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蠣族就這么死在了當下。
殺了蠣族的賈培成一時有些怔忡,可以說內心深處百感交集。
他今天真的親手殺死了蠣族,沒人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感覺。
就好像長年被巨石壓的喘不過氣的那種感覺沒了,一身輕松。
原來,真正的動手去做了,才能克服恐懼。
他閉了閉,
只覺得胸臆之中,一腔意氣噴薄而出,周身靈氣環繞,潺潺不止,原本的死氣沉沉徹底消失殆盡,靈魂深處都是輕盈之感。
他知道,
此后,
他面對蠣族之時,將再也不會未打先懼,靈魂之上束縛的枷鎖就這么沒了。
若不是藤仙連意,他如何會有今天?
那腋下三寸的破魔功之法,也是連意告訴他的。
他花費萬多年,才偶然間知道了蠣族的魔功功門所在的秘密。
只可惜,知道又如何。
那腋下最是隱蔽,知道功門,破不了也沒法子。
豈料,連意來后,她去魔城殺蠣族挑事之際,下手之嫻熟,簡直驚掉他的下巴。
好在,他也不算太蠢,在連意殺人之際,他仔細看了她對戰蠣族之法。
頭一次發現,此人破人魔功居然用的是解陣之法。
他還記得,他回頭詢問之際,
連意很是不以為意,
只道:
“陣有陣門,魔功有功門,既然都有門,方法為何不能混用,有誰規定,破陣之法,不能用于破功?”
說罷還拍拍他的肩膀:“賈兄就是太刻板了。”
他當時說不出來了,也無話可說。
只覺得,藤仙連意作為廣眉星域飛升而來的一個極富傳奇性的人物,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這個世道對她的評價還算是低估了。
她的眼界、大膽和不拘一格,遠超眾人。
假以時日,給她時間,這人未來會走到哪一步,還真不可估量。
他們這些人,固然也是界域之子,和藤仙連意比起來,壓根毫無可比性。
今日,他學著連意,
親手用破陣之法,
破了蠣族魔功,
宛然真的是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令他受益良多。
蠣族一死,
見連意不知從哪兒,踱了過來。
賈培成連忙拱手致謝,言談之間,敬意深深,倒是令連意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連意自己本身就特別隨性,便是在凌霄宗對待長輩之時,也沒見她有多少畢恭畢敬的時候,心中尊敬,臉上嬉笑怒罵,生動無匹。
這會子,一個修為比她高的人,在她面前亦步亦跟,那恭敬的樣子像是要把她當祖宗供起來?
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還是她威脅了賈培成,要是他再這么“膈應”她,立馬分道揚鑣,恩斷義絕。
許是恐嚇有效,賈培成終于面上才恢復正常。
至于心中怎么想的,連意表示,不在意。
她管天管地,還能管別人心里想什么不成?
自己自在就好。
殺完蠣族,連意倒是經驗豐富,在他們身上摸到了納仙囊。
其余兩個蠣族倒是沒什么,身上所帶的納仙囊之中,不過是仙寶、仙靈石等物,只其中,各有一樣黑色的東西。
連意拈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前頭,她去魔城對付那幾個蠣族挑起爭端之時,并未動它們的納仙囊。
畢竟,她是去挑起本土魔物和外域魔物之間的爭端的,如今,始魔元尊清醒,本土魔物勢力強盛。
它們的“貴”族子弟之間的爭斗,可沒誰會覬覦對方財物的。
她既然要裝,當時就要裝的像一些。
因此,雖然有些眼紅和不舍,她還是沒動。
今日,倒是第一次,見識蠣族的私物。
其余的便罷了,手中那黑色之物,實在是有些奇怪。
半幅手掌大小,靠近了便有濃濃的咸腥之氣。
神識探入,卻好似隔著什么,無論如何,她的神識都探不進去。
連意有些不甘心。
眼眸之中,金光一閃,原本淺金色的,已然探在黑色之物的神識顏色陡然轉深,變成了金芒鋒銳的深金之色。
神識尖端猛然刺入其中。
連意起先,是一喜。
以為深入其中,肯定能探出什么了。
卻是隨后,臉色又是一變,驚色顯現。
