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神，只剩其三。
不滅魔神號稱古來最強，乃是淵祖心臟所化，即便受萬劫加身，依舊擁有不俗的實力，疑似上天位強者。
那可是萬古巨頭般的存在。
秩序魔神自從被大秦太祖打回原形，便跟隨在不滅魔神的身邊。
這兩大魔神最難對付，實在不容易下手。
“混沌魔神……自誕生以來便選擇了寂滅，紅塵輪轉，歲月不息，他到底想干什么？”
周道若有所思，僅從實力來說，一個不斷輪回轉世的魔神應該更好對付吧，說不定這一世的混沌魔神轉世成為了一條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吉祥魔神看穿了周道的心思，以他現在的實力自然不敢打不滅魔神與秩序魔神的念頭，所以便將目光投向了混沌魔神。
“混沌魔神乃是淵祖的大腦所化，他是最先誕生的魔神，也是智慧第一的魔神……初生寂滅，便已參悟生死，就連不滅魔神都找不到他，更何況是你。”吉祥魔神微微笑道。
不滅魔神對于混沌魔神有著深深的執念，他繼承了淵祖部分的力量。
混沌魔神則是繼承了淵祖部分的智慧。
兩者乃是那具身軀最重要的器官。
從那顆心臟產生意識以來，他最想吞噬的便是那顆大腦。
因此，混沌魔神誕生之后，便遠離紅塵，幾乎從來沒有與不滅魔神打過照面。
“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我不相信這種級別的存在，選擇寂滅，墜入輪回完全沒有目的。”周道凝聲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混沌魔神寂滅輪回，必定有著自己的目的，只要洞悉他的目的，便能抓住那蛛絲馬跡。
“自然是為了擺脫命運的束縛。”吉祥魔神道。
“十二魔神，俱都脫自淵祖身軀，這是一份極大的因果……這種因果貫穿命運，即便歲月湮滅也難以消轉……”吉祥魔神面色凝重。
這么大的因果是需要還的，自魔神時代終結開始，十二魔神便各遭劫數，這便是還在因果之中，生生世世，難以消解。
總有一天，他們要將這份因果徹底歸還，或許……
“淵祖已然蘇醒，他不會放過我們的。”吉祥魔神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從魔神時代終結的那一天，他們便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臨。
然而，混沌魔神自誕生的那一刻，便已洞悉，所以他與其他魔神都不一樣，浮世剎那，便開始擺脫注定的命運，要消解那不滅的因果。
“混沌魔神，他看得果然深遠，耗費了無盡歲月，一直在做一件事。”周道喃喃輕語，對于這位最神秘的魔神倒是生出了欽佩之情。
“所以你不用去找，就算找到也是無用，他的轉世之身不是真正他本體……你想要獲得混沌魔神的力量，就必須尋到魔神本尊。”吉祥魔神輕笑道。
“藏得真夠深得。”周道眉頭皺起。
“混沌魔神曾經說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當他遇見足以改變他命運的那個人時，混沌魔神自會出世……”
吉祥魔神的眼中浮現出追憶之色，腦海中閃過最后一次相見混沌魔神的場景。
那一天，或許極其漫長，又或者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
可是一旦讓他等到，混沌魔神將會徹底超脫，再也不同。
“那時候，你可能就不認識我了。”
隨著那一聲話語落下，古老的混沌魔神亦消散于天地之間。
“這就難辦了。”周道陷入沉思。
混沌魔神難以尋覓，不滅魔神與秩序魔神又難以下手，他收集十二魔神的宏偉藍圖難不成就要止步于此！？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就在此時，吉祥魔神突然再次開口道。
“什么辦法？”周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畢竟還沒有徹底擺脫命運，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吉祥魔神澹澹道。
