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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沉魚的第一份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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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劉楚在MAGA世界,見到老薩恩時,就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老薩恩靈魂層面的問題,而老江在自己經歷的第一次紅月之夢里,也親眼見過老薩恩的噩夢化身。

  那種如異變墮落的靈魂之態,其實代表的是一種絕望而可悲的命運。

  那命運屬于所有在紅月界作戰的獵巫人。

  他們用于對抗邪惡的力量,正來自邪惡之中,他們就如走在深淵邊緣,越是堅持,越是勇敢,就距離墮入深淵越近。

  在魔物之災爆發之后五十多年里,無數的獵巫人們前赴后繼,為殘存到現在的文明付出自己的一切,這是無法被詆毀的勇敢而偉大的行徑。

  但這種戰斗本身,從第一個獵巫人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帶上了抹不去的悲劇色彩。

  他們和絕望戰斗。

  他們深陷絕望之中。

  每一次紅月之夢都會催發他們心中的噩夢具象,每一日的戰斗,都會加重這種心靈的黑暗負擔,直到最后,獵巫人會被自己的心靈壓垮。

  他們要么選擇自我了斷。

  要么就會成為與他們勢不兩立的敵人的一員。

  海爾福德城堡,安靜的地下室中。

  穿著獵裝的赫爾雅躺在石床上,她閉著眼睛,已經進入睡夢之中。順滑的長發披散在姣好的臉頰邊,再加上發育不錯的軀體,和那兩條放松并攏的大長腿。

  讓赫爾雅此時有了種睡美人一樣的感覺。

  而楚喬,則站在赫爾雅身旁。

  他的左手帶著一抹散碎星光,正在操縱自己命格秘術,以觸邪法獸的判罪之力,幫助赫爾雅洗滌靈魂中的陰暗。

  另一只手則按在赫爾雅肩膀上。

  以五行法寶運作時的靈力壓制住赫爾雅身體里的魔力沸騰,避免女爵在接下來的靈魂洗練中,被痛苦壓垮從而傷害到自己。

  在他身后,老江的意識懸浮在那里,沉默的旁觀這場“治療”。

  在兩人此時聯通的識海里,楚喬就好像是一個手持手術刀的外科醫生,在沉默中每一個動作都非常簡潔精準。

  在他身邊,蹲著那頭似羊似鹿,身纏云鬃,頭生獨角的異獸獬豸,后者如小狗一樣以坐姿蹲在地上,它的雙眼盯著眼前的赫爾雅。

  女爵的神魂這會和之前的老江一樣,以善行化作青云纏繞,以惡行化作鎖鏈束縛,她就如被吊在半空。

  雙臂上纏著鎖鏈,將她整個人拉扯起來。

  這畫面...

  有點少兒不宜的感覺。

  楚喬沒有任何想要欺負赫爾雅的想法。

  他是在幫助她,在楚喬的注視中,他能輕易的發現,赫爾雅的神魂已經有了一些異化的征兆。

  她的神魂浮現出虛幻之形,在神魂長發飛舞間,又有白色的火焰在腦后燃燒,這代表著赫爾雅的獵巫血脈的影響。

  “你的善行遠大過惡行,所以不必擔心自己會因此受傷,獬豸將開始判罪,這個過程會很痛苦。”

  楚喬看著被惡行鎖鏈,吊在半空中的赫爾雅。

  他撫摸著自己身邊的獬豸異獸的腦袋,輕聲提醒到:

  “我會盡量控制速度,但它直接作用于神魂,因而在你承受不了的時候,一定要立刻告訴我停下。”

  “來吧。”

  被吊在空中的赫爾雅的神魂做了個呼吸的動作,她說:

  “如果它確實可以凈化獵巫人的靈魂,那無非就是痛苦而已,我忍受的了。

  我相信我所有的獵巫人同伴,也都忍受的了。”

  “嗯。”

  楚喬點了點頭,他的神魂回歸到軀體中,左手法印變化,下一瞬,束縛住赫爾雅神魂雙臂的鎖鏈就開始拉扯。

  “啊!”

