怖……莫非又有人合道了？”
“你是不是瘋了？合道境古來少有，你當是大白菜？”
“我的天，還真是……比合道境更加可怕……”
一道道強大得神念在虛空中崩碎，根本承受不住這可怕的威壓。
“你融合了九大道門的祖師？”
周道目光微沉，站在大殿中央，混若無覺。
“準確來說，應該是吞噬……他們本就是道祖練就的身為化身，九祖合一……我現在便是道祖……”
就在此時，秦皇終于從那高居的大位上站了起來。
偌大的乾陽殿驟然消散，天地茫茫也擋不住那至尊至貴的氣息。
剎那間，眾生惶恐，便看見一尊神秘的法相沖天而起，周身環繞著九大光環。
長生，太乙，盤皇，龍虎，黑天，太一，九妙，天師以及飛仙九大祖師的虛影一一浮現。
那是九尊姿態截然不同的道士，古韻盎然，神秘無比。
這一刻，九大祖師合二為一，紛紛化入秦皇偉岸的身軀之中。
轟隆隆……
天地共鳴，乾坤運轉，逆奪的造化匯聚在那九五至尊的身上，諸法玄空，終得妙境。
“這便是超脫，便是自在……”
秦皇一聲輕喝，他的氣息極盡升華，如同大日東升，神光無限，似乎終于踏出了那最關鍵的一步。
九大化身合二為一，突破了天道抑制的限制。
這一刻，他便是道祖。
轟隆隆……
在眾人驚駭恐懼的目光中，秦皇所立之地盡化焦土，偌大的京城于瞬息之間化為飛灰散滅。
“周道，這就是我現在的力量……你回來我很高興……這樣便有人能夠讓我施展全力……”
秦皇的言語透著難以抑制的欣喜。
大秦三千年的歲月，沒有任何一位帝王能夠達到他今時今日的功業，神通蓋壓天地，生死直指天尊。
“陛下，你根本不知道道祖到底選擇了一條怎樣的道路啊。”
就在此時，周道一聲嘆息。
話語輕落，時空仿佛江海逆流，葬送的生靈，毀滅的城池，破碎的虛空……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人們的神情和思緒停留在了毀滅前的一瞬間。
在所有人驚異的注視下，周道一步踏出，手掌輕落，竟直接洞穿了秦皇的心臟，將其生生握緊，取了出來。
“這……這不可能……我明明已經……”
秦皇駭然地看著周道手中那宛若大日的心臟，又看了看胸前的空洞，簡直不敢相信。
融合了九大身外化身的他，便是道祖。
既為道祖，他又怎么可能會敗！？
“陛下，你已經很不錯了，天下間能夠承受我這一握的人，除了他，也只有你了。”
周道輕語，五指錯開，將那心臟勐地捏碎，沖天的神芒，照亮了天地。
“可惜啊，你終究只是它的容器。”
話音剛落，秦皇的身軀豁然爆碎，無數的人影從中飛了出來。
“道士……這么多道士……足有億萬……”
人間紅塵，震動不已，所有人抬頭望去，天空都被遮蔽，無數氣流化為的道士紛紛飛向了同一個地方。
“西方大沼澤！
“道祖，現身一見吧。”
周道神色漠然，一步踏出，便來到了這天下第一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