她剛開始探入之時,雖然高興,但自然戒備。
速度也不快,然,她發現這黑色如石塊般的東西不大,內里卻別有洞天。
九拐十八彎的,她神識彎彎繞繞,像是在走著很長的路。
卻不想,隨著逐漸深入,一股吸力由小變大。
她此時越發的警惕且尚能應對,于是,思忖一瞬,便選擇繼續往前。
可是,逐漸的,連意感覺到那吸力之中,似乎還有什么其他的東西。
她想要探知是什么。
卻沒想到,宛如活物,她還未靠近,它就猛然暴起,將她的神識吞噬進去。
痛感,隨著神識,反向的傳遞出來。
連意大驚,覺出有異,立刻快刀一斬,舍了那段神識,退了出來。
她皺著眉,冷冷凝著這黑色之物,對于未知之物,還是來自于外域的,更是忌憚了十分。
此物,她仗著神識強大,尚且抵御不住,若是她神識弱上一點,讓那“活物”攀附上來,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她心中震動,然疑點重重,自然也沒有多說。
復又回頭看看那黑色石塊的表面。
其上,還刻著字。
連意不識,拿給賈培成看。
賈培成卻好像認識,道:“這應該是身份牌之類的東西,上面的文字該是它們蠣族文字,可能是它們的姓名。”
說著,他在其中一人從哪里仙囊中倒出來的東西之中翻揀了一番,挑出一本冊子,打開一看,果然盡是和那黑色之物上差不多的文字。
想必,果然屬于外域魔物本土所有。
賈培成又解釋道:
“我也不確定,原先,在懷遠星域,偶然間見過一次。”
若不是那一次,他偶然看到,怕這一回也認不出來。
但,那一眼實在太過短暫,時日久矣,他也不確定。
連意聽罷,問道:
“身份牌?也是放在納仙囊之中?”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如果真是蠣族身份牌,不是應該掛在身上么?
好比他們凌霄宗,她在宗門也是有身份牌的。
怎么這些蠣族,居然把身份牌當寶貝一樣藏在納仙囊之中?
它們還要隱藏身份不成。
賈培成聞言,也立刻反應過來:
“是,懷遠星域的那個蠣族是放在儲物袋之中的,為何會把身份牌放在袋子里,難不成這不是身份牌?”
連意又看了看,遞給賈培成:“一股咸腥味,氣息倒是和這些蠣族很像,倒也不一定不是身份牌,但可能不僅僅是。”
她指了指這黑色之物:“你用神識探探,小心些。”
賈培成接過那物,小心翼翼的抽出一縷神識探了探:
“……進不去!像是隔著。”
連意點點頭,又拈起另一塊一模一樣的,又用神識探了探,沒有再鉆進去,只是浮于表面的一探,果然,和之前那個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想必,其中也有個活物。
不過,大約大部分人沒法知道其中有活物。
她是仗著自己神識化實,強行探入,普通人,像賈培成這樣,只覺得被隔絕在外,壓根發現不了內里玄機。
這事有古怪。
然,太突兀了,她還需要更多的線索。
于是,她只點點頭,也不多言,又把蠣沐的納仙囊打開,往外一倒。
“嘩啦啦”,她面前堆起了寶物山!
連意和賈培成本能的紛紛都微微退了一小步。
實在是,東西太多,且珠光寶氣,溢于言表。
連意眼中精光大量,看著明顯比之前兩個蠣族的仙靈石多出三倍不止的仙靈石數,只覺得心情頓好。
“發財了發財了。咱們這是釣到大魚了!”
真沒想到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長得那么陰戾,卻是有錢的主兒。
若是人人都像這個蠣族這般有錢,她不介意多殺幾個。
賈培成頓了頓,看著財迷一樣的某人,微微的嘆了口氣。
他想起他年幼之時,師父跟他說過的話。
說這世上根本沒有完美的人。
如今看來,原來藤仙連意也不完美。
連意翻揀了一番,果然,其中也有個同樣的黑色之物。
不過,連意“咦”了一聲。
仔細看了一眼,嘴角勾了勾:
“喲,這個蠣族身份估摸著真不簡單,說不定是個什么金疙瘩。”
黑色之物是一模一樣的,只是旁人上面的字是紅色,而到了這位這里卻是紅中帶著金粉,貴氣很多。
難怪這么富有了。
連意仔細在它納仙囊之中翻找一翻,手一勾,一個白中透紅的東西被她挑了出來。
連意低頭看了看,此物發著紅光,看起來很詭異。
賈培成臉色也變了。
“通心牌!”
