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一怔,這才明白雪舞躲在花叢中的原因,他點了點頭,脫下濕淋淋的外袍向花叢中扔了過去。
雪舞伸出手臂,雪白的手臂比皎潔的月光還要耀眼,秦浪慌忙轉過身去,眼角的余光還是被她的肌膚閃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雪舞走出花叢牽了牽他的衣袖,秦浪轉過身,近距離看著這美艷不可方物的雪舞。
化為人形的雪舞美麗中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妖媚,可這種妖媚并非人類充滿世俗的風塵味,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動人風姿,藍色的美眸純凈得不含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雪舞穿著他的長袍,露出兩截雪白粉嫩的小腿,粉嫩的腳丫有些拘謹地并在一起,怯生生道:“哥哥,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秦浪搖了搖頭:“怎么會?”應該是驚艷吧。
妖族的美麗和人類的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望著雪舞的目光忽然一熱,內心中產生了一絲邪念,秦浪慌忙轉過身去,暗叫罪過,自己怎么可以對單純的雪舞產生這樣的想法?
也許是恢復肉體的緣故,所以才變得格外敏感,深深吸了一口氣,摒棄心中的雜念,讓內心和身體悄悄軟化下來。
秦浪看到布滿山石的地面,準備將自己的草鞋脫下來給她穿上,雪舞卻說不用,她沒有秦浪想象中的柔弱。
他們不敢在這里做過多停留,朝著遠離九幽峰的方向走去。
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他們總算就要離開九幽峰的范圍,因為桑婆婆的逝去,雪舞情緒低落,幾乎沒怎么說過話,只是默默跟在秦浪的身后。
秦浪知道她心中難過,也沒有急于開導她,給她一定的時間和空間,讓她默默接受這個悲傷的現實,時間是愈合傷口最好的辦法,一切總會慢慢好起來。
桑婆婆為他重建肉身的同時,也給了他一個艱巨的任務,他要護送雪舞前往大雍的陪都赤陽。
秦浪下定決心,一定要完成桑婆婆的遺愿,在這個世界上從未有過如此明確的目標,現在擺在面前的首要任務就是盡快逃離九幽宗的控制領域。
秦浪展開右臂攔住神情恍惚的雪舞,拉她在樹叢中潛藏了起來,前方隱約傳來人聲,雖然就快走出九幽峰的地帶,可這附近仍然是九幽宗的勢力范圍。
透過樹叢枝葉的間隙向前方望去,卻見十多名九幽宗弟子正牽著兩只黑色獵犬在林中搜索。
七名九幽宗四代弟子慘死在千鳥淵的事情引發了宗門上下震動,現在九幽宗幾乎出動了全部三代和四代弟子,在整個九幽峰山下擴大范圍搜索白狐和秦浪。
雪舞附在秦浪耳邊小聲道:“牛鼻犬……”她有些害怕,兩只牛鼻犬本身的攻擊力并不強大,但是它們的嗅覺極好,妖族因為自身妖氣的緣故很難逃脫它們的追蹤。
秦浪抬起左手的中指,在右手的掌心內迅速畫了一個定身符,指尖接觸到自己掌心的剎那,亮起了綠色的光芒,畫好之后,綠色的光芒又隨即隱去,發現白骨筆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之后,使用比過去更加隨心所欲,大概是因為任何時候都能夠得到自身鮮血滋養的緣故。
雪舞看到那群人已經進入了樹林,心中越發緊張了,抓住秦浪的手臂,眨了眨藍色的雙眸,意思是抓緊時間逃走。
秦浪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緊張,希望那群人不會發現他們。
兩只牛鼻犬的耳朵突然豎立起來,長得有些夸張的鼻子不停翕動,鼻孔來回收縮,牽狗的那名修士道:“五師兄,好像有發現呢。”
被稱為五師兄的卻是眾生院的管事勞逸平,勞逸平揮了揮手,示意那修士放開獵犬,讓它們自行搜尋目標。
秦浪感覺有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身上,伸手一摸,卻是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雪舞過于緊張,一不小心將尾巴露了出來,看到秦浪抓住自己的長尾,雪舞羞得俏臉通紅,知道秦浪并非有意,也就沒吭聲。
秦浪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放開雪舞的長尾。
雪舞迅速將尾巴收回長袍之中。
牛鼻犬同時發出吠叫,不約而同向他們的藏身處沖了過來,秦浪暗叫不妙,終于還是暴露了,本來他并不想和對方發生遭遇戰。
從藏身處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揚起右手,掌心朝向那兩頭牛鼻犬:“定!”
兩頭牛鼻犬頓時被定格在樹叢之中。
十多名弟子已經隨同牛鼻犬沖入樹林中,這些弟子多半都是剛剛入門,最高級別也不過是二品靈士,可秦浪剛剛才肉身重生,雪舞也化成人形不久,兩人對自己目前的身軀都有些陌生,沒有達到最佳狀態,不容有任何的閃失。
所以秦浪一出手就竭盡全力,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定!定!定!
秦浪利用定身咒成功定住十三名弟子,那群弟子中了定身咒之后一個個宛如泥塑,他向身后擺了擺手,示意雪舞暫時不要出來。
從勞逸平的腰間抽出長劍,手起劍落,將兩頭牛鼻犬的腦袋齊根砍了下來。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將這些人全部殺掉,斬草除根方能守住他和雪舞在附近出現的秘密。
秦浪來到勞逸平面前打量著這廝,血肉重生之后,秦浪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勞逸平已經不認識他,看到這么多人他偏偏選中了自己,心中驚恐萬分,剛剛目睹秦浪毫不猶豫地殺死兩頭牛鼻犬,現在自然是要殺人滅口的。
秦浪英俊的面孔上充滿殺氣,他舉起染血的長劍,準備大開殺戒之時,忽然聽到林中傳來雪舞的聲音:“哥哥……”
雪舞的這聲呼喊讓秦浪心中沸騰的殺念冷卻了下來,奇怪,為什么心中的殺念如此強烈?眼前這些雖然是九幽宗的弟子,可他們罪不至死,為何自己首先想到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桑婆婆好像說過,白骨筆也會對自己造成影響,難道這心中的殺意和邪念就是白骨筆帶給自己的?
若非雪舞的這聲呼喊,秦浪已經殺了勞逸平,強行抑制住殺人的沖動。
沒時間多想,秦浪上上下下打量了勞逸平一遍之后,判斷出這廝跟自己的身材相仿,開始動手脫他的衣服,除了底褲,全都扒下,然后換在了自己身上。
又選了一個身材和雪舞相仿的弟子將他的衣服扒下,扔給藏身在樹叢中的雪舞。
趁著雪舞換衣服之前,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弟子身上的衣服扒了一遍,從中搜羅出一些金葉子和銀兩,算得上是意外收獲。
這些弟子不知費了多少辛苦才攢下一些私房錢,全都被他搜刮一空,心中暗暗叫苦,同時還有些擔心,希望這廝不要謀財害命才好。
秦浪扒光他們的衣服,利用從他們身上找到的火鐮引燃,將一堆衣服燒成灰燼。就算他們解除了定身狀態,光著屁股也不好繼續追趕。
雪舞已經換好衣服,整理好發髻,將銀發塞在帽子里,搖身一變成為一個俊俏的小書生。
兩人穿戴齊整,盡快下山,這些中了定身咒的修士通常會在六個時辰之后才能恢復自由,六個時辰已經足夠他們逃出去了。
兩人順利下了山,用搜刮到的銀兩在山下市集買了兩匹馬,直奔東北方向馳騁而去,因為擔心修士追擊,中途也不敢停留,披星戴月趕了一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