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識過軒轅之所以狂傲的本錢之后,云川決定讓云川部先有自保之力再論及其他。
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因為這個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上的法則沒有任何差別。
實力為尊依舊是一個硬道理,軒轅就是因為自身有強悍的實力,才會對每一個他遇見的人說——聽話!
蚩尤也是這樣的,他需要數不清的兄弟來為他的理想流血犧牲,所以,鐵打的蚩尤,流水的兄弟就成了一道奇異的景觀。
這兩個人都是浪漫的理想主義者,但凡是浪漫主義者,他們就對自己的前途極為看好,即便是前進的道路上死幾個人,或者死一群人,他們都會認為這是必要的犧牲,時間長了,人命就不再是人命,而是一個個能讓他們理想實現的踏腳石。
這樣做沒有什么錯誤,只要心懷同樣高尚,偉大的理想為之犧牲,為之獻身那是一種極為高尚的行為。
一般這種情況大多出現在家國民族最為危險的時候,那個時候不拼命就沒命,在這種情況下,就會出現很多仁人志士。
就在幾年前,云川還生活在一個繁榮富庶的時代,雖然還要努力的工作,那也是因為自己要求太高,要娶老婆,所以才拼命挖探槽的。
需要用彩禮娶回來的老婆,可以讓他流汗水去賺錢,如果要為之付出生命,云川大半是不肯的。
云川就是一個流水線教育產業下的工業制成品,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指望這樣的人有過于高尚的情操與奉獻精神,那就對他要求過高了。
精衛很可愛,只要再長幾年,就能成為一個很漂亮的女子,老桃樹經過云川精心照料之后嗎,正在煥發第二春,說不定就能結出美味的桃子。
桃花島上的城墻正在不斷加高,目前雖然還不清楚什么時候才能達到云川需要的高度,但是,它在努力的向目標靠近。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在云川的掌握之中。
部族依舊在不斷地擴大,每天,阿布總能收納幾個前來投奔的人,以前,軒轅族的人最多,可是,最近呢,軒轅族的人自從有了龍之后,人家就不愿意再來了,人人都以龍的傳人自居,寧愿吃樹根也不愿意再來了。
而云川部跟蚩尤部交界處,懸掛著幾顆已經腐爛的人頭,這些人頭已經被烏鴉啄食的差不多了,模樣很恐怖,所以,也就沒有什么人再過來了。
東西方向沒有人來,就只能依靠南北方向了,河北方向是大河,大河那邊是刑天部的地盤,本來沒什么人能夠過來,直到小魚人學會駕駛竹筏之后,來的人也就多起來了。
南邊來的人,其實是不怎么愿意來的,后來經過夸父他們的積極勸說之后,也就有一些不大的部落愿意來桃花島這邊定居。
總體上,云川部的擴張是緩慢而堅定地,云川一再要求有多少剩余糧食,就招納多少人的指令,被阿布堅定不移的執行著,只是這樣一來部族的擴張就沒有那么快。
倉庫里有一些可以長久儲存的食物,比如火腿,腌竹筍,干肉,以及一定量的糧食,云川從不允許阿布他們輕易動這些食物,這些都是儲備糧,數量不多,只夠全族人按照現在的吃法吃十五天,如果遇到災難,如果定量供應,這些食物應該能讓族人在天災面前撐過一個月。
云川再一次檢查了糧食儲備倉庫之后,就上了小魚人帶著三個族人駕駛的竹筏。
今天,要試驗風帆!
之前云川對小魚人他們說過,竹筏其實可以逆流而上的,他們這些傻魚人根本就不相信。
在他們的意識里,隨波逐流才是大道理,溯流而上,是他們魚人一族特殊的本領,除過他們,沒有任何人可以在激流中溯流而上。
然后,云川就在竹筏上安裝了兩面三角帆,絲綢制作的三角帆,有了這兩面可以活動借風的三角帆,云川覺得溯流而上應該不是夢。
此時,河面上鼓蕩著強勁的東風。
會游泳的夸父就是最好的壓艙石人選,這是阿布安排的,自從云川走了一趟軒轅部之后,阿布就不允許云川再冒險了。
“這東西真的可以讓竹筏溯流而上?”在云川將要登上竹筏的時候,阿布小聲問了一句。
云川笑道:“竹筏很輕,上面承載的人也不多,雖然河水流淌的急了一些,而風很大,我覺得可以。”
阿布點點頭,然后就召集了很多族人來岸邊觀看,云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看阿布一臉的嚴肅,也就不好多說什么。
纜繩剛剛解開,竹筏就急不可待的順流而下,站在竹筏最前端的小魚人咧開大嘴沖著云川笑。
夸父很想讓這條該死的小魚人閉上嘴巴,而心性淳樸的小魚人磕磕巴巴的對云川道:“族長,我……們……下水……推?”
