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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畫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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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厚廷來到白紙前方,取出毛筆,在那張白紙上開始揮毫潑墨。

  秦浪和三具骷髏站在一起當觀眾,不一會兒功夫王厚廷就憑著記憶將壁畫的內容畫了上去,當然是他記憶中的內容。

  落下最后一筆,畫卷的下緣就有火苗躥升起來,很快整張畫紙都燃燒了起來,露出一個兩丈高一丈寬的黑洞,仿佛將黑夜燒穿了一個大洞。

  原來破局的方法是在這張白紙上將壁畫的內容重現,秦浪暗忖,幸虧有王厚廷在,如果一個不會畫畫的人被困在了這畫陣之中,豈不是要永遠留在里面?比如白玉宮。

  其實就算自己會畫,也不知道破解的方法。

  畫紙燃燒的同時身后的拱橋樹木都不見了,三具骷髏同時解體,嘩啦啦骨頭散落了一地,旋即又化為飛灰,秦浪回過頭去,只見身后的景物正在被夜色迅速吞噬著。

  王厚廷道:“快走!”他率先踏入那黑洞中,秦浪緊隨著他走了進去,有點惋惜,好不容易才收服的三個打手就這么沒了,本來還想在營救白玉宮的過程中派上用場呢。

  還好沒有發生他和白玉宮進入寢堂的狀況,王厚廷仍然好端端站在他身邊,秦浪正想說話,王厚廷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前方。

  順著王厚廷所指的方向,看到不遠處的燈光,橘色的燈光透過窗戶投射出來,那間房屋也是這場景中唯一的建筑,周圍沒有敵人,也沒有任何的生物,死一樣的沉寂。

  循著那束光兩人躡手躡腳走了過去,即將靠近那房屋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王厚廷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悄悄背后抽出一張畫軸,鋪在地上展開后,在上面點點畫畫。

  秦低頭望去,卻見王厚廷這次畫了一張弓,三支箭,他向秦浪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秦浪靠近窗前制造點動靜,把房間里的骷髏給引出來。

  秦浪發現這廝倒是挺會為別人考慮,總是把危險的機會留給別人,相對安全的位置留給他自己。

  秦浪也沒跟他計較,繼續向前,窗戶上沒糊窗紙,只有窗欞,從窗欞的孔洞中可以清楚看到室內的情景。

  一具白骨骷髏正在燈光下刺青,刺青的對象卻是一張潔白細膩的人皮,雖然相隔一段距離,秦浪還是一眼看出那人皮應當是從一個女人身上扒下來的,雪白的背皮上一只嬌艷如火的鳳凰振翅欲飛。

  白骨骷髏的肩胛骨上也有刺青,秦浪還是第一次見到在骨頭上紋身的,左右各紋著一只小小的翅膀,這是壁畫的第二幅,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骷髏非常專注,看來沒有察覺到外面有人。

  秦浪悄悄摸出白骨筆,準備制造動靜之后,控制這具骷髏,可掏出白骨筆一看,白骨筆又變得黯然無光了,轉身向王厚廷望去,剛才過來之前忘了先捅他一下從他身上吸點血了。

  王厚廷朝他努了努嘴,拉開手中的弓箭,三支箭都扣在弦上已經做好了準備。三幅骷髏畫陣已破其一,整體的禁制就弱了幾分,王厚廷的畫力隨之增強,他可以施展更多的畫技攻擊,現在的畫弓箭影之術在剛才的場景中是無法施展出來的。

  秦浪低頭看了看掌心,定身符的朱砂印記仍然好端端的,就算里面的骷髏厲害,自己有定身符在也沒什么好怕,大不了將它定住。

  再次將眼睛湊在窗欞上,卻見那骷髏已經完成了刺青,正在將人皮往自己身上套。

  秦浪看到機不可失,沖著那骷髏叫了一聲:“嗨!”

  喊了一聲轉身就跑。

  骷髏聽到人聲,愣了一下,將人皮放下,雙手張開,一件紅色長袍如祥云般從天而降,套上紅色長袍,拉開房門來到屋外,裹著紅袍白骨嶙峋的身體剛到外面。靜候多時的王厚廷就已經啟動,彎弓搭箭,三支羽箭流星般射向紅袍骷髏。

  畫弓箭影!

