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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心聲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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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浪搖了搖頭,倒不是他對女人失去了興趣,而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的感情觀產生了變化,雖然經桑婆婆肉身重塑,但是他仍然缺少了二魂兩魄,如果沒有補齊魂魄的機緣,他的生命只剩下七年,沒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感情上。

  姜箜篌道:“這女孩子精明得很,我不喜歡,她爹過去一心想把她嫁給太子當太子妃,父憑女貴,魚躍龍門,一步登天。丞相呂步搖也一直幫襯著,因為皇上的病情才耽擱了,現在新君繼位,也就是過去的那個小太子,陳窮年憋著勁想當囯丈呢。”

  秦浪對大雍的國事興趣不大,雖然他對桑競天夫婦印象不錯,但是也不喜歡他們一上來就要利用自己。

  姜箜篌道:“兒子,我知道你心里未必舒服,可你既然認我們當了爹娘,就是我們桑家的一份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干爹現在面臨的局面前所未有的艱難,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大老遠地跑來到這里。”她說話非常坦誠。

  “干娘,您放心,我一定盡力辦好您交代的事情。”秦浪的話有所保留,雖然盡力辦,可沒說一定要按照她說得去做。

  姜箜篌話鋒一轉:“你認識白玉宮吧?”

  秦浪心中一怔,抿了抿嘴唇,終于還是點了點頭,不知姜箜篌因何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她本姓龍,是前皇后白惠心的女兒,皇上聽信謠言,懷疑她并非是親生骨肉,所以想要將她鏟除,有人給她報訊,才得以逃離雍都,只是那白皇后就沒有那么幸運,被先帝賜死。”

  秦浪其實早就看出白玉宮出身富貴,只是沒料到她貴為一國公主,母親死了,父親又要殺死她,這大大咧咧的妮子,命運居然如此多舛。

  “你殺了周煉石,鎮妖司沿著這條線索查到你曾經幫助過白玉宮,昨晚的行動主要就是針對你,如果能夠將你順利拿下,再坐實你的罪名,順藤摸瓜,就能牽連到你義父的身上。”

  秦浪此時不禁有些慚愧,剛才還在認為桑家在利用自己,卻沒有想到整件事卻是自己給桑家帶來了麻煩,姜箜篌所說的內情,讓秦浪又想到了一件事,看來她一定事先得到了消息,難道鎮妖司有她的內線?

  “桑三更對咱們家忠心耿耿,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留意鎮妖司的動靜,有些事情不是單靠武力能夠解決的。”

  姜箜篌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浪一眼:“還好,你沒讓我失望,殺周煉金非常正確,讓你去鎮妖司有兩件事,一是幫我查一個叫鳳九重的女妖,她現在至少是上品地妖,甚至已經修煉到天妖級別。確認她是否被關在七層妖獄里面,還有一件事就是關于你自己了……”

  秦浪明白,姜箜篌是讓他去斬草除根,找到出賣他的鬼燈鰩并將之斬殺。

  前方已經是悅來客棧,姜箜篌停下腳步,欲言又止。

  秦浪和這位干娘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對她的性情已經有所了解,明白她這次來赤陽是帶著任務過來的。

  “干娘有什么話只管直說。”

  姜箜篌道:“男人要想成大事,須得不擇手段,陳窮年絕不是個好人,別看他表面和和氣氣,可做事不擇手段,狠辣無情。你想對付他,就要抓住他的軟肋。”

  秦浪心中暗忖,桑競天夫婦何嘗不是如此?

  姜箜篌將手指向秦浪勾了勾,秦浪湊了過去,姜箜篌貼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方便的時候把他閨女給辦了!”

  秦浪瞠目結舌,這當干娘的什么話都敢說。

  姜箜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在他頭上彈了一記:“臭小子,該不會當真了吧?”

  秦浪焉能看不出姜箜篌是真是假,她是真心想讓他這么干,只要能夠挫敗陳窮年成為囯丈的陰謀,她才不會在乎采用什么手段,轉念一想,真要是逢場作戲,好像自己也并不吃虧。

  姜箜篌道:“雪舞留在這里太危險了,我帶她回雍都,鎮妖司這邊,你不用怕他,陳窮年不敢對你怎么樣,他讓你介入這件案子本身就是迫于無奈,就算天大的事情還有我和你干爹頂著。”

  雖然姜箜篌安排得周到細致,可秦浪還是從中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她帶雪舞返回雍都,應當是好意,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雪舞也成為她用來牽制自己的一張牌,萬一自己不聽話,她就可以利用這張牌來進行反制,希望只是自己多慮。

