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終于消停了，左宏峻撩開隔在中間的那道布簾，探出半個頭，好奇道：“是今晚的月色過分美麗嗎，你門前川流不息，一個兩個跑來投城，沒準有問題。”
“有，有大問題！”秦衍湊過去，壓著嗓子道：“我敢打賭絕對有貓膩，季哲彥咱暫且不論，我無法相信楊姍說的每一個字。”
左宏峻：“為什么？”
秦衍輕咳一聲，神神秘秘道：“因為她暗戀關酈華，曉得哇？”
左宏峻漂亮的俊眼霍然睜大，脫口而出：“臥槽，她是男的？”
真正的女裝大佬出現了，左宏峻表現出十二分興趣，興致勃勃蠕動睡袋，朝秦衍靠攏。
秦衍眼神怪異地瞅他一眼：“哥，你年紀也不大啊，正值風華正茂，從小接受精英教育，思想咋還那么古板呢，現在什么年代了，不是只有異性才能相愛。”
左宏峻三觀震蕩了一下：“原來如此，不過你怎么知道的？關酈華不是有男朋友嗎，那個叫什么趙什么來著，就是你那個前男友，小白臉一個，當年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別揭人傷疤行不行，當年我眼瞎，識人不清，人一生哪沒有個天真犯傻的時候。”秦衍白他一眼，拐回正題：“我為什么知道，因為除了擅長吃我還擅長一件事。”
左宏峻捧哏盡職：“什么事？”
秦衍：“善于捕捉細節，觀察人物之間的互動，揣摩他們眼神交匯時產生的暗流。”
左宏峻舉雙手贊同：“確實，喜歡一個人，眼神是藏不住的，細心觀察總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記得我以前在網上看到一句話，說世間有三種東西藏不住，貧窮和咳嗽以及愛。”
秦衍：“這話說在了點子上，就像當初你第一眼就洞悉我是個貧窮girl……”
“那可不。”左宏峻八卦心旺盛，拿手肘戳戳秦衍：“誒，你說趙文翰知不知道楊姍暗戀他女朋友……”
秦衍一副理論知識過硬的樣兒，口吻老道：“不好說，要看他有多愛關酈華，愛得深沉，情敵之間的感應不要太靈敏哦。”
兩腦瓜子湊一塊兒，嘰嘰咕咕八卦了好一陣子才重新縮回睡袋。
次日一大早，吃過飯剛撂下碗，左宏峻就急巴巴催著秦衍拆帳篷，搬到關酈華的營地，準備近距離觀察楊珊。
去探索發現別人的小秘密，是一件讓人很興奮很激動的事。
秦衍任勞任怨搬家：“哥，我發現你愛八卦愛得老深沉了，你咋就這么愛好稀奇熱鬧呢，就為了竊探別人隱私，把你妹兒當牛使喚，你咋不心疼心疼我。”
“又沒多少東西，我不也在幫著搬嘛。”左宏峻長篇大論道：“哥不是八卦，困在基地這么些年周圍就這么些人，那么些事兒，早膩歪了。”
“從小到大家里人管束得緊，對我要求異常嚴格，圍繞在身邊的人無一不是嚴于律己，嚴于律他的正板人，不自己找點樂子，自娛自樂，日子過得跟坐牢沒區別。”
“你是不知道大家族培養繼承人的手法有多么嚴苛，多么殘酷無道，電視劇里的太子看過吧，哥沒有一萬平方公里的江山要繼承，卻承受著太子的壓力，要不是哥天性樂觀，早得抑郁癥了，哥心里苦啊，太渴望外面無拘無束的新奇世界。”
否則他也不會干出留張紙條就偷溜的事。
“你可真逗。”秦衍心直口快的說：“哥，做人首先一點，要誠實，你說這么多也掩飾不了你的本性。”
左宏峻嬉皮笑臉道：“看穿不說穿，你才能繼續做我的好妹子。”
秦衍搖頭笑笑。
重新布置好帳篷，秦衍獨自一個人到附近搜刮食物，空間還空著一半，爭取今天把它填滿。
而左宏峻熱衷于探索他人秘密，留在營地四處瞎溜達，沒人幫她。
腹地一片冰川，廣袤無垠，到達腹地前還需穿過一片荒涼赤地，所以要盡可能多的準備食物。
于是，秦衍不免走得遠了一些。
翻過一座小山丘，隱約聽見淙淙的水聲，秦衍扒開生長茂密的雜草，循著水流聲往前走。
轉過一個烏龜形狀的大石頭，視野豁然開朗，正對面是一個凸起的山壁，上面水流潺潺湲湲，匯成一個水潭。
水潭墨綠，深不見底。
秦衍爬到岸邊石頭上，不斷用風刃劈向水面，她想下水捉魚，又怕水下藏著兇悍的水生物。
“嘿，妞兒，看這里。”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秦衍轉頭，遙遙瞥見王勇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兜，嘴里叼著一根草，陰惻惻地看著她皮笑肉不笑。
“你來啦。”秦衍平靜開口，臉上絲毫不見慌亂。
他不一路跟蹤，秦衍還不會往這么偏僻的地方鉆。
“我們的賬是不是該算一算了。”王勇招手，發號施令：“給我過來。”
“算，當然要算。”秦衍眉峰微揚：“你過來啊。”
“哼，你在這里擱老子裝什么淡定，結局和那天晚上一樣，沒有人會來救場，王勇看看四周：“你倒是給自己選了個好地方。”
秦衍眼神淡然又明亮：“如果我說，我是幫你選的，你信嗎？”
“呸，大言不慚！”王勇朝地上啐一口痰，粗口道：“別以為拴住左少的褲腰帶你就能竄天，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人純把你當個消遣褻玩的物什，地上的野雞插根鳳凰羽就妄想飛上梧桐樹，你不過就是一伺候人的下賤玩意，白天干苦活，夜里舔***的騷貨。”
他表面好似勝券在握，其實心里存了些微忌憚的，那天晚上他們四個究竟是如何受傷的，成了不解之謎。
未知給人帶來恐懼，即使如他這般的高階異能者，心里也難免犯嘀咕。
秦衍站在石頭上，嘴角始終掛著神妙莫測的淺笑。
她不動，王勇也按兵不動，兩人就這么對峙著。
過了一會兒，王勇率先摒不住了，有些暴躁的說：“你最好乖乖給老子過來，說不定死前還能享受一點快樂，只要你使出渾身解數把我伺候舒坦了，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留你一個全尸。”
“好呀，你等著。”秦衍游刃有余跳下石頭，不疾不徐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