“每個時代終結的時候，便是天機最混亂，氣運最濃烈，命運最虛弱的時候……”
“時代終結！？”周道若有所思。
時代終結，大世紛亂，災難，戰爭，死亡……那是最混亂的時候，卻也是每個人命運最無法把握的時候。
不知道多少天驕隕落，也不知道多少豪杰并起。
歲月紛爭，人世間的秩序從此改寫，命運的長河也會因此延伸出許多支流。
“古往今來，漫長的歲月一共經歷了五次末世終結……”吉祥魔神沉聲道。
失落時代，以天地牢籠破碎，淵祖出世，大量先覺者隕落而終結。
妖神時代，以妖神隕落，血脈凋零為終結。
魔神時代，以十二魔神的落幕為終結。
道門時代，以元央之主開創元王法會，逆奪道門氣運為終結。
上古時代，以道妖大戰為終結，道門遁世，妖入深山，至此人間太平，妖鬼道士如同傳說。
五大末世，充斥著混亂與無序。
諸法寂滅，萬象無度，天地壞空，濁濁惡世。
“每次末世終結，混沌魔神必定會重現人間，試圖斬斷與命運的羈絆……”
說到這里，吉祥魔神壓低了聲音，空靈的眸子里透著神秘。
“元王，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門極為古老的神通，來自于那座天地牢籠……它從失落時代開始，每逢大世終結，便吸收濁世諸相，玄生妙法……”
“累積了五世，終成全功……”
“只要你能夠掌握這門神通，便可以逆亂光陰，從五大末世的命運因果之中尋到混沌魔神的蹤跡。”
吉祥魔神的聲音低沉神秘，回蕩在清冷的大殿之中。
“只不過……這門神通來自天地牢籠，它遭到了命運的詛咒，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任何人將其修煉成功，它代表了萬物的凋零，諸法的終結……”
“不滅神王曾經說過，當天地終結之日，那修煉神通之人，將成為執燈者，生生世世，沉淪命運的詛咒，苦守在那片寂滅的天地之中……”
“這世上還有如此神通！？”周道眸光凝起，忍不住問道。
“這門神通叫什么？”
吉祥魔神眉眼輕抬，深深看了周道一眼，只吐出了四個字。
“五濁惡世！”
接下來的日子，周道幾乎游走在皇宮書庫以及御妖司的密檔館內。
吉祥魔神提及的這門神通似乎是尋到混沌魔神唯一的方法，只不過哪怕在皇家書庫以及御妖司的檔桉之中都沒有關于五濁惡世的記載。
為此，周道也曾求教總司陸仙游。
這位御妖司的掌權人聽到那個名字，也不禁眉頭皺起。
他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倒是聽御妖司的前輩提及過這門神通，那是天地間最古老的神通，從最初的歲月便注定于未來誕生的神通。
它要汲取五大世代的終結方才能夠真正孕育而生。
那是從命運的夾縫中誕生的可怕力量，代表著天地的崩壞與諸法的腐朽，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人可以掌握這門神通，更不用說將其練成。
“看來沒希望了。”
周道吐出了一口氣，如今三大魔神之力既然無法齊聚，他便打算先松快兩天，接下來好好沉靜一段時間，消化過去所得，嘗試沖擊天地境。
一旦踏入天地，成為圣者，他的實力便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到時候再去想三大魔神的事情吧。
“元柱的名號自然歸屬于姜元大人……他為御妖司出生入死，斬殺了多少妖魔？救過我們多少兄弟的性命？”
“廢話，元柱之名當歸元王，就算是姜元在元王面前也要畢恭畢敬，尊稱一聲大哥。”
“元王乃是朝廷親封的王爵，若是在我們御妖司繼承神柱的名號怕是有些不妥吧。”
“這算什么？當初妖柱不也是如此？不要忘了，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福王。”
“這怎么能夠一樣……”
周道剛剛走出密檔館，便聽到長廊外三五一群聚集議論著什么。
這些人修為不低，幾乎全都是龍門境強者，走到了真境的盡頭，算是御妖司的中高層。
他們的聲音很大一部分代表了御妖司上下輿論的風向。
”元柱之名！？”周道怔然，他可不記得御妖司九大神柱之中還有這等名號。
