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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當面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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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浪實話實說道:“我途經這里的時候看到陳小姐的馬車,所以才尋了過來。”留意了一下她的胸,很平,這身材扮男人毫無違和感,不過腰還是夠細,向下延展出未經開墾的曲線。

  陳薇羽笑道:“那就是專程來找我了。”

  秦浪點了點頭道:“受鎮妖司洛大人的委托,特地前來核實一件事情。”開門見山地把洛東城給賣了。

  陳薇羽道:“這樣啊,咱們邊走邊談。”

  秦浪陪著她向后面走去,將發生在萬花樓的事情說了。

  陳薇羽聽他說完,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那扇屏風的確是我送給柳細細的。”

  “陳小姐和柳細細很熟嗎?”

  陳薇羽聽出了他話里的含義,淡然笑道:“柳細細在音律方面的造詣頗深,我和她一見如故,曾經多次邀請她探討音律,秦公子也無需因她的出身而歧視她,柳細細只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歌姬,出淤泥而不染。”

  賣藝不賣身這詞兒秦浪聽著非常耳熟,通常這句話就是這行當里抬高逼格的一句話,等同于待價而沽,還有一句話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當然這個柳細細很可能就是潛伏在煙花柳巷的一個臥底,具體是誰的臥底還不清楚,反正給秦浪的感覺是很不簡單,他甚至認為柳細細極有可能和妖族有聯系,說不定和墓園的事情有關。

  “秦公子是不是懷疑柳細細有問題?”

  “實不相瞞,出問題的是那扇屏風,我親眼看到那妖婆從屏風中逃出。”

  “那就是懷疑我了?”陳薇羽臉上帶著笑,證明她沒有生氣,畢竟是大家閨秀,涵養絕佳。

  “陳小姐有沒有發現這件事非常棘手?”

  陳薇羽忍俊不禁:“如果不棘手洛東城就自己過來了。”洛東城也夠狡猾的,把這個難題交給秦浪處理,顯然是怕開罪自己,所以他不敢親自前來。

  父親剛剛離開赤陽,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桑家的祖墳被掘,鎮妖司的這群人追查線索,最后居然追查到了自己的頭上,陳薇羽都不得不懷疑這是個針對陳家的陰謀了,目的就是在父親和桑競天之間挑起矛盾。

  陳薇羽去大殿上香,秦浪就在外面等著,他并不認為這件事會和陳薇羽有關,此事變得越來越復雜了,策劃這件事的人,其用意就是要將線索指向陳家。

  陳薇羽很快出來,她向秦浪道:“我跟你去萬花樓走一趟,有些話可能我直接問她更方便一些。”

  秦浪沒想到她居然主動要去萬花樓,看來陳薇羽是要當面詢問柳細細,當下點了點頭,或許柳細細在陳薇羽面前會說實話。

  陳薇羽讓請秦浪一起上了馬車,兩人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像這樣單獨處在一個狹窄的空間內還是第一次,秦浪首先想到得是禮教之防,畢竟大雍的社會制度還很封建,陳薇羽雖然女扮男裝,可歸根結底還是個女的。

  特地留意了一下陳薇羽,她舉止神態落落大方,胸懷坦蕩,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陳薇羽目不斜視道:“去鎮妖司還習慣嗎?”

  秦浪笑道:“其實是為了協助調查桑家被襲之事,可這件事還未調查清楚,昨晚又出了墓園被毀的事情。”

  和桑家被襲一事相比顯然后者的性質更為惡劣,桑家祖墳被掘,連桑競天父母的尸體都不見了,當然這件事有太多值得懷疑的地方,按照書呆子趙長卿的說法,棺材里面根本就沒有過尸體,事情真是錯綜復雜。秦浪并不認為這件事和陳窮年有關,在現在這種敏感時刻,陳窮年怎么可能做這么愚蠢的事情。

  陳薇羽此時方才得知詳情,輕聲嘆了口氣道:“真是多事之秋啊,我一向不過問父親的公事,可桑家被襲的事情,倒是聽父親說過,對周煉金率人前往桑家捉妖之事,他并不知情。”

  秦浪微笑道:“此事鎮妖司已有定案,如你所說,所有事情都是周煉金一人所為。”想想周煉金也真是可憐,死了還要為所有的罪責背鍋。

  陳薇羽道:“有人想要離間桑陳兩家的關系。”

  秦浪反問道:“兩家的關系一直很好嗎?”

