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煉宵翻看著混元宗開山祖師混元子的手稿，眼界大開。
至于說具體有什么領悟……
也就那回事。
畢竟他的混元太墟圣典第一層都是靠屬性堆上去的，連第二層都還卡著難以寸進呢。
翻看了一番手稿，他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太墟劍意和先天煉氣術上。
先天煉氣術屬于吐納法，但卻有六層。
但在前期，即便不修煉到第六層，修煉者仍然能夠靠著這門吐納法壯大氣機，第六層和第一層的差距無非是效率的高低罷了。
但到了神境以后，第六層萬物生化的作用就凸顯出來。
這層境界能夠讓人更好的體驗到萬物間的變化與生機的孕育。
再配合太墟劍意絕對純粹的毀滅理念……
生和滅、陰和陽，兩種足以包含所有天地至理的理念發生碰撞，足以讓人完成瞬間升華，碰觸到天地眾生，進而完成以己心代天心的神異。
混元太墟圣典也正是靠著這種方法讓人以武入道，踏入虛境。
“陰陽生滅的碰撞。”
陸煉宵看著這份資料，若有所悟。
緊接著，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混元太墟圣典第二層上。
混元太墟圣典第二層與道合真，關鍵在于一個“合”字。
用自己的道，融入天地自然之中。
“一個是靠著太墟劍意和先天煉氣術萬物生化的境界相互碰撞，在陰陽生滅的過程中自我升華，完成以己心代天心的過程，另一個，卻是循序漸進，不斷打磨鑄就自己的‘道’路，融入自己的信念，再用自己的‘道’和天地合而為一……”
兩個方法的兇險性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簡直相當于兵行險著的破而后立和循序漸進的水到渠成。
不過……
陸煉宵想到了自己的狀況。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他現在的“氣質”屬性已經衍生出了冷靜、黑暗、無私三種特性。
三種特性恰如同二生出來的三。
尤其是黑暗和無私。
兩者間近乎完全對立。
就相當于太墟劍意的毀滅之威和先天煉氣術的萬物生化。
如果他用這兩種理念模擬太墟劍意和先天煉氣術的互相碰撞……
效果會如何？
會有升華過程誕生么？
“氣質屬性的不斷攀升實際上已經給我指明了一條路，一種以身化道的道路，不過我明顯不打算在這條道路走下去，換句話說，氣質屬性帶來的這三種特性已經沒用了……既然沒用了，為什么不廢物利用一下？”
陸煉宵心中產生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反正即便真出了什么問題也沒有什么損失，無非是丟掉這兩種特性罷了。
心想著，他不禁再度翻看起混元祖師的手稿，確認其中的可行性。
許久，他將這些手稿全部收了起來，對外吩咐了一聲，讓人重新將萬物生叫了過來。
待得萬物生進入修煉室后，他直接詢問道：“萬長老這些年來一直在閉關嘗試著沖擊虛境，不知道可有把握或心得？”
萬物生不知道陸煉宵問這些問題的原因，但還是答道：“我雖已修成了太墟劍意和先天煉氣術第六層，但太墟劍意和先天煉氣術間的契合始終沒有把握好，若是貿然讓兩者融合，最終不止無法產生升華，反而會產生類似‘湮滅’般的效應，從而帶來難以承受的后果……”
“契合？”
“對。”
萬物生點了點頭：“至于什么程度才能確保契合度足夠……每個人的契合比率都不盡相同，只有修煉者自己才能勉勉強強有一絲把握。”
“萬長老可曾想過直接修煉混元太墟圣典？”
“修不了。”
萬物生苦笑道：“練武之人經歷過煉氣化神，無論你再怎么調理，精氣神也不再圓滿，以至于在‘與道合真’這個問題上，幾乎不可能完成融入天地的這一步，就像一把殘破的鑰匙不可能再開得了鎖一樣，哪怕這把鑰匙原本就屬于這把鐵鎖。”
“可否讓我感知一下你的太虛劍意和先天煉氣術？”
“宗主有命自當遵從。”
萬物生當下站起身來：“我先演繹我的太墟劍意。”
說話間，他身上的氣息迅速發生變化，一股凜冽中夾雜著恐怖的毀滅之勢在他身上醞釀。
尤其是當他的目光落到陸煉宵身上時，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萬物生仿佛化身為一個黑洞，似乎要將他的身軀、氣血，乃至于精神盡數拉扯進去，撕成粉碎。
“真是純粹的毀滅……”
陸煉宵由衷的贊嘆了一句。
他不知道的是，萬物生此刻心中亦是充滿著驚駭。
隨著他將太墟劍意對準陸煉宵進行展示，神境敏銳的心神感知馬上瘋狂示警，似乎在催促他離眼前這個人越遠越好。
