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散滅，白象隱遁。
一切恍若夢境。
玉京樓種種恢復如初。
“你等一下，我老公呢？我老公呢？你等一下！”
“喝了這碗酒，找輛馬車，將這小白臉送到我房間，洗干凈等我。”
“大爺，老頭子已經不行了，要是等三少爺回來，這家產可就不好分了，要不今晚我們就……”
各個包廂內，上演著紅塵萬象，每個人都未曾察覺剛剛的異象。
“走了嗎？”
馬應龍驚疑不定，他看著窗外茫茫黑夜，陷入到了疑惑和沉思之中。
他自小便是馬妙蕓帶大的，對方的實力，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靈香法印，白象入夢，憑借如此手段，讓馬妙蕓在那一族之中都坐穩大位，積蓄了一股不小的勢力，能夠與同輩之中其他幾個巨頭抗衡一二。
這樣的馬妙蕓說一不二，又豈會輕易退走？
此刻，王玄之神色有異，目光跟鉤子一樣向周道掃了掃。
唯有他心里清楚，能夠驚走那等強者，唯有這位平平無奇的封妖師。
“真是走到哪里都牛逼，不服不行。”王玄之心中感嘆。
“連累大家了……”馬應龍心中有愧，搖了搖頭。
馬家如果真的找上門來，恐怕他待不住了。
天下第一封妖世家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
王玄之聞言，倒是沒有什么異樣，他可不管對方什么來頭，天王老子又如何？能牛逼得過周道？
外人不知道，可是王玄之心理卻清楚，周道可是李藏鋒的弟子。
九神柱之一劍柱的傳人，就這名頭拿出去，嚇都能嚇死一大片。
“也不用太在意，他們走的時候感覺還挺慚愧的。”周道拍了拍馬應龍的肩膀，安慰道。
與周道的實力相比，無論是馬妙蕓還是馬南山，的確都很慚愧。
他們修煉了十幾年，真是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半夜至此，颯爽如風，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傲然于人前，一言一行，都如恩賜，便要帶馬應龍回去。
誰曾想到，大敗而歸，差點連人都留下來。
結果大敗而歸，這要是傳出去，他們也不用做人了，直接尸解重修算了。
“喝了這杯酒，回去睡一覺，不用多想。”周道端起一杯茅仙酒，安慰道。
以那個女人高冷傲然的性子，經此一敗，應該沒有臉再回來要帶馬應龍回去了。
像這樣的天之驕女可以面對失敗，但是可一不可二。
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恐怕道心立崩。
所以在沒有百分百把握的時候，她絕對不敢貿然行動。
這場酒宴就此散了。
馬應龍懷揣著滿腹心思和愁緒回去了。
至于周道則將一些幾乎還沒怎么動的菜統統打包帶了回去，這要是花銀子賣也得幾十兩，太浪費了。
尤其是那道蔥燒鮑參雞，材料難得，玉京樓一天也就只能作五碗，想要吃就得提前預定。
月朗星稀，郊外小樓。
馬妙蕓回到這里，慘白的面容終于恢復了一絲血色，她從袖口中又掏出了一枚赤色丹丸，吞服下去。
“蕓姐，妖心丹一天最多只能服用三顆，你這已經是第二顆了。”
馬南山見狀，忍不住出言提醒。
妖心丹，乃是馬家秘制的丹藥，以妖物心臟為原料，煉制而成，服用之后，可以在短時間內修復肉身損傷，鎮壓神魂不穩，堪稱速效。
不過這種丹藥不能過多服用，否則邪祟入骨，對于身體會產生極其不好的影像。
一般普通人如果服用了妖心丹根本受不了藥力，必定當場暴斃。
即便僥幸活下來，也會妖邪入骨，變成不人不妖的怪物。
“那人手段了得，斬了一根白牙，對我損傷極大。”馬妙蕓扶著墻壁，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馬家的人與供奉的妖物身心相通，香火白象受到如此重創，馬妙蕓自然也不可能幸免，所以才破例一連服用了兩顆妖心丹。
周道的實力比他想象得還要可怕。
血氣真火，歸一化境，神魂出竅，夜叉鬼王……
“想不到那個小家伙身邊竟然還有如此高手。”馬妙蕓沉聲道。
馬應龍幾乎是被她一手帶大的，這個小家伙因為年幼的那場變故，在族中存在感極低，沒有什么地位和威望。
可是他才出來多久？竟然結實了這等高手？
馬家之中有句老話，叫做，龍虎將起，必遇風云。
有些人平平無奇，一遇貴人，便勢不可擋，崛起之快，足以令同輩瞠目結舌。
“蕓姐，我們要不要……”馬南山欲言又止，眼中透著一絲不甘心。
“蠢貨，你沒看見剛剛那人是怎樣的手段嗎？”馬妙蕓一聲低喝，露出不悅之色。
“那人已經留了很大的余地，他要殺你，你就算有十條命也交代了，還能在這里妄語？”
馬妙蕓搖了搖頭，她這個弟弟天賦是不錯，可是心性卻差太多了，就算與馬應龍相比都遠遠不及。
“馬家的人堂堂正正，你想要洗刷恥辱，就發憤圖強，好好修煉。”馬妙蕓瞥了一眼，聲音變得寒冷起來。
“你要是敢背著我耍陰招，求著族里的長輩為你出頭，我就先廢了你。”
馬南山聞言，不由打了個激靈，低下了頭。
他知道，馬妙蕓不是說說而已的，他這個姐姐說一不二，就算對待血親也從不心軟。
“知……知道了。”馬南山不敢違逆。
“還有……以后若是見到馬應龍，客氣點，不要目中無人。”馬妙蕓略一猶豫，還是叮囑道。
“他？”馬南山一怔，旋即心生不服。
對周道，他忍氣吞聲，夾著尾巴做人也就算了。
畢竟對方的實力擺在那里，就連馬妙蕓都敗下陣來，他能說什么？打不過就閉嘴，很簡單的道理。
可是馬應龍憑什么？
“他遇到了貴人，乘風將起，命運不同，不再是你認識中的那個人了。”
馬妙蕓目光深遠，看得很準。
真正的驕子，不僅僅是實力和天賦遠勝同輩，就連心胸氣度以及眼界都強于常人。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如今的馬應龍已然迎來了他人生中的轉機。
況且……
“他的體內還封印著一頭古妖……”
說到這里，馬妙蕓的聲音沉了下來。
“姐姐，你是說……山馗？”馬南山驚疑不定。
大妖山馗，那可是與世俗認知中的妖物截然不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