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百花丸下去,林止風再把脈就感覺到了明顯不同。
草煞的毒正在經脈中與解藥交戰,造成傷口不斷流出黑血,口鼻也有黑色的污濁物流出,鮮昭輕微抽搐著,正是有效排毒的正常反應。
自稱丁二的中年見多識廣,一看就知道那粒藥丸起了效,再看向林止風時,不再帶有防備和懷疑,甚至還隱藏著一絲佩服。
林止風救到這里完全可以收手不管,鮮昭的傷勢不重,調整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個七七八八,留下后遺癥也不管她的事。
可是想到三皇子的豪奢作風,心里就一陣發癢,話語先神魂一步從身體里鉆了出來。
“姜黃,把金針給我,再記賬五百兩,目前共計兩千兩。”
“是!”
鮮昭身強力壯,有內功的底子,再加上骨骼和肺腑都沒像樊老那般受損,經得住施針。
雖說不施針他也沒有性命危險,但林止風本著能多賺就多賺的心,扎扎實實給他來了一套。
看到她精妙的手法,奇快的下針速度,還有見所未見的施針方式,丁二和丁武都忍不住凝神屏息,死死盯著她的雙手,觀察著主子的變化。
鮮昭排過毒血,臉色不再多姿多彩,恢復了失血過多的蒼白,一套針下來,血止住了,臉色漸漸變得紅潤,身體輕微的抽搐跟著停止。
耳聰目明的丁二、丁武從呼吸和臉色就能判斷出,他們家殿下這是恢復了四五成,說不定半夜就能醒過來。
“顧神醫,請受我一拜!”丁二一撩衣袍,沖林止風哐哐磕了三個響頭,半點不帶含糊地向身后丁武吩咐,“還不快取兩千兩銀票謝過神醫!”
丁武垂眸應是,掩蓋住神情中的不忿,老老實實從懷里取出幾張大額銀票,三五步來到姜黃面前遞給了她。
“銀票?我什么時候說我要銀子了?”林止風突然收回收針的雙手,神情不虞地轉頭看向二人,“我的看診費,是黃金。”
丁二:“......”
丁武:“?!”
姜黃和橘紅都忍不住想笑,沒想到一向不愛錢財的主子,竟在受了一場氣之后學會了敲竹杠。幸好她們都跟來了,要是買賣不成,還能直接動手搶!
霸氣側漏的三人橫眉豎眼看向兩個近衛,兇神惡煞的樣子不似醫者,倒似土匪。
丁二干巴巴地笑了幾聲,心里琢磨著殺掉她們的可能性,越想越覺得不現實。他們現在只余下六人,還都有傷在身,受傷最重的雙臂都抬不起來。
而對方三人年紀雖不大,但個個都是狀態絕佳的高手,要是冒險一搏,肯定會連帶三殿下一起死在這兒。
丁二咽了口唾沫,兩千兩黃金約等于兩萬兩白銀,皇子府一時半會都挪不出這么多。她就給了一粒藥、施了一套針而已,憑什么獅子大開口。
“顧神醫,我們先欠著,等殿下醒來回到京中,再派人撥下賞賜,如何?”丁二訕笑著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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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止風重重冷哼出聲,治病開藥,收錢走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丁二偏要說成是對下人的“賞賜”,擺明了面上和氣,內心不把她們當回事。
“那你們家殿下的命就先存我手里吧。”林止風順手取出一憑藥液,趁所有人不備倒進了鮮昭口中。“這是七日咳,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丁二和丁武神情大變,要不是顧忌著鮮昭,差點就動手。
七日咳是江湖上有名的劇毒,中毒者每隔七日會猛咳一整天,呼吸困難,難以進食,每次咳嗽必會吐血,對肺腑的傷害隨著發作的時間倍增。
到了第七個七日,中毒者基本半死不活,傳說有人撐過了第九個七日,不過最終還是活活咳死了。
“大膽!冒犯龍子,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年輕氣盛的丁武氣得向前猛沖,張牙舞爪想撲向林止風,結果沖到一半就被丁二拽住,狠狠拖回到原位置上。
丁二緊緊攥著拳頭,死死盯著林止風的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應承了她的要求。“好,一共兩萬兩銀票,還請寬限幾日,我立刻回京去湊!”
林止風拍了拍手站起來,讓姜黃和橘紅跟上。
“先回去休息,大晚上的也折騰累了。”她說完大搖大擺走出山洞,回頭笑著警告丁二,“這毒不是尋常七日咳,除了我沒人能解,所以,最好不要給我玩花樣。”
丁二從來沒有這般憋屈過,跟在三殿下身邊,誰見了他不喊一聲丁二爺,這幾個出身卑微的江湖人士,竟把他逼到這種境地。
實在是可恨!
等殿下醒來,他一定要如實稟告,并請殿下派出死士,由他和丁武帶隊殺了這群卑賤庶民!
心里想著無數種折磨的手段,丁二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目送她們離去。林止風回頭看時,他和丁武還像雕塑一樣站在山洞口,表情都沒變化過。
“大小姐真厲害,把他們玩得團團轉!”姜黃走出林子才笑出聲來,想起那群皇家走狗的表情,心里一陣痛快。
“大小姐,他們要是賴賬怎么辦?”橘紅不擔心他們殺來,只擔心小姐要的黃金拿不到手,會不開心。
姜黃聞言冷哼一聲,先一步搶答道:“他們把三皇子的命看得那么重,不可能賴賬,頂多事后再派人殺過來,殺了我們再把銀票搶回去罷了!”
聽了這話,橘紅露出一副放心的表情,仿佛只要錢到了手,就絲毫不擔心后面的事。
林止風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把鮮氏皇族放在眼里,鮮昭和他的近衛都不是重要配角,要抹殺他們只需要動動念頭。
不過此刻,比起還能當棋子的鮮昭,她更想殺了榮記那群烏合之眾。
“今晚的事跟榮記醫館脫不開干系,他們把禍往外面身上引,想讓我們事后被三皇子滅口,要是不給點教訓,我今晚都睡不著。”
林止風加快腳步走進鎮,帶著她們直奔東街榮記的鋪子。
“大小姐想怎么做?”姜黃用手指繞著發絲,輕描淡寫地提議,“要不要我進去殺了掌柜的?”
“那倒不必。”林止風留著他還有用處,直接抹殺容易引起榮詩詩的警惕。“他不是喜歡稱病么,那就讓他們都得一場急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