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攤主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下的人，看不清男女，聲音也沙啞粗糲，難以辨別這人的真實性別和年齡。不過這樣的打扮在這山海街上幾乎遍地都是，所以并不顯眼。反而在這魚龍混雜的山海街，泯然一行人過于正經的打扮讓他們看起來有些意外的顯眼和突出。
“雪獸。”
有些驚訝這嗓音的粗糲，但柳意濃并沒有加以深思，而是繼續打聽。
“為什么叫雪獸？可是有什么來歷？”
那攤主從斗篷底下掃過來的視線里有些探究。
“你們見過雪獸？”
“沒有啊。”
泯然極其自然的回答，大概是因為年紀小的緣故，這話顯得格外真實可信。
“只是覺得這小木雕真好看。攤主，它怎么賣啊？”
盯著泯然看了一會兒，沒從這小姑娘的呼吸肌肉上感覺到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那攤主才繼續興致缺缺的靠在墻上。
“一枚中品靈石一個。”
柳意濃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這東西可是有什么特別之處？”
“并無。”
“可是能防身？”
“不能。”
“可是能攻擊？”
“不。”
到最后，那攤主干脆簡化成了一個字的回答，可見已經不耐煩。不過柳意濃心情也不太美好。
“既然什么都不能，且木料也只是普通至極的九眼檀木，為何要賣這個價錢？”
“想買就買，不想買就走。”
那攤主硬氣的很，主要是他看見了泯然貌似愛不釋手的模樣，所以任由柳意濃怎么說也一點兒都不肯降價。
要不是因為這小木雕確實得泯然喜歡，柳意濃真想把它砸在那攤主臉上！
哪有這樣賣東西的？！
泯然看一眼周圍以為常并且一幅看好戲的模樣，知道這攤主的樣子平時也不少見。而且這條街上的攤主，大多都是這個樣子，尤其是在看見像泯然幾人這種極其稚嫩且好宰的正派弟子時，要價就會格外狠。
想了想，泯然沒有放下那小木雕，反而眼巴巴的看著柳意濃，看樣子真的很想要這個小木雕。柳意濃抽了抽嘴角，不情不愿的開口。
“這個我要了。”
“誠惠，兩個中品靈石。”
“什么？！你剛剛不是說……”
“師妹。”
喊住已經發怒的柳意濃，林楓心里其實也有些生氣，但還是利落的掏出了兩個中品靈石。
“難得師妹喜歡上一件東西，就算是逗她開心，算了吧。”
聽見林楓開口，柳意濃才沒有繼續說話。只是也忍不住別過眼去，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顯然是對那貪得無厭的攤主厭惡的不得了，一眼都不想多看。
將那個小木雕抱在的懷里的泯然看一眼地攤，目光落在了一顆其貌不揚的小石頭，看上去臟兮兮的，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撿到的，混在一堆小珠子中間，并不起眼。
看了攤主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隨口說到，“既然你要價又貴了，不如把這個當成搭頭送給我？”
說著，泯然就伸手將那個小石子拿起來，準備一起收到儲物戒中。
一邊正在檢驗靈石質量的攤主看見泯然的動作突然一頓，他剛剛好像看見那個小石子發出了一點兒極其微小的深切綠意……
一把將那小石子搶過來，寶貝一樣放在儲物袋中。
“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不就是想接著搭頭的名義把真正的寶貝一塊兒下品靈石不花就帶走嗎？還搭頭！我呸！還想騙我！拿來吧你！”
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位言行舉止大變樣的攤主，泯然有些無語。
“可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
“還想騙我？！這塊兒石頭肯定是什么極品寶貝，只是蒙塵了而已。等我將它弄干凈，或者滴血認主，就能開啟寶貝甚至寶藏！”
“可……”
“行了別廢話，趕緊走！”
“那我兩個中品靈石只能買到這一個木雕嗎？你不想給我搭頭，就給我算便宜一些可好？”
“給你給你！”
不耐煩的將一顆中品靈石扔給泯然，那攤主十足的不耐煩，一雙隱藏在斗篷底下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顆普通的小石子，精神興奮至極。
搖搖頭，這人簡直走火入魔了。
不過，他們也不虧。
將那顆中品靈石遞給林楓師兄，其實對他們來說，一顆中品靈石并不貴，抬抬手也就是了。但他們都不是大撒手的人，剛剛只是生氣于那攤主的獅子大開口而已。
意料之中的，林楓沒有收，而是一臉柔和的讓泯然收下。
“待會兒看見其他什么想要的，只管開口。”
這回出來，宗門和墨長老可是沒少給他們靈石。別說只是一個中品靈石，哪怕是上千上品靈石，他們也掏的起。
這邊泯然一行人往前方大的店鋪走去，那邊那攤主連攤子都不顧了，隨便找個臨近的修士看著攤位，就一溜煙的跑到四海城最大的店鋪萬寶閣去驗證那石子。
這世上最不少的就是看熱鬧的人，因為剛剛攤主那一通大呼小叫，不少人都被他吸引過去，然后跟在那攤主屁股后頭走進萬寶閣。
萬寶閣的掌事還以為這攤主是得到了什么驚天大寶貝才急成這樣，也不讓底下的鑒寶師動手了，直接自己上手，仔仔細細將那塊兒小石子檢查了一遍。
同時耳邊也聽其他看熱鬧的修士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聽得多了，這萬寶閣管事也覺得這小石子估計真的不凡。若是將之鑒定出來，他萬寶閣也能揚揚名不是？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這不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石子？
當然，這個結果，不僅僅攤主自己不信，連管事自己也覺得不太對。畢竟那攤主可是說他親眼看見了一抹綠意。修士的眼睛怎么可能看錯東西？尤其還是山海街上的攤主，那各個都是強中手。普通修士別想著從那些攤位上找到什么真品，從一開始準備擺攤的時候，那些人早就將自己要賣的東西檢查個遍了！
所以不管來的買家怎么買，他們都不會虧損。這攤主也是個有年歲有豐富經驗的‘老人’了，怎么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于是不信邪的萬寶閣管事又檢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