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王,一般都是寧死不屈的 此時的劍齒虎并沒有好多少,它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一黑一黃兩頭老虎不肯放過它,依舊繞著巨石踱步,沒有離開的意思。
劍齒虎的尾巴已經斷了一截,僅剩的大約兩尺長的尾巴其中有一尺多長是沒有虎皮包裹的,血乎乎的翹在它的身后,就像是一只白骨旗桿。
四頭老虎在打架,廝殺聲震天動地的,河邊的野獸不論是吃素的還是吃肉的都已經跑光了。
小野牛也想跑,被云川按著腦袋不得不看這一場明顯超出它承受范圍的惡斗。
而小狼卻似乎看的血脈賁張,好幾次都想叫喚,被云川捏住了嘴巴喊不出來。
看到劍齒虎的慘狀,云川暗暗嘆息一聲,這家伙就是一個失去了領地的王,可能不小心闖進了別的老虎的領地,現在被人家圍剿。
一頭老虎打不過劍齒虎,現在,人家糾集了很多伙伴一起來圍剿它,誰說老虎不懂兵法?
就在此時,巨石上的惡斗已經到了要分勝負的關鍵時刻了,劍齒虎的牙齒咬在黃老虎的腰上,而黑老虎的爪子牢牢地抓著劍齒虎的脊背,一張血盆大口也死死地咬住劍齒虎的肩胛。
三頭老虎同時從巨石上跌落下來,在亂石灘里翻滾成一團,攪的鵝卵石四處亂飛,沙塵漫天。
云川將背靠在一棵巨大的柳樹上,距離柳樹不遠的地方燃燒著大火,這是母親她們為自己布置的安全陣地。
云川離開了安全區,忍著灼熱感冷漠的看著這場即將要分出勝負的惡斗。
劍齒虎丟掉了嘴里的黃色老虎,探出爪子從黑老虎的臉上劃過,黑老虎的兩顆眼珠子頓時就被扣了出來。
黑老虎慘叫一聲,兩只爪子在劍齒虎金黃色的皮毛上胡亂抓了起來,每一爪子過后,劍齒虎的身體就飚出大片的血花。
劍齒虎的嘴巴張的如此之大,兩枚匕首一般的尖牙深深地刺進了黑老虎的腦袋,黑老虎的正在反抗的身形猛地停滯了下來,然后就帶著劍齒虎轟然倒地。
勝負已分,贏的是云川。
劍齒虎雖然還能勉強抬起頭,淡黃色的眼珠子依舊陰冷,沉靜,沒有什么神思,可是,它拖在地上的內臟告訴云川,劍齒虎活不了多久了。
云川當然不會靠近它,可是,身后的大火逼迫他不得不向河邊靠攏。
因此,他只能站在高高的河岸邊上俯視著這頭獸中之王,在他身后,那棵高大的柳樹正燃燒的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炬。
劍齒虎也在看著他,一人一虎都沒有說話,或者吼叫的心情,就這么冷冷的對視著。
云川依舊瘦弱,力氣還是很小,至少,與劍齒虎是沒有辦法相比的,哪怕劍齒虎最具威懾力的兩只大牙齒已經留在黑老虎身上了,它還是一頭獸中之王。
只是,劍齒虎的傷勢很重。
普通老虎不喜歡劍齒虎,就像普通老虎會殺死獅虎獸一樣,這是來自生命本身的仇恨。
牙齒斷了,它的爪子也折斷了,鋒利的爪子收不回去,翻折斷裂吊在皮膚外邊。
劍齒虎的四肢終于撐不住了,沉重的身體趴在地上,就這樣壓在他裸露在外邊的內臟上,腦袋也耷拉在地上,巨大的鼻子不再翕動,那雙沉靜的眼睛也漸漸地失去了神采。
云川走上前揪下來一個斷裂的爪子,發現上半截是空心的,就套在自己的手指上,來回活動幾下,發現很合適當指刀。
“嗷——”
劍齒虎咆哮一聲,卻有氣無力的,隨著它用力的咆哮,它拖在地上的腸子斷裂了,留存在腸子里的食物殘渣流淌了一地,臭氣熏天。
云川用手肘遮擋了一下鼻子,那頭已經奄奄一息的劍齒虎猛地站立起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跳了起來,不過,它沒有追殺云川,而是一頭扎進了波濤滾滾的大河之中。
或許是已經用盡了最后一口氣,劍齒虎跳進大河之后,僅僅翻滾了一下,就帶著大蓬血水消失在碧波之中。
云川的心情并沒有什么波動,在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才是最需要同情的動物,這頭劍齒虎王之死,不過是自然法則下的一個縮影罷了。
云川站在淺淺的河水中,等待身后的火焰慢慢熄滅。
又等了很長時間,倒在地上的三頭老虎再也沒有動彈。
