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的太過突然，楊初露整個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
那個小孩不是都快凍死了嗎？
明明剛才喊了他半天都沒反應，怎么突然給了安天下一刀？
難道他一直在演戲，就為了這個機會？
太可怕了。
楊初露看著高聳的城墻，很光滑，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不知道憑自己的輕功能不能下去。
無論如何，她絕不可能扔著安天下不管。
反身扒著墻沿，她算了算距離，心一狠，牙一咬，松開了手。
城墻下，小孩正在搜安天下的身，聽到動靜轉回頭，詫異地看著往下墜的楊初露。
這是個傻子吧？
不知道城里會削弱功夫？
實話實說，楊初露還真不知道。
不過當她松手的那一刻，她還是知道了。
可惜抵抗不過重力，她只能安慰自己，在落地前緩沖一下應該沒事。
還沒等她落下來，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安天下，突然暴起，一刀劃破了小孩的脖子。
鮮血剛噴出來，安天下已經將楊初露穩穩地抱在了懷里，還退了幾步卸掉了沖力。
這大起大落的人生，實在是太刺激了。
楊初露用手拍安天下的臉：“你，你沒事？”
“你挨一刀試試，看看有沒有事？”
楊初露扒著他的肩膀向后看，發現他的后心位置還在流血，擔心不已：“你要不要先止血？”
“出去再說。”
安天下的動作跟之前相比，明顯遲鈍了許多，看來那一刀確實很嚴重。
出了城，他看了眼月亮，沒有向前走，反而沿著城墻開始跑。
楊初露怕他扛不住：“讓我自己跑吧。”
“聽話。”
楊初露只能作罷。
跑到城墻拐角，安天下停住腳步，又看了眼月亮，沿著直對拐角的方向開始跑。
楊初露滿腦子都是問號，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候。
跑了半個多小時，面前出現了連綿起伏的群山。
知道要進山，楊初露很緊張。
她雖然學了兩年多的武功，卻一直沒有實戰的機會，偶爾跟哥哥們對練，也是被讓著的那個。
現在安天下受了傷，她怕在山里遇上猛獸，萬一自己打不過怎么辦？
安天下一點兒沒猶豫，順著緩和的山坡一路狂奔。
楊初露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周邊的動靜，隨時準備迎戰。
安天下瞥見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你這什么表情？”
“我怕有老虎之類的。”
“哎，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一樣傻？”
楊初露連忙搖頭：“你比我聰明多了。”
“知道就好。”
繞過一座小山，耳邊傳來轟隆隆的水聲。
楊初露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有漆黑的山巒。
安天下的腳步明顯輕松許多：“天助我也。”
直奔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條瀑布出現在眼前。
楊初露抬起頭，瀑布濺出的水花，反射著朦朧的月光，就像無數水晶噴薄而出，美的有些不太真實。
安天下可沒這心情，順著山坡走到一半，把楊初露放在地上，摸出長劍對著山壁一陣劃拉。
堅硬的山石如同豆腐，很快被挖出一個大洞。
楊初露看著那把長劍好生羨慕。
瞧瞧人家的裝備，再看看自己，豈是一個窮字能概括？
安天下摸出一把手電筒，照著漆黑的山洞：“進去。”
經歷這么多，楊初露對他十分信任，抬腳就進去了。
安天下轉過身倒退著進了山洞，將之前那些碎石聚攏在一起，從兜里掏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東西滴了上去。
楊初露瞪大眼睛，看著那些石頭重新結合起來，很快便將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只是不知道外面看起來如何。
安天下把手電筒塞給她：“你照亮，我挖洞。”
“要不我來挖吧？”楊初露接了手電筒：“我怕你扛不住。”
安天下把長劍遞給她：“只要你拿的動，你來。”
楊初露試著單手提了一下，沒提動。
換成兩只手，依舊沒提動。
她悻悻作罷：“我知道我菜。”
安天下輕笑一聲繼續挖洞。
就像有透視功能一樣，安天下很快就挖到了瀑布后面，還特意將洞口設計成向下傾斜的樣子，水流順著巖壁劃過洞口，卻進不了山洞。
楊初露忍不住贊嘆：“你太厲害了。”
安天下脫了弄臟的衣服，隨手扔在一邊：“還差得遠。”
“你太謙虛了。”
楊初露說著繞他轉了一圈，看到他只有背上那一道傷口，寬窄不過兩毫米，長短大約三厘米，應該就是小孩扎的那一刀。
傷口已經不出血了，不過看起來還是挺慘的。
想到小孩，楊初露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她知道自己不聰明，可這么被人騙，還是難以接受。
安天下遞給她一個醫療包，順勢坐在地上：“幫我弄一下傷口。”
“哦？哦。”
楊初露小心翼翼地擦掉臟東西，生怕弄疼了他。
安天下偏頭笑道：“這回能不能讓你長點兒記性？”
“能。”
“以后記住了，不要隨便相信別人。”
楊初露輕輕“嗯”了一聲。
“傷心了？”
“確實有些。”楊初露很沮喪：“我真以為他也是受害者，想要幫他逃出來，可我沒想到他...”
安天下轉過頭：“人是很復雜的。他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全看他當時所處的環境。”
“嗯。”
“得虧他力氣不大，扎的位置偏了一些，不然我真有可能交代了。”
楊初露聲音很低：“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你當時為什么沒跑？”
“嗯？”
安天下目光灼灼：“我被捅了一刀那時候，你為什么沒跑？”
楊初露有些氣急敗壞：“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是那種忘恩負義，貪生怕死的人？”
“別激動呀！”
“反正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安天下追問：“哪怕會死？”
“嗯。”
“還算你有些良心。”安天下轉回去：“這幾天遭了不少罪吧？”
楊初露搖搖頭，發現他看不見，又開口：“沒什么。”
“還沒什么？要不讓你再去體驗體驗？”
楊初露沒接話，而是問他：“你這幾天怎么樣？”
“不怎么樣。”
幽怨的語氣，落在楊初露耳朵里，讓她更加愧疚：“對不起...”
“跟你沒關系，這是我跟張三之間的事。”
不好奇是假的，楊初露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跟她？”
“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