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力量,體型差不多的時候,想要戰勝對方,就要看技巧與毅力了,假如技巧與毅力也相差不大的話,那么,就要看誰敢拼命了。
應龍敢拼命,他本身就是爛命一條,一旦拼命成功,他的收益會更大。
夸父不一樣了,將近五百個巨人要靠他吃法呢,而族長的性命又拴在他的褲腰帶上呢,如果他把命拼掉了,族長的命,以及族人的命就岌岌可危了。
云川部提供給所有人的生活太好了。
夸父已經記不起自己捋鱷魚腸子吃的場面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現在,他有一口大吊鍋,庫房里放著永遠也吃不完的食物,而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擔心下一頓飯在哪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打自己喜歡的鋼鐵了。
打鐵累了,就喝點茶,茶水進肚子之后會讓他整個身體都活躍起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茶水的浸潤下變得生機勃勃,所以啊,他舍不得現在的生活,甚至舍不得死。
人,只要不被吃飯這個事情牽絆的話,就能活得非常精彩,這一點夸父有非常深的認知。
他不用整天在大地上流浪,為了一口吃的追逐一頭野狗一整天,也不用為了一口吃的將自己身體涂滿泥巴,等候鱷魚光臨,甚至不用裝扮死尸來招引那些難吃的烏鴉。
打鐵,喝茶,跟族長,阿布聊天,讓夸父一下子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了足夠的意義,這種生活他喜歡過的更長一些。
一頭牛突然被一個無聊的流浪野人用一根棍子騷擾了谷道,毫無征兆的就發了狂,沖著應龍被壓的地方就狂奔過來。
剛剛趕到且才弄清楚事情原委的大鴻驚恐的大叫起來,此時的應龍恐怕難以抵擋瘋牛的蹄子。
在云川陰冷的目光中,瘋牛從應龍身上踩踏而過……應龍口中的鮮血飚起一尺來高。
兩個巨人拖著板車過來,隨意的將巨盾上的斧頭拔下來丟在板車上,然后,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了。
大鴻憤怒的瞅著剛剛趕到的云川,指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云川來到應龍身邊蹲下來,試探一下他的鼻息道:“很幸運,還活著,下次不要來了,你打不過夸父。”
應龍的嘴角再次流淌出一縷鮮血慢慢的道:“你們人多!”
云川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淡淡的道:“他被夸父擊敗了,你們看見了嗎?”
在場的,除過大鴻帶來的人,其余的野人七嘴八舌的道:“是啊,是啊,這人挑戰夸父,被夸父一斧頭就給打敗了。”
“是啊,是啊,這人怎么敢挑戰夸父呢?”
“夸父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云川用腳扒拉一下應龍的腦袋,軟塌塌的脖子帶著那顆大腦袋搖晃一下,而后,應龍就一邊吐血一邊站立起來。
應龍站立起來之后,云川就立刻顯得渺小了,堪堪到他的肚子上邊,很多人都擔心應龍在下一刻就把云川捏死。
云川制止了已經沖過來的夸父,仰頭瞅著應龍道:“是誰給了你膽子,在我云川部穿甲胄,持干戚的?”
應龍的憤怒的眼睛都變成了紅色,云川卻沒有半點吃驚害怕的意思,背對著應龍朝大鴻道:“是軒轅的建議嗎?”
大鴻搖頭道:“這是應龍自己的意思。”
云川笑道:“我猜也是這樣,軒轅派這個蠢貨過來,無非是想讓我見識一下軒轅部最強悍的戰士,估計沒有吩咐他挑戰誰。
現在弄成這副模樣,應該是這頭蠢驢自己想出來的法子,以為挑戰夸父就能讓自己變成世上最強戰士。
卻不知這個想法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
大鴻,這一次看在軒轅的臉面上,我饒過這個蠢貨,再有一次,我一定把它磨碎了喂豬。”
云川說完了大鴻,再一次轉過身瞅著憤怒的頭發都豎起來的應龍道:“你不再是一個無畏的戰士了,現在的你,心中充滿了欲望,你希望保有自己的美人,房子,牛羊……你已經從一個純粹的戰士變成了一個奴隸。
如果你是一個戰士的話,這時候就會不顧一切的殺了我,可惜,你不是,所以,滾開!”
