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許恒樂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那半道雷柱,其實根本沒傷到她,反倒是斗獸場積累下來的沉疴,借著體內激增的雷靈氣,又恢復了幾分。
她舒服的伸了懶腰,卻陡然發現,她的手烏漆麻黑的像對烏雞爪。
她急忙幻化出水鏡,隨即囧囧的發現,水鏡中除了眼睛是亮亮的,牙齒是白白的,其它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急忙起床,給自己連施了兩個清潔術,把一身黑炭洗去,又用靈氣將如鳥窩般亂糟糟的頭發梳順,盤了個簡單的道髻,又換了套干凈衣服,才走出自己的房間。
望海上的雷電還沒結束,也并沒有失去了一道雷電而有所減弱,陌昊羽依然在屋檐下看風、看雨、看雷。
察覺她走了出來,他收回目光,遞了幾枚玉簡給她:“盡量熟悉。”
玉簡中,記錄的都是有關望海的消息。
望海,取意日夜相望,盼早歸。
望海是星沉大陸最貧瘠的地方之一,空氣中靈氣濃度只比斗獸場的地牢好上那么一點點,僅能維持一個煉氣修士日常的修煉所需。
但望海又有個非常奇怪的現象,望海海水中的靈氣濃度遠高于陸地空氣中的靈氣濃度,據說在深海之中,靈氣濃度甚至遠勝于星沉大陸仙都,不過據說只是據說,因為從來沒有星沉大陸的修士,能順利到達深海,然后平安歸來,證實這不是據說。
不過陸地和海水中靈氣濃度的差異的確很明顯,也正是這原因,造成了海中妖獸的修為,普遍高于陸地上的修士。
但這并不是,望海唯一的危險,海中除了修為高于陸地修士的海獸外,還有望海詭異的天氣。
烏云滾滾電閃雷鳴,在望海上,那是每個月都必有的天氣現象,一般會維持七天左右,然則光有雷電交加還不夠,望海的海面上時常會莫名其妙的刮起旋風,修士若遇上旋風,常會莫名其妙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望海也不完全排斥修士,每個月必有半個月的平靜期,修士可趁著半個月的平靜期,入海獵殺海獸。
是入海獵殺海獸,還是入海投喂海獸,其實每個入海搏殺的修士都知道,這是個五五之數,修士視海獸為靈石為修煉資源,海獸則視修士為大補丸,所以即便是平靜期,入海獵殺海獸的修士,都不可能全部安全歸來。
七大世家自然看不上生存環境如此惡劣的望海,沒有七大世家勢力的把控,望海也自然成了散修討口飯吃的地方。
陌昊羽當初帶許恒樂之所以來望海,也正因為這里沒有七大世家的勢力,沒人認識他們。
海中多海獸,海獸全身都是寶,只要有命取得回,就不愁沒法維持修煉。
陌昊羽給許恒樂的玉簡關于望海的信息很詳細,許恒樂知道陌昊羽要她盡量熟悉的不是望海名字的由來,而是讓她盡量熟悉如何在望海里獵殺海獸,從而養活自己。
陌大哥是要走了嗎!有黯然在她眼中快速閃過,但隨即便又釋然。
星沉大陸,筑基為尊,以陌大哥的能力,即便有陌家追殺他,他也能在靈氣濃郁的地區生活的自在,而不必蝸居在貧瘠的望海邊,無法修煉進階。
她和他非親非故,他卻能留下來陪她半年多,已經是仁至義盡,她沒理由要求他繼續留下陪她。
于是她笑道:“我知道了陌大哥,給我一個月時間,應該可以了。”
她笑的明亮,沒有一絲的牽強,陌昊羽自己卻不由生出了絲歉意,但那片大陸他必須要去。
………………
望海平靜期,入海獵殺海獸,望海危險期,閉門修煉,這是所有生活在望海邊散修的日常。
海邊最小的漁村里,三年前來了個煉氣四層的丑丫頭,她在村尾蓋了座石屋,住了下來。
每年望海邊來來去去的散修有很多,這么個不起眼的丑丫頭,根本引不起人關注,唯一讓小漁村里人覺得奇怪的是,丑丫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也不與人組隊出海,不過村里有修士見她,只在沿海獵殺低階海獸,從不出遠海,也就釋然了,漸漸連這點與眾不同也被人習以為常,日子也便在望海散修風浪里搏命中一天天過去。
迎著微咸的海風,縱身一躍入海,下潛,快速下潛,直達海底,靈氣運轉在經脈,外循環轉為內循環,望海生活三年,這一切做的都已熟練無比。
許恒樂一口氣在海底殺了三天,運氣還算不錯,居然在近海碰到了一條三階鰩魚,雖然在獵殺的過程有點麻煩,但收獲比付出劃算,她決定回到海面上透口氣,休息一下。
然而正是這時,一股強烈的危險感從心底升騰而起。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如此強烈危險感,反正她能感覺到,她的內心都在微微戰栗。
“逃”
敏銳的直覺,令她迅速的做出了準確反應。
三四枚疾行符被迅速的貼到腿上,她開啟了全速向海邊逃命的模式。
但很顯然危險的來源,一只紫色的巨大淺紋蚌,修為不知道高出她多少階,即便她全力逃命,但還是眨眼間就被追上,并不費吹灰之力扇動紫色的蚌殼,“吧嗒”將她吸入了蚌殼。
淺紋蚌擺了擺身體,似乎很開心,終于吃到了大補丸,不過本能告訴它,它還需要很多很多大補丸,才能將那顆討厭的珠子煉化。
只是下一秒,淺紋蚌卻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淺紋蚌體內,早被艱難磨礪的不肯輕言放棄的許恒樂,在進入淺紋蚌體內的瞬間,紫曄已隨她心意,以一化十,當淺紋蚌體內腥臭的粘液向她包裹而來時,數十道驚雷也在淺紋蚌體內炸響。
那是來自望海的驚雷。
許恒樂的修為不高,驚雷的威力自然也不是十分強大,但生活在望海中的海獸,對于望海雷電,有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懼怕,腥臭的粘液連帶著肉身,不由自主的往蚌殼內縮了縮。
它本能的回縮,但它體內一顆紫色的避水珠,卻不愿意跟著它一起回縮,竟然趁著它肉身回縮之際,劇烈的掙扎起來,試圖擺脫它肉身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