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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獵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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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一路,江夏都在馬車里舒舒服服的度過。

  他和那位女爵聊著天,盡可能的收集新世界的情報。

  女爵名叫赫爾雅.本.海爾福德,是海爾福德家族這一代的最后血裔,她的家族并不來自于舊大陸。

  據說在數百年前,就已是新殖民地本土的望族。

  在魔物之災發生之后,女爵的家族很慷慨的接納了很多難民,并且把他們分散在自家的領土上,讓他們休養生息。

  沒錯。

  整個福熙郡,都是海爾福德家的領土。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赫爾雅小姐,其實是真正的家里有礦的富N代,因為海爾福德家族的慷慨,讓他們和瓦斯洛獵巫會的關系非常親近。

  赫爾雅的父親弗萊明爵士,也因此加入了獵巫會,并且成為了一名獵巫大師,也在獵巫會中尋到了心儀的女士。

  來自舊大陸的一位女伯爵,兩人門當戶對,墜入愛河,有了赫爾雅。

  可惜,赫爾雅天生就有嚴重的家族遺傳病。

  她并沒有說是什么病癥,又要用什么東西才能治愈,江夏也沒有去問,兩人的關系并沒有親近到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

  不過,赫爾雅給江夏看了家族流傳的手札。

  確實如她所說,在五六百年前,海爾福德的先祖,遇到過異世界的來客,也就是苦木境的墨家仙門的探索者們。

  根據那份手札的記載,他們和探索者相談甚歡,但因為那時候,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靈氣,也沒有探索的價值。

  所以墨者們并沒有停留太久。

  留下了個星陣,就回去了自己的世界。

  而海爾福德的先祖,比較...迷信。

  那個時代還是黑暗的中世紀,那時的人都迷信。

  總之,他們將星陣視為一種家族傳承,一種難以理解的榮耀。

  并一代代的妥善保管。

  還固執的認為,當年的異世界來客,還會在未來重返這個世界。

  雖然手札里沒有明說,但江夏基本上可以猜到,海爾福德家族最初的發跡,肯定和那些百多年前的墨家人脫不開關系。

  赫爾雅小姐雖然體弱,但從小就是被以貴族之家的生活方式培養,學識堪稱淵博,也從她父親那里聽說了很多奇聞異事。

  在她的描述里,江夏勾勒出了這個世界的初印象。

  它在魔怪之災爆發前的發展軌跡,和江夏記憶中的地球幾乎一模一樣,根本沒有什么可以得到證明的靈異。

  完全就是個依照科學進度發展到十九世紀的世界,蒸汽機還是主流,火車這種新奇東西,據說也是剛剛出現。

  甚至連世界的地形,都和地球很相似。

  赫爾雅給江夏提供了一份魔物之災前,由旅行家們繪制的世界地圖,它清晰的顯示了爆發魔物之災的舊大陸位置。

  相當于地球的歐洲和亞洲。

  這片新殖民地,則是非洲地區,還有尚未被探明的美洲大陸。

  那位深藏不漏的薩恩管家,也說在東方那邊,確實也有如新殖民地一樣的避難區,但中間隔著舊大陸,又有魔物擴散世界,雙方根本沒有聯系。

  至于這個世界的靈氣,江夏猜測,應該是隨著幾十年前魔物之災爆發時一起出現的。

  這是個被改造的世界。

  靈氣出現時間不長,因而濃度比較低。

  以江夏的感知,這個世界的靈氣濃度,只有苦木境的三分之一左右。

  雖然足夠江夏這樣半個修士汲取,不過劉慧也說了,這個世界對它的力量已產生些許壓制,如果再高一個境界進來,估計就會非常難受。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目前能承載的最強大的力量,應該最多到修神境。

  一旦境界再高點,過來這個世界,就如從物資充足的地方,來到荒蕪沙漠一樣,會發生劉慧在廢土的遭遇。

  體內磅礴的靈氣會被這個世界反向汲取。

  用苦木境欽天院的術語來說,這里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靈界’。

  “小姑娘,吃藥吧。”

  在顛簸的馬車上,江夏從腰包里取出瓷瓶,倒了一顆聚靈丹,遞給對面昏昏欲睡的女爵,他像是哄孩子一樣。

  對女爵說:

  “瞧瞧你瘦的,和一只小貓一樣,真可憐。”

  “父親說不能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赫爾雅接過江夏遞來的丹藥,她狐疑的看著眼前那渾圓的,散發著草藥香氣的藥丸,又看著江夏如嗑糖豆一樣,將好幾顆丹藥丟進嘴里。

  “吃吧,不是什么壞東西。”

  江夏嚼著糖豆...

