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河畔,為飛升丹的廝殺已經進入白日化,因而也沒人注意到,有一艘小舟,載著四人一獸,向著地平線上的重啟殿飛了過去。
舟身很穩,速度也很快,沒過多久,他們便在地平線上,成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靠近了,感受便更仔細,重啟兩字,帶著濃烈的血煞,帶著上界對下界,天然的壓制,如山巒般重重的壓在他們頭頂。
他們不敢輕易的抬頭,凝視重啟兩字,因為兩字內蘊含的上界天道法則實在太多,他們若敢過份的放肆,重啟殿可以僅憑著那兩字,便可將他們神魂俱滅。
不過也正是如此的重壓,眾人才能夠清晰的感應到,重壓之下還有兩個可以讓他們謹慎游走其中的漏洞。
景逸或許不清楚這兩個漏洞是怎么形成的,但許恒樂,陌昊羽和夜久然,心中隱約都有猜測,這大概是因為他們收走了五龍金爪,和木之靈種后,才會導致的結果。
五行缺一,使得五行無法相生相克,循環不絕,而五龍金爪的缺失,又使得余下四靈,無法聚靈灌頂,所以不論是血煞氣,還是重壓,都形成了明顯的漏洞。
也就是觀察到了這兩個漏洞的存在,許恒樂才有了收走重啟殿的打算。
重啟殿周圍,除了血煞氣和重壓之外,倒是再也沒有其它的防御了,這或許是上頭那群人,太信任血煞氣和重壓的緣故,再者就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有人能收走,同樣被血煞氣包裹著的五龍金爪和木之靈種。
許恒樂駕馭著渡天舟,便沿著這兩個漏洞,謹慎慢慢的上行,在云霧繚繞的重啟殿屋頂,找了個位置,停了下來。
這里應該是五龍金爪在重啟殿中,所對應的位置,在這里,他們絲毫感覺不到重壓,以及血煞氣的存在。
但也真因為它們的不存在,弱水蒸騰化作的霧氣,飄了進來,致使重啟殿的屋頂,也成了禁飛區。
景逸從渡天舟內,探出大光腦袋,看了看。
雖說這里沒有血煞氣,就連重啟殿琉璃色的瓦楞里,也沒有一絲一毫,但到底還是不敢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到重啟殿的屋脊上。
他反手從渡天舟內拿出一個海納瓶,將藍寶牌純凈水,傾倒了一些在重啟殿的瓦楞上。
“吱吱吱”
琉璃色的瓦楞上,頓時冒出陣陣青煙。
海納瓶裝著藍寶牌純凈水,那是許恒樂霧隱珠內常備之物,而且還備的不少,就是防止有一天,藍寶陷入沉睡中,而他們又急需化解血煞時所用,就如今天這般。
景逸來來回回,仔細沖刷了好遍重啟殿的屋脊,直至沒有青煙再冒出來,才取了三個蒲團,一層一層疊放在重啟殿的屋脊上,然后才正式拎著三個海納瓶,緩步從渡天舟內跨了出去。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十分仔細,但渡天舟內的幾人,誰都很有耐心的等著他,沒人嫌棄他小心的有些過份,在這樣一個他們是螻蟻的地方,再謹慎都不為過。
景逸在蒲團上緩緩的自轉一圈,自認找了個最適合他施法的方位,取出木魚盤膝坐了下來。
轉經輪自動浮至他頭頂,緩緩旋轉,灑下道道佛光,將他籠罩了起來。
佛音裊裊而起,卍符灑下金色的光輝,隨著木魚沉穩的敲擊聲,慢悠悠的飄向繚繞在重啟殿屋脊中的白云。
遇到不歡迎它們的白云,它便自行消散,從不強行突破。
但這世上,有很多有型無質的東西,即便你不喜歡,只要你不把自己遮掩的嚴實,就沒辦法完全阻隔它的進入,就比如卍符散發出來的,那溫暖如陽光的金色光芒。
佛語綸音,雖自帶無窮奧義,但以景逸現在現在的修為,將所有籠罩著重啟殿的扭曲天道法則,全都糾正過來,顯然不太現實,他們只求扭轉一點點,便已足夠他們撬動整個重啟殿。
有句詞說的好: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動整個地球,而他們現在有兩個支點。
“我們下去吧。”許恒樂道,既然第一步,已能按計劃執行,那么就看他們的第二步了。
陌昊羽和夜久然沒意見,睿斂更不會反對,于是渡天舟載著他們,沿著漏洞形成的通道,向著弱水面緩緩的下降。
遠處的弱水河畔,狂熱的修士們,自然不會注意到,重啟殿上多出來的黑點的企圖,他們的眼睛,神識全都集中在錦盒上。
隨著有人率先奪得錦盒,向遠處逃遁而去,整個爭奪飛升丹的戰場,便由混亂的廝殺,轉變成相互追逐的廝殺,而云水見依然沒有一點關閉的跡象,顯然它的意圖很明顯,不將他們差不多都耗死,它是不會放他們離開的。
渡天舟中的幾人,當然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對他們的關注上。
在距離弱水河面一米的時候,渡天舟停了下來,這里給他們的感覺,與景逸現在所在那個點相同,沒有重壓,四周也沒有血煞氣,只有弱水化作的霧氣,慢慢的侵蝕了過來。
他們的面前,有一堵墻,也可以說是一棵柳樹,但正確的來說,是一棵枝椏如虬龍般粗壯的巨型柳樹,構成了重啟殿的一堵墻。
不難看出,這棵巨型柳樹,整體呈現出了即將枯死的狀態,枯黃的柳葉,柳枝撲簌簌地落了一地,因而這堵原本被低垂的茂密柳枝,封堵的嚴嚴實實的樹墻上,便多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窟窿眼,成了一堵漏風的墻。
透過這些窟窿眼,幾人依稀能夠看到,重啟店內彌漫著的血色,至于再多,卻非他們現在能夠看得清的。
“是不死柳!”
陌昊羽和睿斂幾乎是同時出聲,點出了這株巨型柳樹的名字,但相對于睿斂的驚愕無比,陌昊羽的聲音則顯得沉穩的多了。
但好歹比面對著巨大的不死柳,啥都不知道,且面露震驚的許恒樂和夜久然,一驚一乍的睿的,還是顯得比他們兩個知識淵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