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東宮。
太子手捏一枚白子，正在舉棋不定。對面的長源則是一臉的淡定，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半晌之后，太子嘆了口氣，頹然的放下了棋子。
“哎，長源，你這棋力又有所精進，我是陪不了你了。”
“太子殿下棋路太過于謹慎了，反倒是錯失了幾次能夠反敗為勝的機會。”
“是啊，我這性格卻是如此。所以才需要長源你啊。如今滿朝文武，皆唯右相馬首是瞻，父皇又對我心存忌憚。我也只能步步謹慎，走錯一步，可能就要萬劫不復啊。”
“殿下說的有道理。朝堂之上，殿下確實不占上風。所以，太子殿下需要從其它方面考慮。”
“談何容易啊。我這太子，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只要我膽敢私底下聯絡任何一個朝臣，第二天幾十本奏折，就會到了父皇的案頭。哎......對了，上一次，我們兩個聊到的那個陸縣尉，你觀察的怎么樣了？”
太子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其實有些沒落。想他也是堂堂太子，招攬自己人的時候，竟然只能選一個西域蠻子，從八品的萬年縣縣尉......
長源沒有說話，而是拍了拍手，只見一隊仆從依次入席，端上了十幾道新奇的菜肴。
“殿下先嘗嘗這些菜式。”長源指著案上的菜品說道。
“奧，這難道也是那個陸縣尉弄出來的新菜式？”
“沒錯。”
太子頗有興趣的挨個的嘗了一口。
“呵呵，此人在庖廚一道，確實有獨到之處。這些菜式雖然也不是全部都合我的口味，但是卻也都可圈可點。有幾道甚至堪稱美味。就算是宮里的御廚，也從未做出過這些菜品。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來的。不過單憑這些，可是遠遠不夠的。有什么你就直說吧，我知道你一定發現了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確實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比如說，這些菜品，全部都是陸縣尉廢棄的菜式。”
“什么，廢棄的？？那你......”
“殿下不必驚慌，這些菜品我都有檢驗過了，沒有什么害處。之所以是廢棄的菜式，是那位陸縣尉對菜品的要求太高了。”
“太高了。但是我們當初在他的酒館吃到的菜式，也并不比這些更強啊？”
“不一樣，酒館的菜式，是給客人吃的。但是這些菜式，都是他做給自己吃的。每一道，他都反復實驗，但是最后，基本上都給了家里的仆人吃。”
“如此繁雜精致的菜式，就連我這個太子都吃不到。他竟然只在家里做給自己吃？聽你的意思，他還對這些菜品不滿意？”
“殿下可有想到什么？”長源不動聲色的問道。
“如此講究的做派，可不是西域的一個刀手該有的。他失憶之前，究竟是什么人？難不成是某個世家子弟？”
“長源一開始也是這么認為的。但是后來推翻了這種想法。”
“說說看。”太子一邊揮手讓下人把那些菜式全部撤下去。然后給自己跟長源斟了一杯茶，做出了一副傾聽的姿態。
“世家子弟大多特征明顯。家教嚴格，談吐氣質上，都極具特色，一眼就能夠分辨。但是這位陸縣尉，雖然也通詩書，但是氣質上跟那些世家弟子卻是天差地別。
他身上有一種......自由的感覺。那是一種脫離權勢，地位，所有這一切之后的那種自由。就好像他不屬于我們這方天地一樣。有時候我甚至會羨慕他，我修道多年，卻未曾有過那種感覺。”
長源的一席話，讓太子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這個評價可以說是非常高了。但是卻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我現在真正想知道的，就是他是不是合適進入朝堂。”
“這個長源不敢保證。但是我剛剛收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消息。那就是這位陸縣尉正在四處買豬。”
“豬？那種家畜，肉質腥臊，只有那些下等人才吃的東西？”
“是，我之前說了，這位陸縣尉多次嘗試各種新的菜品，其中有很多，就是嘗試用豬肉制作。只不過他看起來并不滿意。我感覺，他現在應該正在嘗試解決這個問題。”
太子李亨，可不是草包，他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受過教育最完善的人之一了。所以幾乎瞬間就感覺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如果他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那我大唐百姓，將會多出一種普遍食用的肉食。此事利國利民，堪稱功德無量啊。”
“殿下想知道他是不是適合進入朝堂，只要看他能否成功就好了。這件事，雖然看似粗鄙下成，實則事關民生，如果他做成了，那殿下的擔心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太子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不過他隨后又想起了什么。
“長源啊，待會你替我跑一趟毛順大師那里，讓他幫我打造一把刀。”
長源微微的笑了一下，顯然明白了太子的想法。不管陸煊能否成功，現在先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結交一下，總歸是沒錯的。太子這步棋自然是極好的。對于普通人，見都見不到的毛順大師，在太子面前，自然也耍不起什么脾氣。
陸煊并不知道太子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正在討論自己。此時他正在嘗試第一次的閹豬行動......
一旁小四跟老頭正一臉蛋疼的望著他。
“東家，你要是想吃這東西，吩咐我一聲就行了。不至于親自來動手吧。”
“閉嘴。”陸煊沒好氣的噴了一句。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讓兩人按著那只小豬崽子，自己嘗試動手。
他記得小時候在農村見過閹豬。應該是割掉兩個蛋蛋。于是也照著葫蘆滑瓢，手里的小刀噗嗤一刀......
臥槽，好像割的不太對啊。只見那只小豬豬崽子下身鮮血直流，怎么都止不住，沒等兩個蛋蛋被他弄出來，就開始抽搐了......
陸煊：“......”
老頭：“......”
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