  呃,不,丹藥。

  對這個警惕的姑娘眨了眨眼睛,說:

  “吃了這個,能讓你舒適一些,這是仙法,懂嗎?就是你家先祖記載的那種神奇的力量。”

  女爵有點猶豫。

  但還是將那藥丸放入嘴里。

  咬碎之后,一股清香在嘴里爆開。

  很快,暖烘烘的感覺就流入全身,讓這被遺傳病折磨的姑娘,就像是泡在溫水中,感覺到了一種極其的舒適。

  她的身體也放松下來,身體有熱流在運動,驅散了體內寒氣,讓她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呻吟。

  但立刻就被捂住嘴巴。

  臉頰也變得通紅。

  淑女是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的。

  太失禮了。

  駕馬車的老管家,也面色古怪的回看了一眼車廂,但他有偵聽的能力,知道車廂里并沒有發生什么失禮之事。

  “哈哈哈,很有效,對吧?”

  江夏看女爵失禮,覺得很有意思,便把手里的瓷瓶遞給了她,說:

  “多吃幾個吧,你剛才那聲,挺好聽的。”

  “不。”

  女爵更窘迫了,她低著頭,不去看江夏,心里覺得這個異鄉人是個下流的家伙,肯定是個以捉弄其他人為樂的壞人。

  “老板,他們開戰了!”

  就在江夏調戲女爵的時候,蘇的聲音,也在通訊中響起,說:

  “那些獵巫人,打破了莊園的大門,已經開始進攻魔物,我們要不要參加?”

  “要!當然要。”

  江夏這一瞬坐直身體,在通訊中說:

  “盡可能的收集灰燼,那將是我們下一階段的重要商品,我已經和海爾福德女爵說好了,莊園中的所有灰燼,都歸我們所有。

  讓那些‘勤勞’的獵巫人先幫我們取過來。

  讓哈克和憨憨去殺魔物,你在外圍警戒,一會還得你封鎖道路,聽我信號,劉慧已經在趕回來了。

  它大概能趕上最后的收割。”

  說完,江夏敲了敲馬車的車壁,讓馬車停下,他把手里的瓷瓶丟給赫爾雅,抓著手槍就跳了下來,整了整自己的風衣。

  又從憨憨那里取來自己的步槍,跟在那群獵巫人之后,往眼前依山而建的莊園走去。

  就如蘇所言,獵巫人們仗著人多勢眾,已經開始大干起來。

  赫爾雅說,在她父親離開之后,莊園就發生了恐怖的事情,距今已經十多年沒有人居住過了。

  年久失修是必然的,聚在此地的魔怪也不可能主動修繕。

  緊閉的大門上纏滿了鐵銹,暴露著荒涼。

  還有黑色如藤蔓一樣的植物,纏繞在鐵門之上,像是爬墻虎,卻沒有枝葉,還有吐出的木刺,更像是噩夢中的怪物伸出的觸手。

  墻壁倒塌的不像樣子。

  看那崩潰的磚石,就好像是十幾頭野豬連番沖撞留下的殘痕,還有那些掛在已經枯死的樹木周圍的破爛布條。

  或許在莊園繁盛時,那是懸掛海爾福德家族家徽的絲綢錦緞,代表著一方貴族的富豪,但現在。

  那些隨風飄搖的布條,卻像是一處處經幡一樣。

  是在為死者哀悼嗎?

  或許不是。

  江夏只是半個修士,感覺不到什么妖氣鬼氣。

  但現在站在被雷管炸開的大門前,他有種感覺,眼前這長滿了荒草的廢棄莊園,就像是一頭張開了利齒的鬼物。

  正在等待著無知者奉上血肉的獻祭。

  “別...別去。”

  一向純質的牛憨憨,這會站在江夏身后,也一反常態的握緊了拳頭,他看江夏要走進去,便伸手攔住,結結巴巴的說:

  “危險...有危險!”