連意聳聳肩:“看到了吧,通心牌,想必已經有人知道它遇害了,而且,地位肯定不低。”
原本,連意還在想著,把這堆肉泥燒了后,再圍個禁錮陣法,把它們休眠的魂靈禁錮起來。
如今,倒是省事了。
她還是別浪費力氣了,它死之時,和它一起持通心牌之人,已經知道它的情況。
甚至,還能根據通心牌,追蹤到它的位置。
通心牌,仙界仙器,一個通心牌可供兩到五人結成同盟,要是遇到死生大事,對方能實時收到消息,并且能立刻追蹤到位置。
賈培成立刻站起身:“那這里不能待了!”
連意眼疾手快的挑了一個納仙囊,一把就徹底摸去上面的神識,把東西囫圇裝了進去。
“我先裝進去,回頭我們再分就是了。”
說是這么說,也眼疾手快的很,可語氣閑閑的,倒不見恐慌。
賈培成再一次嘆服:藤仙連意這定力,這氣度,就是不同凡響。
卻不知連意內心想的是,他們都磨蹭那么久了,也沒人追蹤過來。
要么,是這個有錢的金疙瘩人緣不好,遇到死生大事都沒人來找它。
要么,是其他人許是距離它太遠了,沒準隔著這一重一重的天也說不定。
既如此,急什么?
兩人既然如今沒時間糾結納仙囊中其他東西,自也該走了。
賈培成問:“藤仙,咱們這回去哪里?”若是有追兵而來,是不是計劃變了。
也不知何時,賈培成又改了對連意的稱呼,叫起她藤仙來。
連意手一揚,指尖溢出四道閃電。
三道閃電迅捷的落在三個蠣族身上,熊熊大火一下子竄了出來。
還有一道落在通心牌上,雷光一閃,那閃電的顏色五彩斑斕,明顯要比其他三道都粗很多,且其中那撲面而來的鋒銳和毀滅一切污穢的煌然氣勢,都代表著這一道雷力的強勢。
看似小的很,殊不知,連意用了十成的力,毫無保留。
雷頓然劈下,“咔嚓”一聲,通心牌裂了。
連意沒再管,只把它留在了地上。
她目的是為了毀了通心牌而已,實則,方位已經暴露,不過是防止蠣族拿這等寶物繼續作惡。
她反手一拋,賈培成連忙低頭一看,果然是一個品相極好的魔晶。
再抬頭,連意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自然還是去魔城。”
賈培成連忙跟上,只余下火光熊熊之后,逐漸化為灰燼,只剩下三個不起眼的灰色指甲蓋大的圓球狀之物掉在地上。
那三個灰球落地便動了起來,往下面鉆了鉆,迅速的鉆入了土中。
這三個卻是蠣沐三人的魂靈了,已經自動進入休眠狀態,黯淡無光。
兩日后,有一隊人急匆匆的過來了,它們目標精準,修為看起來尋常,可是,全身氣勢凌厲陰森,帶著血色的氣息。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它們過來一眼沒看那個毀掉的通心牌,而是挖了挖,三個灰色圓球依偎在一處,只是這一隊四個人,只揀了其中一個,小心的把它裝在盒子里。
其中還有兩個,卻被它們棄如敝屣,看也不看一眼。
再后來,那為首之人手一伸,掌心處赫然是那黑色之物,它一點眉心,從眉心處抽出一絲黑色似蟲子一般的東西,那東西鉆入黑色之物之中,沒一會兒,那人似得到了感應。
他抬起灰白慘厲的臉,一指遠方。
四人立刻就一起去了。
那一方向,赫然是連意和賈培成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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