這還是因為他并沒有傷陸煉宵之意，否則的話這種危機感絕對會再攀高峰。
如此強烈的危機之意足以證明，如果眼前的陸煉宵正要殺他，他估計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宗主……你的混元太墟圣典突破第二層了！？”
萬物生有些顫顫巍巍的問道。
“嗯？”
陸煉宵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了什么，當下道：“離突破應該還有一點火候，不過我天賦異稟，提前掌握了一些類似的神異。”
既然全天下的人都以為自己“外形”“音域”“音準”等屬性帶來的神異源于混元太墟圣典，他自然不介意順著眾人的猜測幫他們證實一下。
“好！好！好！”
萬物生忍不住連連點頭。
心中唏噓之余更是感慨萬千。
混元太墟圣典……
終于后繼有人了。
“宗主，剛剛是太墟劍意，我接下來就運轉先天煉氣術。”
萬物生激了片刻，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畢竟早在陸煉宵斬殺商鎮的消息傳到混元宗時他們就有了類似的猜測，眼下聽得陸煉宵親口承認，倒不至于失態太久。
隨著萬物生運轉先天煉氣術，陸煉宵亦是感知到了他身上涌現出來的那種勃勃生機。
若是他置身于一片花草樹木之中，這些生機足以讓那片區域在未來數年的植物盡數變得枝繁葉茂。
“難怪王道庭太上長老居住的玉泉峰看上去猶如仙境……當修煉者將先天煉氣術修煉到第六層時，恐怕已然擁有改變植物生長速度的能力了。”
陸煉宵心道。
他靜靜的感知著萬物生身上的勃勃生機，再拿這股勃勃生機和剛才太墟劍意的毀滅意境對比……
很快，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
此時的他“外形”強化到四十階，幾乎化身為天地自然的一部分，某種層面上來說……
天地為我，我為天地。
正因如此，他才能像返虛圣者一樣，剝奪他人對天地之力的撬動。
靠著這種能力，自然氣息是否協調，他感知的十分敏銳。
尤其是眼前的萬物生，修煉的功法本就出于混元太墟圣典，和他修行的功法一脈同源。
這等淵源更增強了他對萬物生身上氣機的感知和掌控。
“等一等！萬長老，你體內的生機可以嘗試著往低處調理一番……”
“什么意思？”
萬物生微微一怔。
陸煉宵看著他，漸漸的，腦海中涌現出了一個無比大膽的想法。
如果這個想法真的可行……
他思忖了許久，沉聲道：“萬長老，你可以信任我一次么，或許會有危害，可在造成嚴重后果前我會制止。”
“當然。”
萬物生豁達的笑道：“宗主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我想要對你施展一次附體之術。”
“附體！？”
萬物生一怔，有那么瞬間的遲疑，不過僅僅片刻，他已經將這一絲遲疑壓了下去。
陸煉宵身上傳來的危機感他感應的清清楚楚，如果他真要對他不利，他根本就無力抵擋。
“好！”
萬物生應了一聲，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附體之術施展過后對心神損耗會極大，我們要不要去幽冥之門礦洞？”
“最近一段時間可謂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在前線大商國、太玄帝國全面戰爭爆發前，大商內部反而會十分穩定，倒不用擔心有危險來襲，而且，我這一次附體并非是傾注全部心神用于控制萬長老您的身軀，僅僅是作為引導罷了，對心神的損耗不會很大，快的話三五日，慢的話十天半個月就能恢復。”
陸煉宵道。
萬物生當下點了點頭，放空自己的心神：“請。”
陸煉宵也不遲疑，仔細感知著自己和萬物生的生命波動，乃至精氣神。
在萬物生的主動配合下，不到半個小時，兩個人的精氣神頻率已經調整到完全一致。
在兩者精氣神共鳴完全實現后，陸煉宵的精神瞬間投射而出，依附上了萬物生的身軀。
一時間，他有種只要自己繼續滲透下去，就能完全掌控萬物生這具身軀的感覺。
陸煉宵用了半個小時適應，但卻并未完全剝奪萬物生對自身的控制，而是吩咐道：“接下來，萬長老請運轉先天煉氣術。”
萬物生沒有遲疑，再度將先天煉氣術施展。
而在他施展之時，陸煉宵卻控制著他對先天煉氣術的運轉過程，降低他的功法頻率：“按照這一方式來。”
萬物生點了點頭，很快矯正了自己先天煉氣術的運行之法。
“接著，運轉太墟劍意！”
陸煉宵吩咐著。
萬物生依言改練太墟劍意，而陸煉宵則再度給予調整。
這一調整，萬物生漸漸琢磨出了什么，腦海中頓時涌現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