  姜箜篌看出秦浪的顧慮,輕聲道:“雪舞的外婆是桑家的恩人,所以你不用擔心她在桑家受到任何的委屈。”

  秦浪越發意識到這位義母的厲害,心思縝密,觀察入微,也因此心中更多出了幾分警惕。

  雪舞聽說要和秦浪就此分開,心中自然不舍,可姜箜篌告訴她現在赤陽城對她來說并不安全,秦浪用不了太久時間就會前往雍都。

  桑三更已經備好了馬車,秦浪過去跟他道別,桑三更道:“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想活得長就別有慈悲心。”

  秦浪笑著點了點頭,雪舞拎著小包裹一臉的依依惜別,秦浪走過去輕輕揉了揉了一下她的頭頂,柔聲道:“你先去吧,放心,我很快就會去雍都找你。”

  “有多快?”雪舞依依不舍地望著秦浪。

  這個問題還真把秦浪給問住了。

  雪舞道:“哥哥,不許你忘了我。”

  “怎么會?”

  “還有,保重身體,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按時吃飯。”

  “知道了,上車吧。”

  姜箜篌和雪舞上車之后,她又掀開車簾,向秦浪道:“兒子,桑家老宅陳窮年正在翻修,你就暫時先住在悅來客棧吧,有時間過去盯著點,順便找找他們的晦氣,這段時間肯定需要用錢,你抽空城西漁陽大街的寶豐錢莊,去找他們的老板王清水,報桑三更的名號,給你留了一些東西。”說完她又遞給秦浪一個小小的布包:“這東西你留下,必要的時候再拿出來使用。”

  秦浪將布打開,露出里面的一角,卻是金燦燦的一根小棍子,秦浪一看就知道是金鱗衛的金印,過去干掉嚴清州的時候,曾經從他身上撿到過一枚,仔細看了看,這金印上刻著他的名字,看來是姜箜篌早就準備好的。

  姜箜篌道:“御前七品金鱗衛,你干爹幫你要的。”

  秦浪心中暗嘆,對旁人來說終其一生奮斗可望而不可及的官位,對高官來說唾手可得,任何時代,任何世界都是屬于上位者的。

  秦浪目送馬車遠去,行出很遠,看到雪舞終忍不住又掀開車簾露出頭來,向秦浪招手道:“哥哥,照顧好自己!”

  “知道!”

  古諧非和秦浪肩并肩站著,感慨道:“這小狐貍對你真好。”

  秦浪看了他一眼:“做人,得將心比心啊。”

  “那你怎么對我不將心比心?”

  秦浪笑著搖頭:“你不是女人!”

  古諧非指著他道:“沒良心,重色輕友。”

  “咱們什么時候成朋友了?”

  “我草!在江源府是誰救了你?又是誰教給你法術?”古諧非氣得連粗口都爆出來了。

  秦浪笑了起來:“說起這事兒我好像想起來了,當初你教我馭甲追風的時候說什么來著?”

  古諧非老臉通紅,以為這件事過去了那么久已經徹底翻篇了,沒想到這小子仍然記得,他當時的確說過,如果秦浪學會馭甲追風,自己就磕頭拜他為師,結果證明被這小子給陰了。

  古諧非裝傻充愣道:“過去那么久的事情我怎么能記得。”

  秦浪也不點破,笑瞇瞇拍了拍古諧非的肩膀道:“在我心中早就把你當成了老大哥,走,我請你吃飯。”

  古諧非知道自己繞不過這小子,不過他既然要請客,卻之不恭。

  陳窮年收到了確定的消息,姜箜篌的確去了雍都,陳夫人聽說她走了,終于敢將心頭火發了出來:“簡直是欺人太甚,她憑什么到咱們家里指手畫腳?”

  陳窮年只用了一個眼神,就讓夫人閉嘴,憑什么?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妻憑夫貴,人家丈夫是大雍三公之一,又是先帝指定的顧命大臣,讓陳窮年郁悶得是,顧命大臣之中,桑競天居然排在了第一位,就算丁憂期之前,桑競天也只不過是銀印青綬的御史大夫,三公之中位列末席。

  這次居然在四位顧命大臣中排名第一,位居兩位金印紫綬的丞相和太尉之前,先帝做出如此安排不是沒有原因的,也許不是先帝,而是太后蕭自容的安排。恩師呂步搖直到現在都未曾跟他主動聯系,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當真忙于朝廷政權更迭的事情而無暇顧及,這讓陳窮年也格外忐忑。

  陳窮年起身去了女兒的書齋,看到女兒正在那兒寫詩,示意一旁的丫鬟不要驚動她,卻見女兒在紙上寫道:

  西風吹薄云,倦鳥渡黃昏,心聲隨花落,月升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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