“嘖嘖，老周，你還真是官運亨通啊。”
就在此時，一陣輕笑從旁邊傳來，透著一絲調侃的味道。
王玄之雙臂橫叉于胸前，靠在墻角，饒有興趣地看著周道。
“你在說什么？”周道撇了撇嘴，走了過去。
“你不是聽見了嗎？自從妖柱隕落之后，九神柱的位子空出了一個……這元柱的名號在這種時候傳出來倒也正常。”王玄之澹澹道。
“只不過這名號如今卻是在你跟姜元那小子之間兜兜轉轉。”
姜元是從天才訓練營出來的，可以算得上是御妖司的親兒子，嫡系中的嫡系。
這種出身比從各州府城中調遣晉升過來的要更受重視，歷來評優升職雖然說是一視同仁，可是考量出身卻也是潛規則。
就算是如今九大神柱，除了已經亡故的妖柱之外，幾乎有一半出身天才訓練營。
更何況，姜元是以天才訓練營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且加入御妖司之后兢兢業業，在很多部門都干過，且有著不俗的成績，他的履歷拿出來可以說是相當完美，無懈可擊。
最關鍵的是，姜元天賦極高，成長也極為迅速，且他在御妖司扎根極升，身后可是有著一大批追隨者，俱都是御妖司的中高層，分布在各大部門。
因此，讓姜元繼承元柱名號的呼聲極高，甚至在御妖司內部形成了不小的風潮。
相比于周道，姜元欠缺的便是實力和威望。
周道的實力和威望自然不用多說，當世元王，天下共知。
其他不說，悟道山上，他為林戒壓陣，以一人之力，便要將四大道門的傳人挑落馬下。
僅僅這樣的氣魄便天下罕有。
相比而言，姜元就顯得太過稚嫩。
只不過，周道雖然名義上是御妖司的人，可是履歷上，除了在平安鎮和平江城本本分分地做過一段時間的封妖師之外，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打醬油。
拋開那些不能拿到臺面上的功績，他幾乎沒有為御妖司做過什么貢獻。
另外，周道的身份也極為敏感，他是劍柱李藏鋒的弟子，老總司許大爺看中的后輩，當朝國師的未來女婿，跟長公主似乎也關系不淺，甚至還是福王的結義兄弟……
這些身份加在一起就顯得……太過貴重，貴重到如果讓他繼承了元柱的位子，有一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浪費感。
“現在司里關于元柱歸屬的問題，爭論得可兇了……聽說昨天晚上，有兩幫人還在天香樓里大干了一場，驚動了巡防營……”王玄之笑道。
“一大早巡防營便發了公函，讓我們御妖司過去領人。”
“這……”
周道訝然，他許久……不，他從不過問御妖司的事務，卻沒有想到竟然還能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怎么想的？”王玄之忍不住問道。
“我能怎么想？這種事應該是總司考慮的事情……”
“我是問關于元柱的名號，你跟姜元……”王玄之將周道的場面話打斷。
“做哥哥的哪里能跟弟弟搶東西？況且我對九神柱的名號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周道輕笑道。
王玄之并不知道，眼前這位早已是鎮魔司的黑暗魔主。
“只不過，九神柱的名號對于小生姜還早了些吧。”周道補充道。
姜元才什么境界，怎么擔得起九神柱的名號？
對他來說，至少還要在磨練十年以上，才能考慮這件事。
“你是真不知道，你這位小弟已經踏入道境了，練成法力了。”王玄之帶來了一個消息。
“這么快？”
周道目光微凝，按照他對姜元的了解，至少還需要三年才能真正踏入道境。
“按照規矩，他這個年紀修成道境，倒是也可以作為九神柱的備選……畢竟現在的九神柱當年繼承名號的時候也不是現在的境界……”
王玄之凝聲道：“以老帶新，做好九神柱的傳幫帶工作，這是御妖司的老傳統了……”
歷代以來，但凡天資絕代之輩，若是能夠在姜元這個年紀踏入道境，便會作為備選，在老一輩九神柱的帶領下慢慢成長起來，以便更好地繼承九神柱的名號。
到了那時候，老一輩的強者也好慢慢隱退下來。
“這小子可真是不聲不響，看來我得去看看他了……”
周道眼中精芒閃爍，一步踏出，便離開了御妖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