  陳薇羽被他問住,不過她應變也是奇快:“我和彩墨是最好的朋友,她應當是你的妹妹吧?”這回答有些避重就輕,她當然清楚父親和桑競天政見不同,隸屬于不同的陣營。

  秦浪實話實說:“我都還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年紀。”

  陳薇羽笑道:“彩墨和我同年,都是十九歲。”

  秦浪道:“我二十二了,是你們的哥哥。”這句話明顯有順便占陳薇羽便宜的意思,要說陳薇羽除了胸平了一些,長得還真是不錯,想起干娘姜箜篌給他分派的任務,換成過去,秦浪應當不會拒絕,畢竟和這樣級數的美女擁有一番感情經歷也不會吃虧。

  陳薇羽道:“那我就叫你秦大哥了。”

  秦浪道:“那我斗膽就叫你一聲薇羽妹子吧。”連他自己都能覺察到自己又占了一次便宜。

  陳薇羽淺淺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提醒道:“到了!”

  秦浪先下了馬車,主動為陳薇羽掀開車簾,陳薇羽下車的時候,很紳士地遞給她自己的右臂,陳薇羽也沒有拒絕,用手扶了一下。

  秦浪發現陳薇羽舉止大方,身上并沒有青澀少女常見的忸怩,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人家對自己根本不來電,只是將他當成了人肉扶手罷了。

  柳三娘看到秦浪去而復返,事不過三,今天都來三回了,簡直無語,沖上來擋住他的去路:“我說你們鎮妖司有完沒完?是不是非要把我這萬花樓給拆了才甘心?”

  “柳三娘,細細呢?”

  柳三娘這才認出秦浪身邊的公子哥兒居然是女扮男裝的陳薇羽,頓時滿臉堆笑道:“原來是……陳……”

  陳薇羽目光一凜,表情不怒自威,柳三娘趕緊閉嘴。

  秦浪一直以為陳薇羽是溫柔賢淑落落大方的樣子,也是頭一次見到她顯露出威嚴的一面,心中暗嘆,到底是陳窮年的女兒,此女若是當真成為皇后,想必也是個厲害人物。

  柳細細人在后花園,秦浪對萬花樓的后花園非常熟悉,畢竟此前在這里大戰過一場。現在看來,赤狐姬從良和烏鴉精葉墨羽絕非湊巧出現在這里,這萬花樓本身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后花園看上去和過去沒多少分別,柳細細坐在水榭內,身穿綠色長裙,肩頭披著黑色貂裘,映襯得本來就白皙的膚色更是白得刺眼,望著那滿塘的殘荷呆呆出神,看上去弱不禁風,卻透露出一股病態之美,通常這種味道會讓男人從心底生出呵護的感覺,秦浪沒有,因為此前已經和柳細細有過交鋒,看到她的模樣只是感覺到此女善于偽裝,才不會認為她是什么善類。

  陳薇羽道:“看什么這么入神?”

  柳細細聞聲轉過身來,雙眸一亮,起身道:“姐姐來了!”從她對陳薇羽的稱呼,就可判斷出兩人之間的關系很熟。

  秦浪識趣地在水榭外停步,站在九曲長橋之上,回憶著前天晚上的大戰,萬花樓必然暗藏玄機,這柳細細心中也一定有鬼,說不定她還認識葉墨羽和姬從良,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

  陳薇羽來到水榭之中,望著柳細細道:“我聽說你病了,所以特來探望。”柳細細叫她姐姐,她卻沒用妹妹相稱。

  柳細細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天氣驟降感染了風寒,我本來體質就孱弱,讓姐姐擔心了。”

  秦浪雖然人在水榭之外,可兩人的對話卻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冷笑,體質孱弱?剛才她躲刀的身法可一點都不含糊。

  陳薇羽道:“聽說我送的屏風給你帶來了一些麻煩?”