應龍憤怒的快要炸開了,他很確定,面前瘦弱的云川,他只要抓住,再用力一扯,就能將這個人撕扯成兩瓣,他的雙手距離云川的腦袋不足兩尺遠,卻雙手不斷地由掌變成抓,又從抓變成拳,如此循環往復,卻始終不敢伸出去。
大鴻瞅瞅周圍上百枝隨時就能投擲出去的鋼鐵短矛,嘆息一聲對應龍道:“向云川族長賠罪吧。”
鮮血又從應龍的嘴角流淌下來,他最終還是緩緩地單膝跪倒。
云川笑吟吟的對夸父道:“你也看見了,這人不敢拼命了,你下一次如果在戰場見到他,就殺了他吧。
你看,他已經不堪一 擊了。”
云川說著話,就推了勉強能站立的應龍一把,應龍的身體轟然倒地,再無聲息。
云川又笑瞇瞇的對夸父道:“回去再把你的戰甲改良一下,以后遇見這種貨色,一斧頭就能干死他。”
夸父摸著自己的光頭嘿嘿的傻笑著,不斷點頭,這一刻他覺得還是族長更加厲害些。
應龍直挺挺的躺在塵埃里,被大鴻帶來的人七手八腳的抬上一輛牛車,連跟云川打招呼的心思都沒有,就直接走了。
大鴻撿起應龍留下的破破爛爛的巨盾,以及青銅戰斧才要走,就聽云川道:“把心思往蚩尤,臨魁,刑天他們身上多用一些,云川部是不同的。”
大鴻咬著牙道:“有什么不同?”
云川瞅著遠山道:“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不是區區的人間界。”
“什么是星辰大海?”
云川笑道:“比大地更加遼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加遼闊的是星空,比星空更加遼闊的是我們的心。
你走吧,把這句話帶給軒轅。”
云川說完話就踩著一個主動跪下來的奴隸的后背,坐上了野牛的背,在女咆等人的簇擁下回到了常羊山城。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夸父的食欲不佳,云川瞅著一小口,一小口吃打不過飯的夸父道:“你怎么了,今天的食物不合胃口?”
夸父放下自己的大碗道:“我其實有些擔心打不過應龍。”
云川笑道:“我也打不過應龍。”
夸父握著拳頭道:“我應該打的過應龍才對!”
云川把碗里的一塊肥肉挑到夸父的碗里道:“誰規定你就一定要打過所有人的?你打不過的東西多了,大象,被毛犀,老虎,這些東西都不是你赤手空拳能打的過的。”
“不成,你在后邊,我一定要打的過應龍才成。”
云川眼瞅著夸父陷入了一個思維怪圈,就把他的大碗塞他手里道:“打不過,你就不能跑路嗎?”
“可是,你在后邊!”
“你想多了,那時候我早騎著大野牛跑了。”
云川終于把夸父從思維怪圈里給拖出來了,夸父也終于肯大口大口的吃飯了,三兩下吃完一碗飯后就對云川道:“嗯,你說的很對,我沒能力保護你的時候,你就跑,我就不信我真的打不過應龍!”
云川沒好氣的道:“沒路跑了當然要死戰,只要有路,為什么不跑呢?我們只要想弄死應龍,法子太多了,可以用鋼鐵大竹箭射死他,也可以用火油燒死他,甚至可以挖陷阱插死他,哪一樣不比你拿命去換應龍的命強呢?
你的性格太憨厚,以后要多練習怎么才能跑的足夠快,陸地上跑不快就跳水里跑,總之,要跑的足夠快才成。
我告訴你啊,很久,很久以后的戰爭拼的不再是誰個人武力的強大,而是看誰作戰的手段更多,更毒辣,看誰能活的時間更長,活著見到勝利,才叫勝利,見不到的勝利叫什么勝利呢?”
夸父又吃了一碗飯,還把所有的剩菜又倒進自己的碗里,邊吃邊道:“嗯嗯,以后能打的過就打,打不過我就帶著兄弟們跑路。”
見夸父終于想清楚了,也吃飽飯了,云川就示意夸父跟阿布兩個隨自己去山洞那邊的木工作坊。
在一個空曠的山洞里,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用麻布遮蓋起來的東西。
云川讓看守山洞的槐鸮打開上面的麻布,一架夸父,阿布從未見過的東西赫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只見這東西由全木頭制成,木料黝黑,似乎還散發著金屬的光澤,六根手臂粗如同雁翅形狀的長臂相對分成三層排列著。
手指粗細的絲線混雜著鱷魚筋被編織成一條看起來極為結實的繩子,也分成上下三層排列著。
繩子上浸滿了油脂,后邊還有一根拉環套著一根鐵鉤,而鐵鉤又與一個絞盤模樣的東西連接著。
槐鸮抱來三根足足有夸父長的巨大弩箭,一一安放在三個光滑的滑道上,云川轉動木頭絞盤,隨著絞盤轉動,夸父,阿布發現三根弓弦同時被拉緊,最后,粗大的弩臂也逐漸彎曲,聽著絞盤轉動的咯咯聲,不知為何,阿布后脊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