  睡夢中的女爵哪怕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但這一瞬判罪加身時,依然肌肉扭曲,冷汗陣陣,修長的身體也掙扎起來。

  又被楚喬以靈力壓制住。

  顯然,楚喬對她說的“有點疼”,是個安慰性的說法。

  在楚喬身后懸浮的老江的意識也撇了撇嘴,他是親身體驗過那種判罪加身的疼的。

  如果不是他的命格陸吾之前被刺激到,強如老江,也會被這秘法擊潰。

  但在痛苦施加的同時,赫爾雅神魂上包裹的那些善行青云,也開始纏繞她的神魂,化作光點融入其中。

  又有一種源于神魂強化的舒爽,浮現于女爵心頭,讓她在呲牙咧嘴的同時,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有效!”

  一直觀察她的楚喬,在幾息之后,便開口說:

  “赫爾雅師妹神魂層面的異化正在被滌清復原,那種源于靈魂層面的黑暗引誘,也被獬豸視作惡行,可以被判罪磨滅。”

  “嗯,那就好。”

  江夏點頭說到:

  “以這個世界獵巫人為了保護殘民,和魔物廝殺五十多年的傳統,這在觸邪法獸眼中,應該都是極大的善行。

  大部分獵巫人應該都能以同樣的神魂洗滌獲的拯救。

  那些借著獵物名義做壞事的混蛋除外,他們本就該死,死在魔物手里,還是死在你手里都一樣。

  那么,楚喬,接下來,你就在赫爾雅的安排下,開始拯救這些獵巫人吧。

  最好能換身衣服,以他們這世界的神父的形象出現。

  這對于那些死板的獵巫人來說,接受度更高一些,畢竟在他們已經失落的文化里,拯救靈魂這種事,就該由神父來做。

  赫爾雅會為你安排好的。

  我那邊還忙。

  你們兩繼續‘玩’吧。”

  說完,老江就要抽身而退,卻被楚喬喚住,他一邊維持著判罪神通,一邊對江夏說:

  “江...老板,我會為你做事,竭盡所能的解救這些身纏黑暗的戰士,我亦不索取任何報酬,我會盡力而為。

  看在我做到如此的份上,還請你免去我家弟子與你的契,二十年的時光,對于七燁來說太漫長了。”

  “真的嗎?你還要和我談這個?”

  老江搖了搖頭,他說:

  “我知道你想當個好師父,楚喬,但偶爾讓你家弟子承受一些因她的決定而引發的后果,不是什么壞事。

  這會讓她學會責任二字。

  你也莫要和你師父宋梵一樣,混淆了‘保護’和‘溺愛’兩者的區別,你家羅霖師兄和流云師姐如今的下場,應該能教會你這一點。

  再說了...

  莫七燁現在在昆侖坊中過的相當快樂,她很喜歡自己的新工作,所以,你這個當糊涂師父的,就別插手了。

  好吧?”

  老江的意識回歸到苦木境軀體中,結果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山洞里篝火邊,又多了個身影在那里。

  個子矮矮的,穿著白色衣裙,還扣著個氈帽。

  “這真是出了奇了,今晚到底什么情況?”

  老江認出了那個背影,他語氣古怪的說:

  “客人一個接一個,這后山思過崖還有什么優點,是我沒發現的嗎?你們一個個扎堆往這里跑...沉魚師姐,你不在尚同峰養傷,跑到我這里干什么?”

