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男的叫吳佳書,女的叫關麗珍。
  水淼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反正名字只是個代號,倒也無所謂。
  趁著夫妻倆給劉星海做手術的功夫,水淼淼在客廳里看日報。
  這個年代,獲取消息的手段有限,日報是最容易得到的東西。
  最上面的一份日報,印著今天是1913年7月26日。
  水淼淼耐著性子看了一遍,發現上面的人名和事件都很陌生。
  擔心沒有刊登,又往前看了幾份日報,確實沒有熟悉的人名。
  水淼淼有些失望。
  她還想找某些人簽個名呢。
  系統不給她機會。
  閑著也是閑著,水淼淼又開始看日報,總比兩眼一抹黑強。
  翻到兩個月前的日報,頭版頭條就是關于張潤成的消息。
  照片里,張潤成穿著將軍制服,意氣風發。
  報紙上當然不會刊登張潤成謀害上司的事,只說他即日起擔任海城守備司令。
  翻個面,報紙上印著張潤成將于1913年7月27日,迎娶從歐洲留學回來的馮文倩,兩人是高中同學之類的八卦消息。
  水淼淼這才知道說話膩死人的那個,叫馮文倩。
  原來她是張潤成的高中同學。
  只是報紙上沒提馮文倩的家庭背景,就挺奇怪的。
  按理來說,像周韻卿這樣的身份,能認識她的人,肯定非富即貴。
  可馮文倩明顯跟周韻卿很熟悉。
  水淼淼繼續往前看報紙。
  把從年初的報紙全都看完,她托著下巴開始思考。
  從報紙上的信息可以看出來,海城確實有很多租界。
  最大的那一片,屬于隔壁的某個島國。
  剩下那些都很小。
  雖然她歷史學的不咋樣,可電視劇看得多啊。
  她記得最大的租界,應該屬于英美才對。
  算了,不要糾結這些細節,反正是系統造出來的。
  窗外的天空已經蒙蒙亮,夫妻倆終于出來了。
  水淼淼連忙走過去:“情況怎么樣?”
  “子彈取出來了。”
  吳佳書顯得很疲憊:“周小姐,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們出去買些藥。”
  “好的,放心交給我。”
  對他們的話,水淼淼并不是全信。
  兩人出去肯定會買藥,但是最大的可能,還是給上司匯報工作。
  畢竟周韻卿還活著。
  很多計劃都需要更改。
  水淼淼走進臥室,看見劉星海打著吊瓶,睡著了。
  悄悄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傷口蓋著紗布,什么也看不見。
  想了想,水淼淼決定每天稍微用一下逢春術,加快劉星海恢復的速度。
  不過要把握好度,省的太不正常。
  夫妻倆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了今天的日報。
  關麗珍看著水淼淼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同情和心疼。
  水淼淼心中一動,看來報紙上刊登了張潤成結婚的消息。
  不過她又不是真的周韻卿。
  “報紙我看看。”
  關麗珍猶豫再三,還是遞給了她。
  和平日一樣,報紙上方印著日期,1913年7月27日,陰歷六月二十四,癸丑牛年,己未月,己酉日。
  但是,下面卻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東西。
  宜:安葬、修墳、祭祀、立碑、入殮、移柩。
  忌:結婚、入宅、安床、作灶。
  水淼淼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來報社的主編,對張潤成怨氣很大啊!
  不然干嘛特意刊登這個。
  明擺著惡心張潤成。
  不過挺奇怪的,張潤成挑結婚的日子,不看黃歷的嗎?
  對了,馮文倩是從歐洲回來的,估計不信這一套。
  嘖嘖嘖,該說什么好呢?
  水淼淼確認了張潤成舉行婚禮的酒店,把報紙放在桌上,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吳佳書下意識攔住她:“周小姐別沖動。”
  “我出來的匆忙,上街買兩身換洗衣服。”
  這也是真話。
  吳佳書再次開口:“讓麗珍陪你一起去。”
  “你們累了一晚上,也得休息。”
  水淼淼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商店應該都開門了。
  吳佳書還想再勸,卻被關麗珍拉住了。
  她是女人,她自以為能理解水淼淼的心情。
  水淼淼笑笑:“放心吧,我絕對一根毛都不會少,完完整整的回來。”
  水淼淼先去成衣店買了套白色小西裝,又買了雙高跟鞋。
  沒辦法,周韻卿的長相不適合穿旗袍。
  路上還去剪了短發,看起來更加英姿颯爽。
  張潤成身為海城守備司令,婚禮當然盡可能辦的宏大。
  只是地點,卻有些耐人尋味,在島國租界內最豪華的酒店。
  怪不得劉星海說張潤成是漢奸,這都擺到明面上了。
  水淼淼沒有出入證,不能從正門進入租界,只能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翻進去。
  鐵絲網對她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巡邏的島國士兵,但凡讓她遇見了,絕對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有些歷史,哪怕換個世界,也不可能忘掉。
  離開鐵絲網的范圍,水淼淼喊了一輛黃包車,報了酒店的名字。
  車夫跑的飛快,還有余力跟她說話:“小姐要去參加婚禮?”
  水淼淼裝糊涂:“誰的婚禮?”
  車夫很意外:“小姐不知道?海城的守備司令今天結婚。”
  “是嗎?”水淼淼笑笑:“既然是海城的守備司令,怎么在租界舉行婚禮?”
  車夫拐進了小巷,放慢了速度:“那張潤成就是個漢奸!”
  “還有這事?”
  水淼淼故作驚訝:“我剛從外地過來,都不清楚這些事。”
  車夫如同竹筒倒豆子,巴拉巴拉全說了。
  不過都是水淼淼知道的消息。
  沒啥新鮮玩意。
  想也知道,黃包車夫嘛,消息來源也就那么多。
  抵達酒店門口,水淼淼付了錢,看著一輛輛老爺車停下,一位位穿著光鮮的男女走下車,心想今天要是一鍋端了,豈不是很方便?
  酒店被張潤成包了。
  水淼淼沒有請柬進不去。
  不過這難不倒她,翻進去就是了。
  結婚嘛,客人很多,并不是全都互相認識的。
  水淼淼順著走廊,打算先去大堂看看地形,到時候好動手。
  走著走著,前面傳來一道甜膩膩的聲音:“多謝多謝,您今天一定要盡興。”
  除了馮文倩,再沒這么惡心的聲音。
  水淼淼隨手推開旁邊的門,鉆了進去,卻沒想到里面有個男人正在給手槍裝子彈。
  反手關上門,她笑笑:“你忙你的,我躲躲就走。”
  男人驚訝地看著她:“周韻卿?”
  水淼淼沒說話,省的露餡。
  男人迅速走到門口,側耳聽了聽,確定沒人追過來,才扶著水淼淼的肩膀:“你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