云川取走了掉在地上的爪子,也拿走了鑲嵌在黑老虎頭上的兩柄匕首一般的牙齒。
這兩柄牙齒非常的鋒利,表面已經有玉化的模樣,握著劍齒虎的牙髓部分,就像是握著一柄匕首的刀柄,很順手。
地上還有三頭死去的老虎,他就試著用這兩顆牙齒的內環部分切割一下虎皮,結果——勢如破竹。
平白多了將近一千斤老虎肉,母親就不愿意繼續趕路了。
她派了人沿著大河去搜尋那頭跳河的劍齒虎,想要把它的肉也利用一下,結果,派出去的人什么都沒有找到。
野牛親眼看著四頭老虎死掉了,所以也就沒了對老虎的敬畏之心,至于小狼,它以小小的身軀硬是吞掉了兩顆老虎的心。
母親不想丟棄老虎的腸子跟肚子,在云川的強硬要求下,最后還是把老虎的腸子,肚子丟進了大河,他不想破壞胃口。
出門在外,老虎肉一定是舍不得吃的,三頭老虎的心,肝,肺,腎臟乃至虎鞭就成了眾人的口中食。
虎鞭從中破開之后扒掉里面一層白色的膜,穿在竹枝上烤,不一會,虎鞭特有的腥臊味就彌漫開來。
撒上鹽巴之后,云川咬了一口,這東西咬起來很有彈性,肉塊在嘴里不斷地蹦跳,需要凝神捕捉,才能嚼碎吞下肚子。
一根一尺多長的虎鞭下了肚子,云川多少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覺,此時,無論如何都該有孜然跟辣椒的。
母親不喜歡吃這東西,別人也覺得味道不好,他們更加喜歡水煮之后大塊,大塊的老虎肝臟,像吃饅頭一樣的啃。
就這一點而言,云川比他們更像野人。
吃了一整支烤虎鞭,云川偷偷地拉開褲頭看看小弟,結果,一點變化都沒有,心中也沒有產生一星半點的欲望。
這讓云川很是擔心——畢竟,虎鞭在后世可是神一樣的男科圣品。
現在,這東西唯一的作用就是——小狼不敢靠近他了。
就連野牛也不怎么喜歡靠近云川。
老虎是用尿液來圈勢力范圍的。
老虎是用尿液來警告入侵者的。
尿液中還有老虎自身的激素,現在,云川吃了老虎太多的激素……
在得到三頭老虎的時候,母親就派了十個人背著老虎肉老虎皮回部落了。
云川不打算那這東西去交換貨物,或者說,野人們的貨物他多少有些看不上。
走了十個人,剩下的人就要在河邊等。
他們按照云川的吩咐舉著火把走的,而且邊走邊燒河邊的草原,因為靠著河流,他們燒的很是放肆,所以,他們遠去的地方便是一路煙塵。
傍晚的時候,云川放火把河邊的草原給燒了,草有些濕,火著不大,煙非常的多。
這就夠了,不論是火,還是濃煙都有驅趕野獸的功效,即便是南遷的大象,犀牛遇到煙火,也會自動避開。
此時,河的對岸,也出現了煙火,借著太陽的余暉,云川看到對岸也有一群人,而且也正在看著他們。
“他們怎么過河?”云川問母親。
母親吃了一驚,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云川道:“不能過河他們來這里干什么?”
“制作竹筏嗎?”
“竹筏只有我們部落里有,他們不會。”
云川沒有問他們是不是會游泳過來的話,因為那樣問就太蠢了,他的部族里除過他之外,沒有一個會游泳的,相信對岸的那群同為丘陵野人的部族也沒人會游泳。
母親做事很簡單,她相信總會有地方可以過河,大家只需要繼續向前走就是了。
根本就不考慮路途會影響貨物性價比的事情。
在河邊停留了三天,送虎皮虎肉回去的族人趕回來了,走一路,放一路火的辦法很有效,走了十個人,回來的依舊是十個人。
眾人是沿著大河溯流而上的。
越往上走,基本上就離開了丘陵地帶逐漸進入了山區,大河的河道就越來越窄。
直到云川看到了一座天生橋橫跨在大河上,云川才真正開始佩服起母親來。
金年的集市就在天生橋邊上,他們一行人抵達集市的時候,天生橋邊上的空地里,已經坐著,躺著很多人。
在他們的面前擺著他們需要交換的貨物,有的人面前可能擺著一兩個陶罐,有的人面前擺著幾張皮子,有的人面前擺著一大筐或者一大袋鹽巴,甚至在某些人面前站著幾個或者一群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小姑娘。
總體上,他們帶來的貨物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