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
陸煉宵神色有些詭異。
這畫風……
不對勁啊。
說好的武道修行，怎么突然就要變修仙了？
還是說……
“太上長老的意思是……”
“你可知練武和修仙有何差異？”
“請太上長老指點。”
“練武……內鍛肺腑，外煉筋骨，打熬身體、錘煉氣血，直至煉氣化神，以精養氣、以氣蘊神，皆是對自身力量的挖掘，但，人的軀體存在著極限，不斷的壓榨、挖掘體魄當中的力量，終有一日會將身體壓垮，直至身死暴斃。”
王道庭道：“若你仔細調查便會發現，習武之人很難長壽，二十年前，曾有人統計過一段數據，練武之人在煉氣化神前，平均壽命比常人少活九年，若是煉神，這一時間將擴展到十四年！”
陸煉宵聽得王道庭所言，并未懷疑這個數據。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練武強身之人往往容易留下隱患，尤其是一些沒有頂尖呼吸法、吐納法的武師，往往四五十歲便傷痛纏身，很少能過六十大限。
而現今，大商國的平均年齡已達七十六點四歲。
哪怕煉神武者也不例外。
像這一次冉海琴之所以傷勢久治不愈，一方面傷及心臟，太過嚴重，另一方面，亦是和她年事已高，氣血兩衰有關。
這還是因為她是在三十六歲時煉神。
如果是那些四十多歲，乃至于五十歲強行煉神者，煉神成功后能活個三五年就是極限了，更甚者，煉神成功之日，便是突然暴斃之時。
朝聞道夕死可矣。
說的這些這些神境。
“但修仙不同于練武，修仙，追求的是修身養性，延年益壽，乃至于……長生久視！”
王道庭有些神往。
“長生久視？真有人能夠長生久視？”
陸煉宵一怔。
“你可知混元祖師活了多少歲？”
王道庭問。
陸煉宵搖頭。
“一百九十一歲。”
王道庭道。
這個數字，哪怕陸煉宵聽了都覺得有些驚異。
接近兩百歲！
這……
這難道真長生了！？
“祖師便是六百年前修仙界頂尖存在，修行養性百年，險些窺得長生之道，師天法地，人與道合，凝結道果，打破生命桎梏，進入前所未有之境地。”
王道庭說著，看著陸煉宵，神色中有些感慨，亦有些羨慕：“我天資有限，盡管一心求仙，苦修道果，奈何始終難入門墻，最終不得不選擇以武入道，先修武道，再求仙道，結果誤入歧途，受困于天地桎梏之間，永不得解脫……”
陸煉宵聯想到這位太上長老自玉泉峰一躍而起，沖上云霄，橫跨數十公里于幽冥之門礦洞擊斃五大神境的強大……
這就是您老的誤入歧途？
這就是您老的受困于天地桎梏不得解脫？
如果誤入歧途就能強到這種地步……
“請太上長老教我。”
陸煉宵誠心誠意的行了一禮。
“哦？你愿意隨我修仙！？”
王道庭眼前猛然一亮，仿佛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只要能夠強大，成就返虛，練武、修仙，我都愿意！”
陸煉宵道。
他不挑。
哪條路好走，走起來輕松，他就走哪條路。
最關鍵的一點是……
他若跟隨太上長老修仙，不就相當于他半個弟子，到時候……
混元宗還不是由他橫著走？
“強大？”
王道庭眼中神光閃耀：“什么樣的強大及得過長生久視？什么樣的強大及的過壽與天齊！？縱然你風華絕代，虛境無敵，如果敵得過歲月無聲？大日劍宗的易陽、九宮劍派的傅羲，他們雖成虛境，并服用頂尖天材地寶，可壽數八十便是極限，甚至只能活到七十，若你能得長生，輕輕松松就能將所有同輩全部熬死，屆時，他們化作枯骨，碾作黃土，而你仍然逍遙四方，快活自在，兩者間豈能相提并論？”
“太上長老的修仙……該不會是……純粹到極致的養法吧？”
陸煉宵小心問道。
武道亦有練法和養法一說。
淬煉體魄，煉臟換血，再怎么高明的功法都會對肉身有所損傷，這期間就得涉及到養法。
武師的壽命很少超過六十，神境平均壽命更短，這期間雖然被那些強行煉氣化神的人拖了后腿，拉低了平均數，可為什么混元宗的神境們能夠活到六十以上？
就是因為混元宗養法精湛。
像天海盟七大神境，能活過六十歲的，充其量只有那么一兩個。
“修仙確實更注重于養，但并不意味著沒有任何戰力，別忘了，修仙求長生，一位能活上上百歲的修仙者，兩倍、乃至于三倍于你的修煉時間，最終豈會比武者弱的到哪去？”
王道庭說著，語氣一頓：“何況，修仙講究的是師天法地，與道合真，像我混元宗的天道劍勢、太墟劍意、萬物生化，皆是透過修仙長生之道推衍領悟。”
“天道劍勢和修仙長生之道有關？”
“當然。”
“我在修仙很有天賦？”
“不錯。”
“那為何我練起天道劍勢來進展緩慢？”
“那是因為你練錯了方向。”
“練錯了方向？”
“不錯！”
