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他們已經順利抵達了江源府,秦浪在骷髏之身的時候感覺不到疲憊,可肉身重生之后就不一樣了,雖然是利用七彩血蓮的花瓣重生,但畢竟已經是真實的血肉,血肉之軀就會有疲憊感。
雪舞也有些累了,兩匹馬本來也不是什么千里良駒,明顯已經邁不動步子,此地距離馱龍山已經有三百多里,按理說已經遠離了九幽宗的控制范圍,秦浪決定在江源府暫時休整一天。
從這里有兩種途徑前往陪都赤陽,可以繼續選擇陸路也可以選擇乘船,沿著白龍江順流而下。
江源府是西海洲的首府,也是洲內最大的城市,人口眾多,百業興隆,秦浪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但還是頭一次來到這么大的城市。
兩人選擇在東城的悅來客棧住下,當地民風淳樸,熱情好客,入住之時并沒有受到任何刁難。
考慮到雪舞如今已經是女兒之身,畢竟男女有別,秦浪就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起居也方便一些。
兩人各自回房,秦浪來到梳妝臺前坐下,拿起銅鏡觀察著鏡中的自己,這還是他自從肉身重生以來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樣子,此前只是利用水面倒影看了個大概。
還是自己這張臉耐看,怎么看怎么好看,一邊看一邊摸,都有些自戀了,誰說殘缺是一種美?人尤其是男人,齊齊整硬邦邦的才是美。
九幽宗的弟子服是不能穿了,一身白袍太扎眼,剛才來客棧的途中就在成衣店買了兩套衣服。
客棧自帶溫泉,秦浪睡醒后去大池子舒舒服服泡了個澡,里里外外換了身新衣服。
從里面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從女湯出來的雪舞,她也換上了一襲黃裙,頭發居然變成了黑色,雖然還是那么漂亮,可秦浪第一眼沒敢認,只是抱著欣賞美女的態度看了一眼,雪舞主動招呼了他一聲,這才反應了過來。
秦浪驚喜道:“你的頭發……”
雪舞小聲道:“染得。”
秦浪點了點頭,的確雪舞原本銀色的長發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目光不由自主從雪舞的俏臉滑落到她的胸前,想不到小雪舞的身材居然如此傲人。
雪舞察覺到他目光的異常,俏臉一紅,要過秦浪的臟衣服幫他洗了。
秦浪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完全表現得像個熱血沖動的青春期少年,是肉體重生的原因?還是白骨筆產生的影響呢?
應當是擁有肉體之后同時恢復了欲望,荷爾蒙報復性反彈得緣故。
一覺醒來已經是午后,感覺腹中空空,出門看到雪舞剛好也從房內出來,柔聲道:“哥哥,我正想去找你呢。”
秦浪道:“餓不餓?”
雪舞點了點頭。
秦浪拍了拍鼓鼓的荷包,要說他們也算幸運,九幽宗的弟子身上私房錢可真不少,初步估算,足夠他們前往赤陽的路費了。
秦浪找路人打聽了一下,就在這條街上有一家名為天香居的酒館,生意極好,按照路人的指點來到天香居,雖然過了午飯的時間,可酒館里生意依然火爆,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秦浪拿起菜單遞給了雪舞。
雪舞搖了搖頭,又推給了秦浪,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下館子,她不知道應該點什么。
秦浪翻看了一下菜單:“雞?”印象中感覺狐貍喜歡吃雞。
雪舞小聲道:“吃過……”咬了咬嘴唇,補充道:“毛太多了。”
秦浪差點沒被茶嗆著,這才想起雪舞的原形是一只小狐貍,笑道:“放心吧,廚師會處理干凈。”
雪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俏臉紅撲撲的,低下頭有些忸怩地玩著手指。
秦浪點了四樣菜,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頓,總得正式一些,也不敢喝酒,先試著喝了點雞湯。
其實此前已經喝過茶了,還撒了泡尿,無法形容再次站著小便的激動感,如果不是有他這樣的經歷,誰能想象一個成年男人居然會被自己的一泡尿感動。
口鼻舌完全恢復了嗅覺和味覺的功能,畢竟是新生的腸胃,秦浪目前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福消受這些美食。
雪舞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去夾雞肉,明顯不熟練,一連幾次都沒成功。
秦浪幫她夾了個雞腿放在碗里,笑道:“你可以用手。”
雪舞有些難為情地皺起了鼻子,嬌憨可愛,還是堅持使用筷子,她必須要盡快適應人族的生活習慣。
主動用勺子幫秦浪盛了一碗雞湯,看到秦浪只喝湯不吃菜,好奇道:“哥哥,你為何不吃菜?”
