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楊清源沒想到的是，哪吒的反應有些奇怪。
“和誰？姓沈的？”哪吒瞪大眼睛，沒好氣道：“快滾犢子吧，本太子不揍他都算不錯了。”
楊清源蹙眉道：“你和誰學的口音，都讓你少和那妖猴打交道。”
“嚯！你管天管地，現在還管到本太子身上來了，什么臭毛病。”哪吒翻翻白眼。
楊清源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跟對方繼續糾纏下去，略帶疑惑問道：“你對他有意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哪吒還替那青年攔了自己三日時間，說是欠了對方一個人情要還。
關系即使說不上好，應該也不至于太惡劣。
“意見？”
哪吒嘴角抽搐兩下，面露獰笑，想起那混賬在后土娘娘面前裝無辜坑自己的事情。
三十年鎮守南天門，不知要輸多少仙玉給魔家四兄弟！
等到他將牌技磨練出來，定然要把那混賬的褲衩都贏走，方解心頭之恨！
“不說這個了。”
哪吒平復心緒，扭頭朝旁邊看了看：“我倆在仙庭說話還需要布下禁制，你在防誰？說起來，你這么多年沒回過天庭，突然要購置一座下品寶地……”
楊清源沒搭茬，將手中的小冊子扔了過去。
哪吒隨意翻了翻：“山上有女子洞府，關系親近，理應避嫌？”
又繼續朝前面看去。
等將冊子上的內容收入眼底，他鄙夷的抬眸看去：“你果然還是這么討人嫌，姓沈的未必對你家楊嬋有興趣。”
楊清源眉宇間掀起冷意，淡淡道：“他沒得選。”
嬋兒看似平靜，卻把所有時間都浪費在了打理華山上，活像個守寡的小婦人。
楊清源并沒有現在就讓沈緣回華山的意思，他也認為男兒就該先立業再成家，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容忍對方在外面和別人不清不楚。
若是沈緣有別的意見，他不介意讓楊嬋變成真的寡婦。
哪吒看了眼楊清源，冷笑一聲，也不在此事上過多糾纏，隨意的晃了晃冊子：“看你記的這些東西，是準備培養他？”
“有什么問題？”男子負手而立。
“問題倒是沒有，但我建議你把沒出息三個字劃掉。”哪吒淡淡道。
“我看人向來很準。”楊清源自負回絕，常人只有雙目，而他有三眼。
“但你真的很沒耐心。”哪吒隨意的將冊子撕碎，認真看向對方：“四御寶殿中，姓沈的席位還在我父王之前，他根本不需要這些外物，光是后土娘娘的一句小友，就比任何坐騎和擁躉更值錢。”
“還是說，你覺得后土娘娘也沒出息？”哪吒災樂禍的挑挑眉尖。
聞言，楊清源負于身后的手掌微微一顫。
他沉思許久，輕聲道：“后土娘娘仁慈之名世人皆知，她對眾生皆是一視同仁。”
“得了吧。”哪吒擺擺手，戲謔道：“我怎么沒看見娘娘請你深夜赴殿，一坐就是三年？”
此話一出，楊清源臉色依舊平靜，但眼中的震撼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住。
深夜授法，這是親傳徒兒才有的待遇。
“就這樣，姓沈的還是離開了四御殿，你應該明白里面的意思。”哪吒隨手祭出真火將紙片化作灰燼，笑道：“他連四御門徒的位置都看不上，培養他？你三只眼也配得上？”
在少年譏諷的笑聲中，楊清源卻并未發怒。
他漠然站在原地，良久后，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笑意：“如此正好。”
若是這樣，他便更不會放過這個良才，灌江口缺人，這青年不高不矮正正好。
念及此處，楊清源揮揮手：“既然是喜歡低調行事，那就隨他去吧。”
“……”哪吒咂咂嘴，無奈嘆口氣，這一家子都不太像是正常人：“罷了，打牌打牌。”
他隨手撕開旁邊的禁制，剛剛踏出去，便看見身前立著三人。
白衫青年眉尖輕鎖，旁邊則是跟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
沈緣安靜注視著黑衫男子，又重新看向哪吒：“這事兒，跟你也有關系？”
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如果是為了查春月寶地的事情，來的人絕不可能是個破五障的行者，何況看上去還像個腦子不太好使的木訥之人。
如果是為了查自己一個九品天兵，又怎么會驚動中壇元帥。
“什么關系？”哪吒眼珠轉了轉。
經過剛才的交談，他早已反應過來，楊戩之所以設下禁制，防的估計就是姓沈的。
換句話來說，三只眼暫時還未暴露身份，用七十二般變化法蒙住了這小子。
想起對方上次坑自己的事情，哪吒也是憋著一肚子壞水兒，若無其事道：“我來找你打牌。”
他知道這個借口騙不過沈緣，但就是這樣，才能讓對方的心里像貓爪撓似的。
越撓越癢，本太子知道，但本太子就是不說，嘿嘿，就是玩兒。
沈緣白了少年一眼。
他又怎么可能讓對方如愿，干脆的揮袖而去。
無論那男人是誰，他都不感興趣，只要別礙著自己就行。
萬妖殿的秘密連后土都看不穿，又何懼其他人。
姮娥牽著玉兔，好奇的打量著兩人。
多年未見，哥哥身旁居然又多了新的朋友，看其打扮，一個應該是凡間修士，另一個應該是天庭中地位較高的武將。
可惜哥哥還是那般冷淡的模樣。
姮娥無奈抿抿唇，笑道：“兩位這邊請。”
楊戩淡淡睨了她一眼，沉默離去，他有神目，看見了先前兩人在草地上的親昵動作，對這個女子略有些不喜。
即便是義兄義妹，也該注意點影響才是，若是讓嬋兒看見了，難免會心中不悅。
哪吒笑了笑：“別理他，腦子有問題。”
說罷，他同樣跟了上去。
身為天庭中位高權重的元帥，能耐心跟一個小小的廣寒宮主多解釋一句，就已經是看在了沈緣的面子上。
姮娥也不介意，她好不容易才能來無崖山看一次哥哥，又怎會因為這些小事影響心情。
就在這時，她卻是發現掌中的小手在輕輕發顫，不由疑惑看去：“你怎么了？”
玉兔咽了口唾沫，小臉上強顏歡笑道：“沒什么……”
她心道，確實沒什么，就是第一次這么近看見中壇元帥，有點緊張。
這也就是姮娥的見識太少，換作上一個嫦娥仙子肯定知道，沒有得到宣召，這般冒昧的走近，回去后是會挨鞭子的……
不愧是哥哥，在這般大人物面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