云川白了小魚人一眼,抓著桅桿站穩之后,就緩緩地張開了三角帆。
三層絲綢制作的三角帆剛剛被打開,立刻就兜滿了風,正在急速向下游飛奔的竹筏猛地停頓了一下,然后緩緩地停住,不再向下動彈了。
三角帆的力道非常的大,吃滿風的時候,竹筏前部猛地離開了水面,差點把坐在竹筏前邊配重的夸父顛下去,慌忙抓住了竹筏才坐穩。
而小魚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這個把大河當做自己家的孩子,在竹筏停頓的那一瞬間就掉進了大河里,旋即,就被河水沖出去老遠。
云川見竹筏在停頓了一下之后,又開始緩慢的向下游滑動,就把另外一張三角帆給打開了。
這一下,船上的所有人頓時感到了不適,就在剛才他們的目光落在岸上的時候,因為參照物的原因,他們與河流一同滾滾向東,現在,兩岸在緩緩的向下,而他們的身體卻在溯流而上。
當云川操縱者風帆回到出發點的時候,阿布突然拜倒在地上,不停地朝船上的云川膜拜,一邊膜拜一邊大喊:“風伯……”
開始只有他一個人在喊,很快,精衛,睚眥帶著一群少年人一起喊了起來。
再然后,就是魚人族的人,以及所有島上居民,都開始膜拜了。
竹筏上行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他堅定地一直向上游游走的行為卻真正嚇壞了小魚人。
他在河中奮力游泳,終于追上了竹筏,當他的跳上竹筏的時候,立刻就學阿布的樣子對云川頂禮膜拜,夸父也想這樣做,可是,只要他一動彈,竹筏就會變得非常不穩當,所以,他只好坐在竹筏前邊,坐在地上將雙手按在地上當做膜拜了。
夏天的風比較亂,云川顧不得接受族人的膜拜,而是手忙腳亂的尋找最適合的風向,不斷地調整著船帆,這就導致竹筏向上漫溯的速度很不穩當,一會快,一會慢的。
竹筏沿著河道上行了十里地,眼看著前面是一個呈九十度的大拐彎,云川這才放棄了繼續探索的想法,收起船帆,于是,竹筏就向下游飛奔。
上岸的云川本來還想著問問阿布自己為什么會成為風伯,阿布卻不愿意跟他說話,而是匍匐在他的腳下,不斷地親吻他的鞋子,這讓他多少有些煩躁。
按照本心來說,云川不喜歡把所有事情都神話,他更加喜歡族人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
環顧四周,精衛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眼睛里的濃情蜜意快要溢出來了,云川甚至相信,現在的精衛即便是拼著懷孕,也一定很想跟他親近一下的。
睚眥這孩子已經哭了,伸出手想要去抓云川的手,卻又快速的收回來了。
其余族人也是如此,一些留在島上干活的巨人族婦女也吃力的把自己龐大的身子匍匐在地上,嘴里天知道在搗鼓些什么話。
小魚人的母親在云川的精心安排下,又懷孕了,當所有人都在頂禮膜拜的時候,只有她把身子靠在一棵柳樹上,怔怔的看著云川,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看來,小魚人的母親并沒有因為懷孕就變笨,相反,她對事物的考量顯得更加深邃了。
夸父把云川放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上,而剛剛還在云川腳下涕淚橫流的阿布,這一會已經站在高高地紅宮平臺上,高舉雙手仰面朝天,正在大聲的向上蒼宣告著什么,在他身后,一個巨大的火堆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十幾個仆婦正在把松柏枝蓍草,龜殼一類的東西向火堆里丟。
在一個巨大的竹桌上還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成條的香腸,整只的火腿,巨大的咸魚,以及兩條疑似剛剛挖回來的夏筍。
云川在被人群簇擁著上了紅宮高臺,阿布正好把要跟老天要說的話說完了。
對著坐在夸父肩膀上的云川大聲道:“風伯在,以后我族必定風調雨順。”
云川從夸父的肩膀上下來,也站在火堆邊上,學著阿布的樣子高舉雙手道:“從此之后,我必定讓我的族人永不受風雨之苦!”
說完話,就在阿布的引領下,來到供桌邊上,忍痛將竹桌上的香腸,火腿,咸魚等食物丟進火堆。
眼看著這些珍惜的食物被大火吞滅,云川見四下里無人,就惡狠狠地對阿布道:“多好的糧食啊。”
阿布淡淡的道:“其實您最應該往火堆里丟的是我!”
“這又是為什么?”
“但凡是這種程度的大祭祀,總要往火里丟一個祭祀先一步去找蒼天,為我風伯打前站。”
云川點點頭道:“既然是這樣,我們還是往火里丟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