秦浪低聲告訴她原因,他是擔心腸胃適應不了太油膩的東西。
果不其然一會兒肚子就不舒服了,秦浪讓雪舞先吃著,起身去了茅房。
雖然鬧肚子,可秦浪心里是欣慰的,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想起桑老太告訴他的七年大限,瞬間產生了一些危機感,不過稍閃即逝。
換個角度看待這件事,自己已經多了七年生命,至少可以在這七年內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經歷了那段黑暗的骷髏歲月,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還有什么可害怕的?
回到雪舞身邊,看到雪舞面前的雞腿已經不見了,骨頭都沒剩下,雪舞正在對付雞頭,一口咬下,牙口真好,將骨頭輕松咬碎,聲音有點大,還好周圍無人關注。
看到秦浪目瞪口呆的樣子,雪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囫圇把雞頭給咽了下去。
“好吃嗎?”
雪舞點了點頭,耳朵都羞紅了。
秦浪吃了點素菜,點了一碗清粥,菜基本上都被雪舞吃了,包括一整只雞,意識到吃骨頭很不淑女,雪舞開始把骨頭剔除,她很聰明,筷子已經運用得非常嫻熟了。
這頓飯一共才花去了半兩銀子,比起甲東鎮的高消費,這里的衣食住行簡直是太親民了。
雪舞吃得非常滿意,離開酒館的時候小聲道:“哥哥,以后我再也不吃生食了。”
秦浪笑了起來,很正常,只要嘗過烹飪的美味,自然不再惦記茹毛飲血的生活方式。
雪舞以為他是在笑自己,有些難為情道:“是不是我的吃相太不雅了?以后我會改正的。”
秦浪搖了搖頭道:“其實烹飪方法千變萬化,生食也很美味,有機會我請你吃刺身。”
“刺身?”雪舞從來沒有聽說過,也不可能聽說過。
途徑舞墨書坊的時候,他們走了進去,秦浪想買一本地圖,雪舞也挑了幾本書,包括一本淑女必讀。
店老板是一對姓何的老年夫婦,結賬的時候何婆婆好心提醒秦浪道:“公子,你們不是本地人吧?這么漂亮的姑娘家盡量還是不要出來拋頭露面的好。”
秦浪心說這位老婆婆還真是封建,看來這是個女孩子未出閣之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年代。
雪舞好奇道:“為什么啊?”
“為什么?你們不知道嗎?城里有個出了名的惡霸任甲光,整天欺男霸女,這江源府的姑娘不知被他禍害了多少個,他手下有一群爪牙,為虎作倀,無惡不做,誰家的閨女漂亮,哪兒有美女出現,馬上消息就能傳到他耳朵里,你們去街上看看,哪有好人家的閨女敢出門。”
秦浪想了想,在江源府好像的確沒見過多少美女,本來還以為是因為雪舞在身邊對比的緣故,原來事出有因。
“官府不管嗎?”
何婆婆嘆了口氣,往門外看了看方才壓低聲音道:“他爹就是本洲郡守任梟城,誰敢動他?此人勢力龐大,手下高手如云……”此時又有顧客進來,她馬上停下,語重心長道:“總之,你們初來乍到還是多加小心。”
秦浪和雪舞向老婆婆道了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只是途經這里沒必要招惹麻煩,秦浪陪著雪舞買了些胭脂水粉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