  柳細細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為了什么,那屏風里面怎么藏了一只妖怪,鎮妖司循妖蹤而來,那位秦護衛一口咬定我和這件事有關,我本不想說屏風的來歷,可如果不說,他威脅要把我拿去鎮妖司,我也是迫于無奈才將您牽扯進來,姐姐啊,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添了這么大的麻煩。”

  陳薇羽笑道:“你跟我還客氣什么?本來你說得也是事實,那屏風的確是我買下來送給你的,不過你好像忘了,這屏風是你我一起在通源商行看到的,因為你喜歡,所以我才買下來送給你。”

  柳細細點了點頭。

  “是你忘了,還是在避重就輕?”陳薇羽的這番問話已經足夠犀利,顯然沒打算給柳細細留面子。

  “姐姐看來是誤會我了。”

  “身為鎮妖司司命的女兒,我交什么人,處什么朋友,一直都非常的謹慎,知不知道我為何不顧世俗偏見和你相處?”

  柳細細笑瞇瞇道:“姐姐乃仙子一樣的人物,本非世俗之人。”

  陳薇羽的臉上卻已經沒有了笑容:“你和我相識于三月之前一場詩會,當時是通源商行的肖大掌柜組局。”

  “姐姐的記性真是讓人佩服,你不說我幾乎都忘了,說起來肖大掌柜好像還是您的姨娘呢。”肖紅淚和陳薇羽的娘親何喜梅是義結金蘭的姐妹,因此柳細細才會這么說。

  秦浪通過兩人的對話知道,她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三個月而已。

  陳薇羽道:“可惜這世上沒有那么多的巧合,知不知道我為何要親自來萬花樓一趟,我就是要親眼看著你如何說謊。”

  柳細細咯咯笑道:“姐姐,您可真是多疑。我可沒有說謊,那屏風藏妖的事情我也不知情,只是,我建議姐姐離那個人遠一些,畢竟姐姐沒見過多少男人,這方面我可比你經驗豐富得多,他可是個大麻煩啊。”此時她已經懶得再裝柔弱,眼波流轉,嫵媚頓生。

  陳薇羽道:“這件事既然涉及到我,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姐姐馬上就要入主大雍后宮,成為一國之后,母儀天下,何須將精力花在這種無聊的小事上。”

  “關乎名譽的事情絕非小事。”陳薇羽冷冷望著柳細細:“看來你不懂。”

  柳細細將身上的黑色貂裘裹緊了一些,似乎感到有些寒冷,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原來在陳大小姐的眼中,我始終只是一個風塵中人,您是不屑和我這種卑賤的人真心交往的。”

  “人和人之間的交往理當以誠相待,你好像沒有。”

  “彼此彼此,你陳大小姐還不是一樣去查清我的底細,也罷,無論你們怎樣想我,我也懶得解釋,想抓我,只管派人來,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里等著。”

  陳薇羽道:“秦護衛,通知鎮妖司,馬上封了萬花樓,將柳細細即刻拿下,送往鎮妖司審問。”

  柳細細想不到陳薇羽居然如此果斷,秀眉顰起道:“你要抓我?”

  陳薇羽微笑道:“不是我要抓你,是鎮妖司要抓你。”

  “我何罪之有?”

  秦浪已經走了過來:“勾結妖孽,禍亂人間,柳細細,跟我走一趟吧。”忽然想起周煉金說過的一句話,鎮妖司抓人還要理由嗎?

  柳細細看了看秦浪又看了看陳薇羽,忽然笑了起來:“我發現你們兩個還真是有點般配,陳大小姐為了一個男人居然屈尊來到萬花樓,的確有些反常,看來大才女也會因男人而心動,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陳薇羽不為所動:“每個人做事都得有動機,你的動機是什么?”

  柳細細笑道:“很快你就會知道。”

  池塘中殘荷突然無風自動,一片片荷葉如同鬼手,摩擦出沙沙的聲音。荷葉相互碰撞,碎裂的葉片升騰而起,無數的碎葉片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圈屏障將水榭包圍在其中。

  秦浪擔心陳薇羽有所閃失,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后,陳薇羽畢竟是為了幫他才過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受傷。

  柳細細道:“陳薇羽,我本來沒打算殺你,可你既然送上門來,那就對不住了。”她的話剛一說完,身影就從兩人的眼前倏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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