  “我知道。”

  江夏回頭對憨憨笑了笑,說:

  “但如果不危險,那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停在莊園外的馬車,薩恩管家手中提著刺劍,考究的燕尾服后,也背上了一把很硬派的雙管獵槍,正把子彈帶纏在身上  “喂,老獵人。”

  江夏點燃了一根香煙,含糊不清的問到:

  “你們雇傭這么多實力參差不齊的人...是祭品吧?”

  薩恩管家的動作一停。

  他看了一眼江夏,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里面有個大家伙,對吧?”

  江夏問到:

  “那才是你和赫爾雅的目標,我倒是不怎么在意,但這種用人命獻祭獵殺的行為,符合那個什么獵巫會的準則嗎?”

  老管家依然不說話。

  他做好了所有準備,又從馬車箱子里,取出兩把大口徑的轉輪手槍,以那精致的獵靴向前行走,腰桿挺得筆直。

  在越過江夏的那一刻,老薩恩突然低聲說:

  “異鄉人,你覺得,什么叫獵巫人?”

  “他們這些年輕人,自以為分出什么三六九等的魔物,就能讓自己獵殺時更安全,真是愚蠢。

  對我這樣的老家伙而言,魔物就是魔物,每一頭很危險。

  想要贏,就得做足準備。

  他們的命,和我的命,都是為勝利而付出的祭品!

  如你所言,莊園被廢棄不是沒有理由的,里面有個真正的大家伙,那種只要看一眼就會讓普通人靈魂崩潰的玩意。

  如果你察覺了惡意...

  可以在這里等著,小姐雇傭了你,但她還太稚嫩,容易輕信他人,我不覺得你會老老實實的履行協議。

  你這種人,我見過。

  不止一次。

  你雖然總是一臉微笑,但卻比那些冷面裝酷的稚嫩獵巫人,危險太多了。

  不過,這樣也好。

  這讓我也想雇傭你。”

  老管家抬起頭,用懷念的目光,看了一眼眼前的莊園,他低聲說:

  “如果我這最后的一次獵殺失敗了,如果我回不來了,帶小姐走,離開這個希望湮滅的世界,把她帶去你們那里。”

  “喂,老頭。”

  江夏取下嘴角的香煙,彈了彈煙灰,說:

  “雇傭別人,是要給報酬的。”

  老薩恩點了點頭,他看著江夏,認真的說:

  “我沒什么好東西給你,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死之后,我的灰燼,歸你,那是老爺當年給我的,來自一頭魔物領主的灰燼。

  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我想,用它來換小姐的未來,應該足夠了。”

  “等等!”

  江夏突然伸手,打斷了老管家的話,他眼神古怪的看著他,說:

  “你們這些血脈獵巫人死后,也會有灰燼殘留?”

  “呵呵”

  老薩恩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他又一次說了剛才的話。

  “你覺得,什么是獵巫人啊?

  每一個獵巫人死后,才會誕生出一生最昂貴的遺產,借由這遺產,戰士的意志將會在后人身上重生。

  每一位獵巫人的起點都不相同,但他們有共同的歸宿,每一位獵巫人,都注定會走上這條傳承而榮耀的路。

  每一個獵巫人的灰燼,都代表著一種已確定的力量,那是這個世界最后的脊梁。”

  這大概是老獵人,在表達某種很有哲學意味的宿命論。

  可惜江夏根本不在乎,甚至沒有用心去停。

  雙眼放光的他扭過頭,在芯片通訊中更改命令。

  “劉慧,別和那些弱雞魔怪玩了,趕緊回來!到我這里來,有大寶貝們等著你。”

  “蘇,切換到致命火力,普通人我不管,那幾個血脈者...只要敢挑釁,就開槍!呃,不對,他們之前已經挑釁過了,對吧?

  很好!

  省去了麻煩的交流環節,現在開始搜索目標,發現有異動,就直接干掉!

  他們自己,才是最值錢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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