  羽箭分別射向骷髏的右目,頸椎,腰椎。

  王厚廷大聲喝道:“三支畫魂箭,千魑萬魅烈火煉。”

  羽箭在射中紅袍骷髏身體的時候,同時炸裂開來,無數點藍色的螢火鋪天蓋地籠罩了紅袍骷髏的身軀。

  藍色螢火融匯在一起,瞬間將紅袍骷髏包圍在火焰之中。

  秦浪已經逃到安全地帶,看到那紅袍骷髏在烈火中一動不動,以為它已經完全放棄了反抗,王厚廷終于憋出了一個大招,這招看上去很有威力,而且非常炫,總算展示出了三品畫師該有的實力。

  就在他認為王厚廷控制住局面的時候,烈火中的骷髏開始重新啟動,紅袍燃盡,藍色的火苗舔著它的周身骨骼。

  肩胛骨上的那對翅膀卻在烈火中以驚人的速度生長,白骨如支棱在后肩的兩把長刀不斷延伸生長,密集的骨刺以兩根骨梁為軸上瘋狂滋生,一對由骨骼構成的翅膀舒展開來,翼展超過了三米,在翅膀展開的剎那,所有的藍色火焰全都向兩只骨翅聚攏而去,構成一對藍色的翅膀,只不過這雙翅膀是由烈火覆蓋而非羽毛。

  雙翅震動,骷髏的軀體冉冉升起,瞬間已經來到十丈高度的虛空,黑洞洞眼眶鎖定了下方的王厚廷,在高點停滯了片刻,忽然一個倒栽蔥,調轉身軀向下方發起了高速俯沖。

  王厚廷從身后抽出一卷畫軸,以畫軸為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弓如滿月,瞄準烈火中的紅袍骷髏,朗聲道:“畫里乾坤!”

  伴隨著弓弦的鳴響,畫軸向空中射去,高速行進的過程中不停旋轉,卷軸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螺旋。

  骷髏身體微微傾斜,雙翅和水平變成了四十五度,傾斜飛向螺旋般的畫卷,右翅如同一把巨大的火焰刀,從卷軸的中心劈過。

  王厚廷高聲叫道:“素練風霜起,蒼鷹畫作殊。㧐身思狡兔,側目似愁胡。絳鏇光堪擿,軒楹勢可呼。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

  火焰刀劈開的卷軸之中飛出一只通體漆黑的蒼鷹,蒼鷹的翼展和骷髏相若,兇猛彪悍,剛一現形就發動了攻擊。

  骷髏顯然沒有預估到這突然的變化,隱身于畫卷中的蒼鷹閃爍著寒光的嘴喙向骷髏的眼眶啄去,一雙利爪抓住骷髏的腰椎。強有力的雙爪試圖將骷髏的腰椎擰斷,可骷髏的身體極其強硬,猶如鐵鑄,任憑蒼鷹用盡全力,骨骼紋絲不動。

  骷髏臨危不亂,白骨森森的左爪抓住蒼鷹的脖子,帶著蒼鷹向高處飛去,一邊向上飛起,一邊揚起左拳,不停重擊蒼鷹的頭顱,骷髏和蒼鷹近身相搏,一時間空中羽毛亂飛,蒼鷹哀鳴不斷,全然落盡下風。

  王厚廷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燃燒的身影從空中急墜而下,卻是骷髏已經擰斷了蒼鷹的脖子,點燃了它身上的羽毛,骷髏震動燃燒著藍色火焰的雙翅再度向他發動攻擊。

  王厚廷反手從身后又抽出一卷畫軸,此時才留意到秦浪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這貪生怕死的骷髏。

  蒼鷹圖是王厚廷目前擁有的最大殺器,他的畫術也已經發揮到了極致,盡管如此還是被骷髏輕易破去,王厚廷已經失去了信心,這時候他想到了秦浪的定身術,至少還有秦浪的定身術作為后備,可現在這廝居然不見了。

  骷髏瞬間已經俯沖到低空,一雙翅膀如同一對火焰刀,它要用這對火焰刀將這可惡的畫師砍成兩段。

  王厚廷展開那卷空白的卷軸,雖然氣力不濟,可仍然要勉強為之,如果在外面,或許他能夠施展畫影收妖,將骷髏收入空白畫軸之中,可現在他本身就在骷髏畫陣之中,法術大打折扣,又面對畫陣中最為強大的骷髏,施展畫影收妖這樣高級的的畫術成功幾率太低。

  這該死的秦浪,關鍵的時候又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難道他還搞不清楚狀況,他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如果自己遭遇意外,那么秦浪和那個白玉宮也將永遠困在骷髏畫陣之中,生死關頭,怎么可以臨陣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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