王道庭看著陸煉宵：“練武，需得煉體筑基、煉精化氣，但修仙，第一步，便是感悟天地眾生，先悟透天地眾生之勢，再逆向推導天道劍勢，必然一日千里。”
“感悟天地？”
陸煉宵有些無語。
這是讓他先突破到神境，再去練天道劍勢？
“對，自天地眾生的感悟中壯大神魂……”
王道庭說到這語氣微微一頓：“就仿若煉神天地境和煉神眾生境，通過對天地眾生的領悟，觸及心靈，衍生感動，強大神魂，劍勢自然無人可擋，同時感悟天地亦是為牽引天地之力做準備，待得積累足夠后……直接煉神返虛。”
“直接煉神返虛……我沒記錯的話，煉神返虛，以己心代天心，對體魄要求極高？若不經歷淬煉體魄、煉臟換血，如何承載得了天地之力加持？”
“身軀承載不了天地之力的加持，但精神、意志、心靈，乃至于修仙者的‘道’卻能輕松的納天地之力為己用，當你將天地之力徹底降服后，天地之力對你而言不再是負擔，而是助益。”
王道庭嘆息了一聲：“武道的極限是虛境！但虛境并不是修行路的極限，這條路真正的終點，是道境，師天法地，與道合真……那是真真正正的無上存在，如仙如圣，如魔如佛。”
陸煉宵懂了。
實際上就是武道修行的兩條路罷了。
只不過，太上長老口中所謂的“修仙”路比練武玄妙的多，并且擁有更大可能。
可同樣，修仙的難度相較于練武，高出無數倍，正因如此，非擁有絕世天賦者難以踏上這條道路。
只是……
“太上長老欲引我入修仙之路是因為我天賦很高？”
“你天生道體，這是傳說中的修道之身，一旦開始領悟天地玄奧，勢必事半功倍，若你不能修道有成，只有一個解釋……”
王道庭說到這，語氣一頓：“仙路斷絕！”
“天生道體……”
陸煉宵很清楚自己的天生道體是怎么來的。
外形屬性加上去的。
不過……
要是他這個天生道體真的如此強大，他換上這條新的道路倒未嘗不可。
“你可知我混元宗的萬物生化和太墟劍意？”
“有所聽聞。”
陸煉宵道：“天道劍勢修煉到極致會衍生出太墟劍意，先天煉氣術修煉到至高境界便是萬物生化。”
“但這些都只是修煉混元太墟圣典的基礎！領悟萬物生化，實際上就是通過先天之氣，模擬先天道體，借萬物生化之奧妙領悟天地自然之瑰麗，太墟劍意，則是煉神成劍，劍化太墟，傾吞天地之力為己用，強行降服天地之威，這種劍意一旦練成，霸道絕倫，堪稱天下第一，但，成也太墟，敗也太墟。”
王道庭一聲嘆息：“因為太墟劍意強行降服天地之力化為己用，兩者間失去了相互契合的可能，換句話說，執太墟劍意踏入虛境的武者永遠無法做到與道合真，問鼎道境，且自身承擔的天地威壓，比尋常虛境更強一分。”
“永遠無法與道合真……”
“可直接修仙就不同，它第一步，就是感悟天地眾生，壯大神魂，第二步便師天法地，天人相合，借天地之力溫養自身，盡管是養法，不如武道練法霸烈，可其中衍生出來的護道手段，縱然相較于武道返虛亦不遜色多少。”
“修仙，直接從煉神開始？”
陸煉宵驚了。
“不錯！”
王道庭看著陸煉宵：“若你愿修仙，我可直接授你我混元宗鎮宗功法——混元太墟圣典！而混元太墟圣典的第一步，就是感悟天地眾生以壯大神魂。”
陸煉宵感受著這段時間里幾乎沒怎么動彈的凝罡……
他想凝罡，少說還得一兩年，等凝罡圓滿，估計又得好幾年……
若轉行修仙，跳過凝罡，直接煉神……
只要他能凝結足夠多的星光將外形、氣質兩大屬性加上去，效率絕對慢不到哪去。
“我愿跟隨太上長老修仙！”
陸煉宵重重道。
“你……你確定？”
王道庭神色激動：“仙路枯燥，盡管你有先天道體，但想要感悟天地眾生得以入道，仍然需要不少歲月打磨，你……”
“我確定！”
陸煉宵一本正經。
歲月打磨？
無非是多加點外形和氣質屬性罷了。
先將混元宗唯一一個修仙傳人的名分定下來再說。
“好！”
王道庭重重的應諾著，眼中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神光：“我這就傳你我混元宗鎮宗功法——混元太墟圣典！這幾個月里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問我！”
“多謝太上長老。”
陸煉宵躬身行禮。
看著眼前的陸煉宵，王道庭眼中充滿了欣慰。
想不到，他在臨近大限時居然還能碰到一個擁有先天道體的弟子。
大限……
大限？
“不！我不能死，不看著陸煉宵踏入仙道，證得真仙，我豈能就此死去！”
這一刻，他心中的渙散的信念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堅定！
“仙！仙！仙！我王道庭此生求仙證道無望，但我卻能培養出一尊得道真仙！告慰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