  “啪”

  沉魚丟下手里撥動篝火的木棍,這處于自我封印狀態下,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女修站起身,回頭看著江夏,直接了當的說:

  “我是來道歉的。”

  “不必了。”

  老江很大度的擺了擺手,說:

  “師父已經代替你為我道過歉了,以后無人會提,那事也就算過去了。師姐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這里,被人看到了不好解釋。

  師姐你孑然一身無所謂。

  但我可是有家室的。”

  “不是因為師父那件事道歉。”

  沉魚沒有因為老江的玩笑放松下來,她很認真的瞪著大眼睛,對老江說:

  “是因為之前斗法的事,是我錯了。

  我身為師姐,不該對你痛下狠手,也不該無視提醒,壞了你的封印,導致你差點入魔,是我錯了,師弟。”

  “沒關系啦。”

  江夏聳了聳肩,他看了一眼沉魚喉嚨的位置,那里還有點殘留的灼傷,他說:

  “雖說你差點讓我萬劫不復,我也差點殺了你,但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沒什么你死我活的矛盾,只是切磋一場,雙方都失控了。

  僅此而已。”

  “嗯,這就好。”

  沉魚看到老江并不記恨,她點了點頭,因為常年穿著盔甲,不見陽光,而導致白皙的過分的娃娃臉上,也有了一絲放松。

  然后,她活動了一下手臂和十指,握緊拳頭,對江夏說:

  “但我不能走,師弟,你莫要忘了,我也被掌門罰到思過崖,和你一樣,我也要在這里待滿六個月...

  那什么,你這個山洞不錯,我要了。你肯定不愿意搬走,對吧?所以你我切磋一場,來定下這個山洞的歸屬吧!”

  “嗯?”

  老江的目光頓時瞇了起來。

  他挑了挑眉頭,看著躍躍欲試的沉魚,一臉無奈的說:

  “師姐,你這挑釁借口也太爛了,你是還打算和我打一場?不要了吧。”

  “要啊!”

  沉魚毫不掩飾的說到:

  “這墨霜山上下,除了師父那一輩我打不過之外,其他師兄師弟都已經不愿意和我切磋技藝了,難得找到師弟你這樣能打,性格又好的對手。

  我是不愿放過的。

  師弟你乖一點,聽話。

  咱們就小小的打一場,不動靈力,就以拳腳分勝負,師姐我這次一定控制好力度,不會失控的,來嘛,師弟!”

  “不要!我拒絕!”

  老江立刻雙手交叉,做了個“不”的動作,他一臉頭疼的對沉魚說:

  “師姐你收斂一下你無處安放的戰斗欲好不好?你傷還沒好呢,你還是個病人,而且,我為什么還要你打啊?

  之前宗門小比是輪到了,沒辦法。

  你別看我很能打。

  但我其實是個愛好和平的人。”

  “但我不是啊。”

  沉魚眨了眨眼睛,她舉起拳頭揮了揮,對老江說:

  “我喜歡戰斗啊,所以你得應戰,對吧?要不就只能被揍一頓。自從我這龍相朱厭的命格星宮,被點亮之后就麻煩的很。

  每天必須打一架,散散心中戰意。

  否則積累的時間長了,就會出現斗法時那種失控的情況...師弟,我也很無奈的。”

  “你這是強盜邏輯。”

  江夏被比他矮好幾個頭的沉魚逼著,一步一步退到山洞邊,看著沉魚臉上升騰的戰意,他眼珠子轉了轉,說:

  “我是不愿意和你打的,但如果你愿意為我工作的話,師姐,我可以給你找很多對手。很耐揍,很厲害,各有威能。

  而且最棒的是,和它們戰斗的時候,你就算徹底失控也關系。

  但那里也很危險。

  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你身死道消。”

  “唔?”

  沉魚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摩拳擦掌的對江夏說:

  “還有這好事?師弟,快帶我去瞧瞧,工作什么的,完全不必在意,只要有好對手,我不要錢幫你干掉它們都行。”

  “不急。”

  老江奸詐的笑了笑,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說:

  “師姐你得先發個心魔大誓,還要...唉,我話還沒說完,先別急發誓啊!你這人聽說話只聽一半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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