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反正水淼淼不覺得尷尬。
隨手扔了毛巾，她走到沒有鏡子的另一側，就地坐下：“來，咱倆聊聊以后的事兒。”
“好。”
陳晨剛要過去關掉音樂，水淼淼趕緊攔住他：“不用關，省的被別人偷聽了，這可是商業機密。”
陳晨撓撓頭，走到她旁邊坐下。
水淼淼看著手里的資料：“12歲開始當練習生，很辛苦吧？”
“習慣了。”
“從小學習街舞，培養方向是男團的舞擔。”水淼淼抬起頭：“你想當idol嗎？”
陳晨遲疑了一瞬，老實回道：“練習生都想出道當idol。”
“可是idol的職業生涯很短暫，吃青春飯的。”
陳晨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也是，剛18歲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像樣的人生規劃？
水淼淼重新看向資料：“唱歌怎么樣？”
陳晨很羞愧：“經常跑調。”
“沒事，有百萬調音師，可以修的。”
水淼淼干脆把手里的資料揉成一團：“這些都是過去式了，往后，你的目標是影視歌綜一線頂流。”
陳晨震驚地看著她，腦子里就一個想法，Cindy姐是不是瘋了？
水淼淼笑笑：“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陳晨突然握住拳頭：“cindy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我相信你。”水淼淼說著站起來：“吃飯了沒？我餓了。”
“還沒有。”
“走，跟我吃飯去。”
吃飯的時候，水淼淼抽空用手機搜了沃一鳴，這才知道原主以前是沃一鳴的經紀人，而且從沃一鳴15歲開始，帶了他8年。
把他從不入流的小練習生，一路帶到了三線偶像。
除了公司投入的資源，原主在沃一鳴身上也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結果沃一鳴不聲不響地跑去了別家公司，單方面宣布解約。
8年的努力，就這么付之一炬。
水淼淼看著網上的八卦新聞，嘴角抽了抽，怪不得公司不跟原主續約，這么大的事故，原主確實應該承擔第一責任。
想想也能明白，自己手下的藝人，都跟別家公司談到這種程度，原主竟然毫不知情。
發布會上，沃一鳴還假惺惺地說道：“Cindy姐，你肯定也希望我走的更高更遠。”
水淼淼翻了個白眼，心想原主當然希望你走的更高更遠，可前提是你在她手里邊才行。
陳晨坐在水淼淼對面，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當聽見沃一鳴的聲音時，他突然伸出手蓋住手機屏幕：“我不會背叛你的。”
水淼淼點點頭，拿過手機按滅。
陳晨見她態度隨意，以為她不信：“我發誓，我要是背叛你，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小孩家家的，別動不動就發誓。”水淼淼回頭看向柜臺：“老板，我們的飯還沒好呀？”
老板笑呵呵：“馬上就好！”
水淼淼轉回來，語氣無奈：“飯店老板都這么說，其實根本就沒做。”
陳晨有意接話：“還有公交司機，每次都說往里走，后面空著呢，其實里面都站滿了。”
水淼淼不禁失笑：“還真是。”
一頓飯吃完，兩人的關系親近了不少。
水淼淼帶著陳晨重新回到公司，有意讓他走在前面，順利找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十來個平方的辦公室，三面墻上貼滿了沃一鳴的海報，剩下那面墻上，都是原主和沃一鳴的合影。
物是人非，挺諷刺的。
陳晨緊張地看著她，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水淼淼笑笑：“我沒事，你隨便坐。”
陳晨一臉鄭重：“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知道啦。”
水淼淼搖搖頭，心想小孩就是小孩，動不動就把諾言掛在嘴邊，卻不知道人生很長，變數很多，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拿起辦公桌上的挎包，水淼淼從里面找到了原主的身份證，對照了一下手機上的年月日，發現原主已經30歲了。
想想挺可憐的。
從22歲開始帶著沃一鳴，8年時間一心撲在他身上，最后卻收獲了這么個結果。
陳晨一直盯著水淼淼的動向，見她表情不太好，突然站起來：“Cindy姐！”
“怎么了？”
水淼淼將身份證收起來，又拿出銀行卡，琢磨著里面有多少錢。
“我是不是該從公司宿舍搬走了？”
水淼淼抬起頭：“你不說我真忘了。你有落腳的地方？”
“沒有。”
可憐孩子。
這些年一直在當練習生，除了公司的同事，想來也沒什么朋友。
想想公司也挺狠的，陳晨如果以后不干這一行，這輩子該怎么辦？
別人中考的時候，他在練舞。
別人高考的時候，他還在練舞。
18歲，按照正常軌跡走，應該上大一了。
可陳晨只念完了小學。
以后有必要讓陳晨進修一下，不然學歷跟不上，容易成為黑點。
不過先要解決他的住宿問題。
水淼淼合上挎包：“你想回家看看嗎？”
陳晨搖頭：“我不想讓我爸媽擔心。”
還挺孝順的。
“這樣吧，你暫時搬到我家，等以后有公司了，再給你安排住處。”
陳晨當然沒意見。
水淼淼環視了一圈辦公室，最后把視線落在陳晨臉上：“今晚你收拾行李，明天搬家。”
陳晨擔心地問道：“公司會不會...”
“你怕公司為難你？”
“嗯。”
水淼淼拐著彎的安慰他：“說得對，萬一公司后悔了，不打算放你走，我可太虧了。”
陳晨愣了一下，聽懂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水淼淼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心想年輕真好啊，這笑容，能把人灼傷。
可惜陳晨到底還是拘束，很快收斂了笑容。
水淼淼心中一動，就憑這長相，演一部甜甜的偶像劇，應該能收獲不少女友粉和媽媽粉。
公司為什么放棄了呢？
自己知道的消息還是太少。
水淼淼走到陳晨旁邊：“我前段時間太忙，沒太關注公司的事，你跟我說說你的情況。”
陳晨沉默了。
水淼淼也沒催他，知道他肯定有事不好開口。
好半天，陳晨才小聲說道：“我跟公司里另一個練習生打架了。”
“理由呢？”
“他說我長得娘們兮兮的，我不服，我就...”
陳晨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不可聞。
水淼淼看著他淺黃色的齊耳BOBO頭，心想你這造型，說你娘絕對沒有冤枉你。
不過當著面，她還得安慰：“我們陳晨一點兒都不娘，可爺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