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如此可滿意？”周湘松開抱住的女兒，緩緩站起身來。
一雙妙目似是含著滿腔恨意瞪向姜奈。
然而姜奈卻看得十分清楚。
這婦人沉郁彌漫的眼底深處，并無絲毫波瀾。
她的內心，其實并不像面上表現出來的這般憤怒。
越是這種不動聲色之人，越是值得人注意，因其內心的強大，非尋常人可比。
姜奈望那婦人半晌，忽而沖她笑了笑。
那煥然散發的笑意，卻讓周湘渾身一寒。
感覺像是被毒蛇一樣的東西盯上一般，是從內心深處沁出的寒涼，滲透皮膚每一個毛孔。
讓人從內而外透骨如冰。
“你很不錯。”小姑娘輕輕吐出口的四個字，令人不寒而栗，周身汗毛一絲絲炸開。
周湘下意識便往后退了一步。
陳婆子急忙竄上去扶住，雙目如炬盯了姜奈一眼。
這小姑娘給人的感覺……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明明年紀比麗人小姐還小上兩三歲，整個人氣勢卻強過麗人小姐太多太多。
那廂，滿頭大汗的獨孤軒，扯出一絲比哭還僵硬的笑容，“好了小奈，事情既已處理妥當，便隨為父先回去。”
周湘低聲吩咐身邊人幾句，便有人蜂擁而上，將不住掙扎滿目憤恨的獨孤麗人拖了下去。
姜奈躍下老龜龜背，神色淺淡。
春芽秋葉艷艷三人便也跟著一同翩然躍下，靜默肅立在她身后。
湘夫人一愣，不大自然笑了笑，聲音溫柔問道，“不知青蒿她們四人現在何處，怎沒在大小姐身邊伺候著？”
姜奈笑意吟吟朝她望了一眼，“怎么？姨娘還想派幾個丫頭來拿捏本小姐？你這想法，未免太過天真。”
湘夫人唇皮微顫，袖下的手緊緊蜷縮成拳。
“大小姐真會說笑。”湘夫人忽而輕笑出聲。
她吸了口氣，笑顏淺淺散開，“妾身怎么敢，只是想著大小姐初初歸家，身邊怕是極缺人伺候，妾身也是一片好心。”
姜奈笑得比她更溫柔上幾分，緩步輕移慢吞吞走到她面前，一步步靠近過去。
周湘幾乎是屏息以待，身體僵硬當場。
她是硬撐著這具微微發顫的身體，才未在她的步步緊逼下，嚇得節節后退。
然而少女的氣息太過逼人奪魄。
周湘連忙避開她鎖定自己的目光，步子剛退半寸就被陳婆子伸手托住。
穩住步子的周湘微微松了口氣，心里卻翻騰起駭然滔天巨浪。
今日已經是第二次，在少女的目光威嚇下被嚇退了。
周湘暗暗惱恨不已，面上卻猶自擺出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你真得想見她們？”姜奈靠近她身邊，忽而笑了起來。
那笑容可稱不上有多和善，周湘只見少女眼底似有惡質的光芒一閃而逝，隱隱含著一絲冷漠。
她剛要拒絕，就見少女笑著一彈指，“既然湘姨娘想見，自然是要給你見的。”
言罷，輕輕拍了拍手掌，“還愣著作甚，把人帶過來。”
說話間，就聽一陣破碎的嗚嗚聲從人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